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銘伸手輕撫她的臉頰:“你就這麼想走?”
花映月眼裏浮出茫然來。舒骺豞匫
“把你強行留下,你不會開心,即使我在你旁邊,你也隨時想躲著我。這樣相處,很累,是不是?”
花映月垂下眼,沉默。
“我知道,你想選自己想要的人,想要的生活。選擇權對你來說,無比重要。以前你對我那麼執著,我對你不好,你也不放棄,隻不過是因為你願意。”他頓了頓,又道,“走到現在這一步,都是我造的孽。你想跑,也是人之常情。我逼你,你會離我越來越遠。所以……謇”
“池銘,你是在以退為進,對嗎?你現在這樣,像是肯放手的?”花映月拍了拍他環在自己腰間的手臂,冷冷一笑。
“我當然不願意你離開。”池銘鬆開手,往後挪了挪,凝視著她,“但是像現在這樣,你我都不愉快,是不是?我們換個交往方式吧。你想離開的話,我不會再關著你。你想做的事情與我的安排衝突,我也不會強製你放下你手上的事來陪我。從現在開始,讓步的人,是我,不是你,我會想方設法,讓你心甘情願的再次回來。”
花映月聽他說完,坐了起來:“你就這麼有把握,篤定我會乖乖的回到你身邊?巰”
“以前上學的時候,你對我有把握嗎?”
花映月怔了下。
“因為沒把握,就不去做,那麼,一個人有多少事是能做的?我會努力,讓你看到我的誠意,讓你感覺到尊重,寵愛。”
“多謝抬愛。”花映月扭頭不看他,“這世界上男人很多,我未必會再回頭。”
池銘笑了笑:“我知道。那就競爭吧,看誰是勝利者。”
花映月沉默片刻,道:“你什麼意思?是不是對我示好的人,你會采取什麼措施報複?”
“報複談不上。比我弱的會知難而退,和我能一較高下的……沒幾個。光明正大的競爭方式,一樣能吸引你的。”
花映月心有點亂,盯著被子看了看,說道:“既然你說要尊重我……行,你現在就開始尊重。重新追我的話,你就乖乖的回到起點去。現在你和我睡在一起像什麼樣呢?出去。”
池銘爽快的下了床:“我就在客廳的沙發,你如果要找我,出來就是了。”
花映月怔了下,說道:“你去要個別的房間不行嗎?你現在本來就嚴重失眠,在沙發能睡好?”
池銘微微一笑:“這會所一向生意好,這麼晚了,不少喝大了的人都會留宿,再找房間,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那去找個賓館!”
“太麻煩了。”
花映月咬咬牙:“不是說要尊重我的意見嗎?幹嘛非要賴在一個房間?”
池銘道:“尊重不是言聽計從。如果每個字都照辦,那男人還怎麼追女人?女人要他死開,他就真的死開了?多少男生夜裏守在女生的樓下,慢慢的打動芳心。好了,門關上,臥室就是你的天地,我在客廳不會影響你。”
花映月握緊拳。
“要不……我去樓下?”
“夠了!你趕緊去睡,記得找人要床被子。”
池銘溫柔的看了她一眼:“還記得我的被子?”
花映月躺回去,把被子往上一拉,掩住耳朵。
“晚安。”池銘離開臥室,在寬大的沙發上坐下,臉上掛著的笑慢慢消失。他咬緊牙,盯著緊閉的臥室門,良久,他往後一仰,倚在幾個靠枕之中。
懷裏空空蕩蕩的,衣襟上卻還殘留著她身上的幽香,撩動著他的心弦。不知什麼時候她才能釋懷?一牆之隔的日子,還有多久?
她說,會有別的男人。他知道,她美貌非凡,又是名醫,絕對不會少了追求者。
但是,那些人如果更深的了解一下,沒幾個會留下來。自慚形穢的人,會知趣的走開,剩下的條件不錯的人,不會輕易得罪他,他真的不至於刻意打擊報複,但是,如果那些人想和他圈子裏的人合作,是絕對不肯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的。都說女人現實,其實,男人才是真正現實的。
篩選之後,真正有競爭力的人屈指可數。
他看得出來,她心裏還是有他的。她想離開,不過是因為尊嚴。不想被強迫,也不想再過討好人的生活。那麼,他給她想要的溫暖,她就算是一塊冰,也總有一天會融化掉。
她心中對他的依戀,讓他比任何男人的起點要高。
可是他一邊想,一邊身上發涼,那種毫無把握的彷徨感,正在蠶食著他竭力維持的冷靜,把他一點點推向崩潰的邊緣。
他的想法太自大了,他內心深處是知道的,可是如今他不想方設法鼓起勇氣激勵自己,他還能做什麼呢?認輸?放棄?
池銘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醒來的時候,身上蓋著一張薄毯。他睜開眼愣了會兒,心裏微微一暖。
她還肯關照他,他還有希望。
他坐起來,轉過頭,隻見花映月正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手上拿著資料在看,見他起來,便說道:“現在還不到七點,你再睡一會兒。”
“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昨晚說到那麼晚。”
“我睡得不錯,不需要睡太久。”
池銘仔細一看,她眼下有淡淡的烏青,顯然是沒睡好。
昨夜她輾轉反側的想了什麼?
兩人沉默了會兒,花映月又道:“要不,先吃點東西再說?也許楚驍等會兒就會來,先準備好吧。”
“嗯。”
花映月叫人送了早餐來,吃完之後,她道:“你眼睛裏都是血絲,還是再休息一下的好。等會兒拿了檢驗報告之後,你得打起精神和醫生商量治療措施,肯定很費神。”說完她拿起包包站起來,他一怔,“你去哪兒?”
“我覺得,我沒必要向你報備。”花映月轉身就走了。
池銘怔怔的坐在沙發上,不知道過了多久,門被敲響,他回過神,沉聲道:“請進。”
楚驍推門走進來,見他一臉陰鬱的坐在一堆抱枕之中,腿上搭著毯子,不由得愣了下:“你這是怎麼了?沙發弄成這樣。”
“沒什麼。才睡醒而已。”
“喂,裏麵那麼好的大床你不睡,在沙發睡?”楚驍不解的盯著他,忽的睜大眼,“你們到底怎麼了?花映月把你趕出來睡?那個,怎麼回事?”
池銘抿緊嘴,不說話。
“她在裏麵?”
“她出去了。”
“去哪兒了?等會兒不是得陪你去醫院嗎?”楚驍不悅的皺起眉頭,拍了下他肩膀,“你先別悶著,在我麵前別深沉,有話就告訴我,別憋出什麼毛病了。我問你,你們昨晚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忽然鬧成這樣了?”
池銘勉強彎了彎嘴角,說道:“現在我和她,應該算是暫時分手。”
楚驍眼睛睜得更大了:“分手?”
“我對她說,尊重她的選擇,不再強迫她做她不願意做的事。”
楚驍翻了翻白眼:“這個世界上,純粹的君子沒有活路,那些所謂平等,尊重,自由,都是建立在一定的基礎上的。我不信你不明白這道理,讓她留在你身邊,就是基礎,在這個基礎上你可以盡情的尊重她,她要看什麼電視,你別爭,她要吃甜的,你就別逼著她吃鹹的。至少得讓她看見你的尊重,對不對?她這樣走了,你千好萬好她都瞧不見,有意思?你又不是那種純情小男生,忍痛放手,聽著就可笑。”
池銘淡淡道:“誰說我會放手了?她離開,也不過是暫時的,我不可能退出她的生活,她的日程安排,她的想法,不可能脫離我的掌控。她就算回避,也一定會隨時見到我。你所擔心的事,不會發生。”
“以退為進?這倒不錯,但是,別不小心真的把人給放跑了。”楚驍揉了揉太陽穴,說道,“而且,我真覺得現在根本不是你和她玩感情捉貓貓遊戲的時候,你看你,自己都知道是以退為進,那還因為她暫時跑出去,陰鬱成了這樣!玩心眼需要耐心,需要鎮定,你現在有嗎?”
池銘端起杯子喝水,緩了緩,說道:“我盡力。”
“盡力……可是你身體狀況不允許。而且,她對於你的意義不同,她能給你的,可不止是美女的陪伴,還有平靜,安心。你和她關係穩定的時候,情緒也穩定許多。池銘,你現在不能為了感情上的事花費太多精力,你知道你身邊是危機重重的,又要治病,又要和何念儒那樣的人鬥法,還得穩定你自己的公司。何彥這人,又還沒摸清底子。你昨天晚上怎麼了?一時激動了,為了哄她,什麼都沒想清楚?”
池銘不說話。
楚驍歎氣:“看來是了。其實,你的做法也沒什麼不對,但是,提得早了。等你病情穩一些了,公司的大權奪到手了,再來這一步不是更合適?你們如果一直在一起,天天對她好,也許不用暫時分開,她的氣也會消了。好了好了,你是聰明人,提一下應該都明白了。”
池銘苦笑道:“我已經在努力的控製情緒了,這幾天發火的次數的確少了很多,要說話之前,也會先想一想。我以為我挺有法子的,結果現在一看,我是高估自己的控製力了。但是,昨天脫口而出的那些話,我不能收回,隻能……盡量的籌謀吧。”
“你是低估你的病了。”楚驍道,“你在醫院檢查的時候,雖然看上去不聲不響的很平靜,但是我托的那個醫生經驗很老道,在外麵我們聊天兒的時候,他就問我,為什麼不早點讓你來。池銘,你先別太多的反思自己,真的,現在的你,容易想偏。結果估計要今兒下午才能出來,你就進去睡覺吧,到時候我叫你,反正花映月不在,沒人趕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