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嬸晚上指揮傭人做家事的時候,聽說佛跳牆被帶了一份走,目光微微一動,強作鎮定命令下人把一切收拾好,才親自把藥端去了鬱襄的病房,看著她,欲言又止。
鬱襄慢慢的喝完藥,道:“唐嬸,有什麼話,請說吧。”
唐嬸輕輕一歎:“你送東西給那個郭景辰了?這……”
鬱襄微笑:“放心,他最近聽話,所以賞他點美食補養,不過是打一棒子然後給他個甜棗,不會有人懷疑的。如果我沒看錯,那個負責看管他的小趙是個聰明人,即使有人傳出風言風語,他也知道該怎麼讓周圍的人閉嘴。”
唐嬸很是不安,但她一向不善言辭,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再說,鬱襄一向有主意,她猜不透,想了又想,決定還是緘默的好。頂多她再忙一些,管束好這些近身伺候的傭人們,別讓別有用心之徒插手鬱襄的日常生活梏。
鬱襄不願讓這個老實巴交的婦人太擔憂,再說,她對郭景辰太熱絡了,傳出去也未必好。她計劃讓他在繁華隱姓埋名做個端茶遞水的小弟,等四周的人漸漸忽視他的存在之後,在悄無聲息的把他打發走。如果她和他牽扯太多,郭景辰是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離開繁華的。
因此,她並未立刻去找郭景辰,而是緊鑼密鼓的處理由於生病而耽擱了的公事,一忙,就又過了一周。
這一日工作不多,上午就忙完了所有的事。鬱襄慢慢享用了唐嬸精心為她熬製的補湯,然後美美的睡了個午覺,養足了精神,喚來心腹,道:“我也該去場子裏看看了。最近天氣越來越熱,客人火氣重,如果一不小心得罪了什麼大人物,繁華的招牌可就砸了。潼”
心腹笑著說:“鬱夫人又多慮了,來場子裏的客人,都是知道進退懂規矩的,再怎麼玩,也不會出格。我們這兒的員工也受過最好的培訓,不至於把事情搞砸。再說,誰不給鬱夫人你一個麵子?招牌是絕對砸不掉的。”
“事無絕對,還是要小心。登得越高,跌得越疼,雖然咱們的場子有了規模,但是,畢竟不能丟掉危機意識。”
“鬱夫人說得是,我馬上就吩咐下去,讓他們收斂點脾氣。”
鬱襄走進夜總會。此時天色明亮,燈紅酒綠的夜生活還未開始,四處都是打掃場地的員工,看上去很是清爽,絲毫不見頹靡奢華。
眾人見到她,齊齊問好,她笑著答禮,又仔細的觀察了下他們的工作,很是滿意,讚了經理幾句。慢慢的,她走到了C區,在一處寬大的木門之前微一停頓,斂好情緒,對著旁邊的人輕輕一挑眉:“這,就是新員工培訓區?”
“是的,是培訓B類員工的。”
A類是完全不涉及夜場服務,隻負責保潔,保安等常規工作的員工。B類,就是需要接待客人,端茶遞水進包房,但是也僅限這種服務的員工。C類,便是歡場的男女了。
“進去吧,我看看。”
門打開了,裏麵的聲音傳來:“放下杯子的時候,請記住,用小指托住杯底,再慢慢放下,這樣的話,杯子不至於因為放置過急發出響聲驚擾了客人。”
鬱襄踏進去,掃視室內,隻見二女四男圍坐在桌前,看著一個氣質文雅的女子做示範。見她進來,女子連忙停止動作:“鬱夫人。”
受培訓的員工齊齊站起,跟著道:“鬱夫人。”
鬱襄目光在郭景辰臉上掠過,又迅速收回,淡淡一笑:“你繼續,我看看。”
“是。”女子繼續做禮儀培訓,如何倒酒,如何簡單的兌酒,如何醒酒,如何疊餐巾,諸如此類,雖然是瑣事,但是為了周密,也講了許久。等培訓結束,鬱襄看了看學員重複今日所學,很是滿意:“不錯,你教得很好,辛苦了。”
“鬱夫人過獎了,這是我的本職工作。”
“做好本職工作,聽著容易,真能做到的不多,大多數人心氣高,總覺著委屈他們了,卻做不了一些小事。你這樣,很好,繼續保持吧。”
“是,我一定努力。”
鬱襄抿了一口酒,問:“已經教了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