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感謝”,倒不如說是沐清揚不想欠下人情債。總之不管怎麼說,他隻覺得“說句謝謝就不會遭到報應”了。
李晴心滿意足地點點頭。
“對、對,像這樣坦白老實的態度,會讓你看起來稍微可愛一點。”
“不過我一直很在意,那個評論家被你這麼過肩一摔,想必會懷恨在心,你不怕他以後逮到機會大肆渲染嗎?”
“不怕,我根本不在乎。”
“這樣嗎?”
“那個大叔曾經酒醉駕車,在路上發生追撞車禍,結果跟對方大吵一架還足拳腳相向,後來酒醒之後,隻有下跪道歉請求對方私下和解。如果那個大叔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控告我,就把這件事告訴新聞媒體。”
為什麼李晴連這種事也會知道?!
“交通部裏也有效忠於我的奴隸。”
沐清揚明白了,如果不是這樣反而奇怪。李晴得意洋洋地抬頭挺胸。
“你以為我會去淌一場沒有勝算的渾水嗎?”
“不敢。”
“這樣才對,所以說隻要跟著我,保證你的人生是彩色的。”
沐清揚一時不知作何回答,倏地傳來“喂——”的一聲,未來的執法界幹部飛奔過來,沐清揚著實感到意外,因為他以為杜明大概己經藉機溜之大吉不再回來了。
“現在正要展開攻堅行動,出入大廳滿地都是閃閃發光的碎玻璃,好像有不少人受傷,因為所有遭到幽禁的人都爭先恐後地想逃出去。”
整個前庭擠滿了一群拚命逃出來的人們,正如同上下班尖峰時刻的終點站情形一樣。半數機動隊處於動彈不得的狀態,更甭說驅散一般市民、疏解人潮,現場一片混亂。
進入大樓的軍隊做法一視同仁,盡可能完成份內工作,他們將一般百姓誘導至戶外,扶助老人、女性與為數不多的小孩離開室內。相形之下,對待男性就顯得比較不親切,不過這並非男女差別待遇,而是為了防範恐怖份子或激進份子混雜在群眾來當中趁機逃走。由於這次是以先斬後奏的方式強行突圍,因此他們對於大樓內部的情況幾乎一無所知。
機動部隊總算與被軟禁在大樓內約一百名執法界相關人士會合,也見到了執法局警備部長與處長。柳媚兒則針對他們的行動加以說明,並指示,一旦發現就加以掩護。機動隊員依令行事,不料才經過短短數分鍾,便遭遇在牆壁穿梭無阻的紅褐色怪物,導致十名以上的隊員死傷。
根據李晴的解釋,在空氣中移動對石棲妖蠍而言,等於一般生物在真空中移動一樣,不過看情形它還可以在牆壁之間跳躍。
沐清揚可以想像沒有做過事前預習的機動隊員,在遇到這個怪物時會有多麼震驚,甚至來不及拿起警棍攻擊,就被掃蕩殆盡。機動隊員們在大樓忙進忙出,一麵救助一般市民,一麵被迫與神出鬼沒的怪物展開一場史無前例的對戰……
聽完杜明的報告後,李晴不禁撇嘴。
“柳媚兒那女人真愛多管閑事,早跟她說過全權交給我負責就行了。”
“現在要怎麼辦?往前走嗎?”
“那當然,我可不想被那群派不上用場的機動隊妨礙了計劃。”
於是他們繼續往前,並在百貨公司所在的大樓發現了慘不忍睹的畫麵——也就是同事的屍體。
舉例來說,假設人類站在水麵上,怪物就是在水麵下遊動的鯊魚。如果看得見紅褐色怪物在地板移動的蹤影,自然能夠加以回避與反擊。
不過這裏有個重大的盲點。
沐清揚觀察堆疊在地毯上的機動隊員們的屍體,頓時心髒表麵嚇出冷汗,鋪在地板上的地氈完全隱藏了怪物的身影,無論膽識如何過人,一旦敵方從意想不到的角度偷襲,根本就是防不勝防。
“你們在這邊等一下!”
似乎是靈機一動,李晴撂下這句話就一溜煙跑掉了。
全T市今天晚上不知有幾萬名女性穿著高跟鞋,當中最會虐待高跟鞋的非李晴莫屬。沐清揚不想呆站在原地等她回來,於是走近屍體,單手膜拜後開始檢查屍體,想了解死因究竟是什麼。
隻見鞋底有個洞,鮮血一直流個不停,血色濃稠得近似黑色。沐清揚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今晚不知第幾次的惡寒向沐清揚襲來。潛伏在地板的怪物從下方射出毒針,刺穿了機動隊員的鞋底。
“傷腦筋,這下不能站在地板上了。”
沐清揚哀叫著,一旁已經理清狀況的杜明發出乞憐的聲調:
“那、那要怎麼防範?”
“我也不知道……浮在半空吧。”
沐清揚的恐懼也不輸杜明,然而沐清揚比杜明大了將近十歲,勉強還保留一些餘裕可以虛張聲勢一番。杜明露出異常僵硬的表情用力思考,終於雙手猛拍一下。
“對、對了,踩高蹺怎麼樣?這樣腳底就不用著地了。”
“你怎麼會想出這麼幼稚的主意?”
“其要想出太高竿的點子,如果我們辦不到也無濟於事吧。”
沐清揚停下腳步然後踮起腳尖,樣子不怎麼好看,但至少可以減少與地板的接觸麵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