這時候,一直拚了命造橋的老譚帶著十多個人用卡車運了一樣東西到了圍牆後麵。
一段時間沒有看到老譚,老譚已經完全變了樣,頭發如稻草雞窩一般,上麵塗滿了厚厚一層灰塵汙漬,臉上的胡子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刮過,亂七八糟比流浪漢還要不如,原本有些發福的肚子不見了,圓潤的臉頰也消瘦了幾圈,讓他的顴骨凸起,眼睛不能用血絲還形容,紅彤彤的一片,和兔子眼睛一個模樣。
“隊長,我知道惡魔馬上就要過來了,我帶人弄了一個熱氣球,本來還沒完成,後來又聽說,沒時間在圍牆這塊而建瞭望塔,我就把這個東西做好了,希望能幫上忙,這東西不能飛遠,但是升高三五十米是沒問題的……”
看到熱氣球,沐清揚大喜,在正麵他們看不到惡魔的具體規模,要是在高空,他就能知道惡魔的最終數量,也讓他對以後的阻擊有了信心。
熱氣球組裝需要一些時間,天色漸暗,要等到熱氣球升空也是明天的事兒了,遠處的天空現出一片紅色,隨著時間推移,天色慢慢昏沉,遠處夜空的紅光越來越亮。
“現在是晚上19點,也許能燒到後半夜吧……”望著遠處的紅光,站在牆頭上的沐清揚自言自語,所有的人員物資武安都撤回,浮橋已經拆除,圍牆上的缺口已經堵住,所有的人員已經準備到位,戰士們在圍牆上警戒,幸存者們再湖邊的空地向上天祈求。兩座圍牆布置了六千士兵,高達八米的第二圍牆上有三千後備軍和五百名重火力手,第一圍牆上有沐清揚留在沐清揚手下的一千五百民兵,王成的六百人,再加上女兵營與小兵的三百人。
幾千人將兩座圍牆擠得密密麻麻,他們坐在牆頭上凝望著遠處,圍牆上的各種燈光安裝到了他們身前的牆頭,上百盞大燈將對岸照的通明,十多台柴油發電機運轉的轟鳴成為牆頭上唯一的主旋律,聽著柴油發電機單調的轟鳴,每個人心中都湧現處一絲浮躁,他們什麼都幹不了,隻能等待,等待惡魔的來臨,等待一切的未知。
沒有人願意說話,從上到下,白天四百具罩著白床單的屍體曆曆在目,每一個上到前線的隊員都是從屍體前走過的,看到那大片的紅色與白色,他們知道,那是死亡的顏色,若是整個w市被突破,恐怕沒人能幸免,他們不是在為w市戰鬥,他們是在為自己戰鬥。
沉寂的夜晚,牆頭通明一片,在燈光後麵,無數人坐在地上等待著戰鬥來臨,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無言沉悶,高牆上的人員略安,在前方還有圍牆擋住,惡魔要攻擊到他們,事先要攻占第一道圍牆,第一道圍牆上的戰鬥人員五味具陳,他們聽過不少白天的戰鬥經曆,惡魔隻用了三個多小時就將2600人的防線攻破,他們不知道他們能熬住幾個小時。
時間慢慢消失,夜空的紅光也在慢慢消失,大家都知道紅光消失意味著什麼,他們心中祈求能夠多亮一會兒,可惜,他們的祈求無效,時間到了,紅光完全消失,幾千人在燈光後麵的黑暗中無聲的等待。
在沉默中,突然,一陣尖銳的哨音響徹整個牆頭,無數人影站起身望向河對岸,在對岸,零零散散的出現一些蹣跚的身影,那些蹣跚的身影慢慢接近,當它們整個暴露在燈光之中,圍牆上的士兵們終於見到了他們的敵人,惡魔。
零零散散的惡魔三五成群的在燈光下走到河邊,天生畏水的惡魔到了河邊就停下不肯在前進一步,一些惡魔踏進河水就像被開水燙了腳,連連轉身想要上到岸上,一些倒黴的被身後的同伴撞到,一下子栽倒在河水裏,撲起一片浪花,連泡泡都沒有冒一個就消失在水中。
看到惡魔怕水,很多人心懷熱烈激動不已,他們心中期盼,這條寬不過十多米的小河能將所有的惡魔擋在外麵。
無數人心中懷著同一種期盼,隨後他們的心慢慢懸起,直到嗓子眼,懸到嗓子眼的心慢慢沉下,上麵仿佛壓上了千斤巨石,汗水從每一個人的額頭背上沁出,他們雙眼直愣愣地盯著對岸,其中充滿了恐懼,剛才因為惡魔怕水而掀起的微瀾完全平複,圍牆上再也聽不到一點人聲,隻有他們身前大功率射燈發出的嗚嗚聲和對岸發出的無數沙沙聲。
一層層惡魔從零散的惡魔身後出現,那是黑壓壓的一片,黑的連熾亮的燈光也被遮擋,無數的惡魔就像一片會移動的黑幕,如在清水中擴散的墨水,淹沒了大片大片黃褐色的空地。時間不上,十分鍾不到,燈光下的河岸已經成為惡魔的海洋,黑色的影子一直綿延到燈光的盡頭,讓眾人感覺到,那前麵的惡魔也如無盡的黑夜一般,沒有盡頭。
後麵的惡魔不知道前麵的惡魔停下,依舊在向前攢動,一層層惡魔緊挨著往前推擠,在最前麵的惡魔再也受不住身後的力道,紛紛栽進河水裏,整個水麵撲通聲不絕,整個圍牆之外的河對岸,撲起的水花連綿不絕,就如一群水怪在河水裏翻江倒海。頃刻之間,無數的惡魔撲到了河水裏,在水中伸出雙臂掙紮,或被水流帶走,看到惡魔下餃子一般在水裏掙紮,無數人同時發出一聲低沉的歡呼,他們希望惡魔能永遠的被河流擋住,再也過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