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那麼曖昧,簡直和苦口婆心勸吵架的女兒女婿和好的老丈人一個樣。
郭景辰隻覺得惡心,看都不看臉色微紅的鄭姍姍,淡淡道:"鄭小姐和我是老同學了,畢業之後也都在公安係統,這麼多年下來,她始終如一,能保持這麼久的個性而不被社會磨礪出變化,也算難得。"
"嗬嗬,是這樣的。"
郭景辰又道:"誰沒有一點從小延續至今的習慣呢?像我,本性有些衝動,即使鍛煉了這麼多年,偶爾也會壓不住心火,爆發出來。如果下一次還有類似的事,但願我能克製住衝動。"
他說得不疾不徐,可是眼中隱隱透出桀驁之色榍。
鄭世安臉色微微一變,他明白郭景辰的意思——隻要鄭姍姍敢再壞事,郭景辰會再次"克製不住衝動"。
丁司長放下茶杯,微笑著拍了拍郭景辰的肩膀,嗔怪道:"你這孩子,好好一個清華高材生,進警隊的時候我看你文質彬彬,結果是個牛脾氣,又凶又倔,不想做的事,誰都勸不了你,惹毛了,直接動手,比那些讀警校的還粗暴。"
鄭世安嘴唇抿得更緊——不想做的事,誰都逼不了?姓丁的開始給愛將撐腰了都?
郭景辰眼中閃過一絲暖意,道:"從小過得順,爸媽又寵我,無意間就把我慣成了這樣,發現的時候性格已經定型,實在是難改。"
丁司長道笑著對鄭世安說:"看吧,指出他毛病,他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要不是看他業務能力在行動組數一數二,我鐵定揍他帝君。還好,他這脾氣沒影響局勢,我也就不管他了。"
鄭世安捏緊了杯子,很想砸向丁司長的臉。
可是,鄭姍姍錯得太離譜,泄密這種事如果秉公處理,她吃不了兜著走,整個鄭家都會毀,隻挨一巴掌,已經是老天保佑了。
再說,郭景辰這個力挽狂瀾的人放低姿態來道歉,沒追究別的,他臉皮再厚,也沒立場發作,隻能不停喝水。
丁司長又道:"鄭小姐,這次你是受了點委屈,不過呢,你得站在景辰的立場上想想。鬱襄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萬一景辰阻止不及,我們有多少同事會丟命啊?"
鄭姍姍對今天那不鹹不淡的道歉相當不滿意,郭景辰話裏話外的意思用三個字可以概括——不買賬。8丁司長自然護著郭景辰,而她依仗的父親,也選擇了放低姿態。
她本想發小姐脾氣,可丁司長這話一說,她一下就閉了嘴。
她雖然對那些一線刑警沒什麼同仇敵愾的戰友情,但她也明白,人命關天,全部算在她頭上的話,她就完了。
"女人嘛,一般來說是比男人情緒化一些。所以呀,心理素質不過關的人,知道太多的事,不好。"丁司長看向鄭世安,歎了口氣,"鄭副部長,我們的孩子都是獨生子女。這獨苗苗太珍貴了,所以啊,平時孩子想要啥,想做啥,難免都會縱著他們。"
鄭副部長喉頭動了動,勉強一笑,可聲音不由自主的發冷:"老丁,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的確違反了紀律,但是……"
丁司長道:"哎哎哎,鄭副部長,我不是和你談紀律,有時候人累了,難免鬆懈下來,言談之間說不定就透出些什麼。"
鄭副部長鬆了口氣,訕笑道:"是啊,百密一疏。幹公安,實在是累得夠嗆。"
"隻是,再累,也得留個心眼兒啊。警察的家屬很吃虧的,經常有不法分子挾持家屬,如果家屬不小心知道了些什麼,那些窮凶極惡的家夥,肯定會想方設法的為難。為了安全,必須要小心啊。"
鄭副部長怔了怔,鄭姍姍想了想,脊背微微發涼,強撐著說:"沒王法了,爸爸好歹是副部長,他們……"
丁司長對她微笑:"亡命之徒,連國家主席的孩子都敢動,你看那些紅色後代,誰出門沒帶幾個保鏢?俗話說,拚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誰知道那些人會做出什麼事?"
鄭副部長閉了閉眼,道:"姍姍,怎麼這麼不禮貌?長輩說話怎麼可以隨便打岔?丁司長是為了你好,今後你小心點!"
鄭姍姍握緊了拳,說不出話來。
丁司長道:"你我老交情了,所以我說話直接了一些,你不會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