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襄一回a市,就不得不進入書房,忍著頭疼工作,即使郭景辰在身邊,由於他對組織了解有限,能幫的不過是些瑣碎雜事。
她累得慌,又不得不在第二天接待這些心思不一的下屬,免得底下的人認為她起不來床,趁機生事。
熬到現在,她耳朵裏隱隱有尖銳的鳴響,腦子裏就像被塞了一大團東西,又沉又混沌,讓她恨不得劈開額頭把那東西給挖出來。這種狀況下,她的精神和耐心已經快耗盡,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維持著恬淡的表情,說:“賞是自然的,不過,我給了他什麼,應該沒必要列個單子給諸位觀摩吧?”
那人怔了下,連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鬱襄微微一笑,目光卻隱隱發寒:“我明白你們的意思。我還沒有老糊塗,不管郭景辰和我是什麼關係,就算我想提拔他,也會一步一步來。他能走多遠,也要看他自己的本事。如果不能服人不能辦好事,我自然不會為了他委屈大家。不過,如果他真的才華出眾,我也不會讓他埋沒。檣”
眾人諾諾稱是。
紀岩目光在郭景辰臉上轉了好幾圈,笑著說:“郭先生的才華,已經展露過了,如果沒有真本事,怎麼能在那麼危急的情況下力挽狂瀾呢?我光聽人說當時的詳情,都驚出一聲冷汗,實在是太險了點。”說著便向郭景辰豎起大拇指,“郭先生,放眼整個繁華,我也沒法找出一個人,能保證他能像你一樣,在那種時候臨危不亂。”
這句話看似給他戴了高帽子,卻陰狠的給了他一記重拳兢。
在場的人都是繁華的精英骨幹,誰肯自認不如人?況且,他隻是一個以可恥的情`夫身份上位的人,沒幾個人瞧得起他,如今他鋒芒蓋過眾人,隻會引來嫉恨。
紀岩說,繁華找不出別的人,能像他一樣鎮定自若,這更是給他挖了個大坑——“別的人”裏,包括鬱襄,他怎麼可以比鬱襄耀眼?
還好,上下級之間的猜忌,不會出現在他和她之間。她對他的感情,是沒有摻雜那麼多複雜東西的。
心懷叵測的人,是他。
想到這裏,郭景辰心隱隱的有些抽痛,緩了緩,看向紀岩,從容不迫的開口:“紀爺過獎,我哪兒有您說的那麼出眾。遇襲一事,實在是太突然。鬱夫人前一夜一直在忙組織的事,坐車去王老書記家的時候,還在補眠,精神不佳的時候,她自然得集中精力應對情報交易這樣的大事。防備小人,正是我的工作,總不能連這些雜事也讓她事必躬親吧?繁華事務那麼多,若是要求老大什麼都一把抓,恐怕神仙也做不了繁華的首領。”
紀岩暗暗的一咬牙,這家夥,還是那樣滴水不漏,剛剛開始挑撥,他就清清楚楚的把自己撇清了。
郭景辰看向前方神色不一的經理主管們,微微一笑,神態謙恭,卻絲毫不顯卑微:“在場的各位都是獨當一麵的人,經驗豐富,眼光精準,應對類似的事,想來會在一開始,就謹慎選擇乘坐自己的車,防患於未然。我這樣的匹夫之勇看似出眾,卻未見得有多值得誇耀。”
他主動放低了姿態,心中不忿的人也漸漸平靜了下來,仔細一想,覺得這人真是上道,對他的印象反而好了幾分。
鬱襄輕輕舒了口氣,自己還沒出手,他就幹脆利落的化解了紀岩的刁難,給她減少了一個大麻煩。
她的頭暈也因為心中喜意而減退了不少,溫溫和和的開口:“能迅速應對突發狀況,郭景辰的資質是不錯的,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所以,我不會埋沒他。但是,如他所說,與其臨危不亂,不如防患於未然。他要學的東西還很多,我也不會給一個愣頭青委以重任。好了,我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不想再解釋第二次。時間不早,各位手頭都有一大堆事,就不要在我這兒耽擱了。散了吧,多謝諸位的關心。”
一眾人陸陸續續離開了書房,待到最後一人離開,鬱襄往椅背一靠,身子就像被抽了骨頭一樣軟綿綿的,呻`吟道:“終於安靜了……”
郭景辰把她抱到沙發上,讓她枕著自己的膝蓋躺著,脫掉她用來遮蔽參差不齊短發的帽子,輕輕的給她揉著太陽穴,道:“好了好了,這次集體探病之後,他們也不會再來齊刷刷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