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迦一口氣說了這句話，空氣在瞬間凝滯，墨陽空呆住了。
——原來在我知道你的同時，你也知道我的存在。
心裏有個奇怪的聲音在說話：“這家夥很討厭吧！”
墨陽空覺得有一絲詭異，緩過勁，回頭的時候，發現男生已經在上一個樓道口拐彎，消失得無影無蹤。
空蕩蕩的走廊，沒有了聲息。
３
幾天後，墨陽空收到了一封神秘的邀請帖。
看到邀請貼上一個巨大的寫著“ＧＡＭＥ”的標識，女生深吸了一口氣，潛伏在校園地下組織的遊戲聯盟，集中了這所學校裏所有鍾愛遊戲的發燒友，她早就在網絡遊戲同盟論壇裏潛水的時候，就對這個組織有所耳聞。
然而，對於墨陽空來說，尋找誌同道合的人一起玩遊戲不算什麼，最有吸引力的也不是它的名聲，而是傳說遊戲聯盟裏所有成員的遊戲資源都是共享的，數量之多，囊括久經不衰的經典之作，也有最新上市的各類遊戲。
根據邀請帖上的地點，墨陽空毫不猶豫的赴約了。
跟想象的有些不同，目的地不是什麼神秘的聚集場所，而是一個普通的教室。女生踩點到達的時候，教室裏已經坐著幾個人了。其中有一個就是光迦。
墨陽空愣了一下，邁出去的腳又縮了回來，說不清為什麼，她心裏就是排斥這個人的存在。
可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既然來了就進來吧。”說話的聲音還是光迦，這麼討厭，她怎麼會分辨不出來，但還是厚著臉皮走進了教室，大家的目光頓時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我們聯盟還是第一次收女生吧。”光迦站了起來，帶頭鼓掌道，“既然是大家一致決定的，就來個歡迎儀式吧！”
女生聽了尷尬地朝著大家微笑，可是，在座的人麵無表情地都拿起了手中的ＰＳＰ，其中有人開始打算盤了，“一般新人讓三秒鍾，又是新人，又是女生，讓多少時間？”
欸？什麼意思？墨陽空困惑地看著發言人，得到的是光迦的答案，“這是我們聯盟的最高歡迎儀式，大家一起玩個遊戲，按照新人的級別，就玩最低等的賽車比賽。至於你的話，會不會連玩賽車都有問題？”
“我沒有帶ＰＳＰ！”墨陽空一句話回絕了，白了光迦一眼，最先吐出的幾個字還是理直氣壯的，但說到“ＰＳＰ”的發音時，幾乎聽不見了，大家都用怪異的，不太友善的眼神望著她，她可不想說因為自己口袋裏的零花錢有限，事後的遊戲機又被沒收了，她已經沒有多餘的錢租借遊戲機了。
她有幾分心虛地回答道：“那個……壞了，就連上廁所的時候，都隨身帶著，不小心掉進水池了。”
真丟人，原以為第一次會麵就以這樣的方式結束。沒想到光迦轉身從背包裏掏出一個ＰＳＰ，扔給女生，說：“這個給你，來吧，不要破壞了大家的興致。如果不測試就進入的話，恐怕也不太合乎情理。”
“誰怕誰啊！”女生也毫不含糊地按下了遊戲機的開機鍵，結果，一秒鍾不到，就顯示了低電量，三秒鍾之後，自動關機。
於是，墨陽空無奈地攤了攤手，“沒辦法，電池不給力。”
光迦對另一個男生說，“龍佑，你的拿一個過來。”
出乎意外的是，很快地，叫做龍佑的男生也從包裏拿出了一個ＰＳＰ，還特地加了一句，“白天特地充滿了電，應該沒問題了。”
女生汗顏地接過了ＰＳＰ，心想這群家夥真是有資本的遊戲狂人。接下來的首次較量，墨陽空毫無懸念的輸了，不過成績不算太難看，與第三名以毫秒之差，位居第四，頓時令旁觀的人刮目相看。
４
對於墨陽空來說，遊戲從來不是難題，現實所處的生活才是最頭疼的，成績單上的分數雖說不是很難看，但每個人看她的眼光實在讓她不自在。
無非是打開ＰＳＰ的時候，忘了將聲音調至靜音，以至於開啟遊戲的時候，惹來了目光的注視，這是一種怎樣的眼神呢，厭惡的，可憎的，無藥可救的，或者說可憐的？
沒有朋友，隻有遊戲做伴。可憐的。無藥可救的。
被老師用挪揄的口吻表揚，每天都捧著遊戲機，成績竟然一直沒掉下去。無形中成了某些人在成績排行榜上的競爭力。厭惡的。可憎的。
於是，更加顯著的被置於孤立無援的位置。
午休時間，從討厭的空氣中走出來，一個人坐在校道的長椅上，重新與瓔珞對話。
遊戲到了新的關卡，瓔珞換了一身櫻桃色的小禮裙，雙手握拳捂在胸前，扇動濃長的睫毛，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欲言又止地望著空，深吸了一口氣，下定決心似的，說道：“我……我做了、甜點，你……你……能品嚐，一口嗎？”
Ａ：一臉抱歉的，“啊……對不起……我不愛吃甜食。”
Ｂ：“真的可以嗎！”興奮地收下了，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哇！你好厲害！”
Ｃ：麵無表情地收下，在轉身離開後，思考要怎麼處理掉這些垃圾食品。
Ｄ：憤憤地說：“喂！你能不能不要做這些讓人感到困擾的事情，真的很傷腦筋！我，根本不想要瓔珞你這樣的朋友。”
遊戲的世界，是生活的縮影，類似的事情，空也得到過這些結果。可是反複嚐試的話，人就會產生厭惡的心理吧。記憶剛剛拉伸開來，突然因為某個可惡的聲音打斷了。
“拜托！這種遊戲哪裏是你們女生玩的啊！選女生角色，怎麼可能應對啊，當然要選擇帥氣的男主角來搞定，把兩個人的友情發展成愛情才是遊戲開發商的目的，笨蛋！”
女生用餘光瞟到了光迦。男生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女生的身邊，“這幾天，每次都玩這款遊戲，你也太悶了吧！不會一直沒有通關吧？”
女生頭也不抬地說，“這款遊戲出現了ＢＵＧ，到了某個階段性的選項，總是重新陷入遊戲循環的怪圈，我必須要攻克它。”
“欸？”光迦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是腦袋秀逗了吧！玩遊戲何必那麼認真。”
奇怪的情緒在心裏發酵，如同化學課上濃硫酸脫水的實驗般，黑色的，多孔的物質逐漸填充了視網膜的空白。
——玩遊戲何必那麼認真。
“雖然是在遊戲裏麵……但是，她是我的朋友啊！你不懂，就沒資格說這樣的話！”
墨陽空死盯著光迦，眼睛裏泛著淚水，而光迦聽了卻十分冷酷地說道：“隻能說我們的理念不同，對我而言，所謂的夢想就是要征服遊戲這個世界罷了。女生的愚蠢就在這裏，分明是一種娛樂，為什麼要意氣用事，真是搞不懂。”
說完，男生無奈地站了起來，準備離開的時候，聽見女生低下頭，弱弱地說道：“這樣的話……瓔珞就要被困在遊戲裏了，你能夠理解那種孤獨嗎……因為造物者的疏忽而走不出遊戲的錯誤輪回，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到這個製作公司抗議！他們怎麼能這麼不負責任的給遊戲裏的人帶來這樣不堪的命運呢！當時的遊戲測試到底是怎麼通過的！嗚，我……曾經也是像瓔珞這樣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