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君笑像往常一樣,坐在窗邊看姬良練字,偶爾幫他磨磨墨,倒也不覺得無聊。
“過來。”姬良放下筆,看著君笑,輕喚。
“怎麼?”
“教你寫字。”
“呃…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寫字的?”君笑一邊隨手翻著姬良的字集,一邊問。
“……你看反了。”
“……”君笑放下手中的字集,搖搖頭,“你會就行了。”
“自己的名字總要會寫,過來,我教你。”姬良拉起君笑走到桌旁,從背後握住她的手,一筆一劃的教她寫字。
她不喜歡寫字,可是,她喜歡他教她寫字,“我的名字就算了,你的名字我總要會寫的,就教我寫你的名字吧。”
“好。”
姬良修長的手握著她的手,如作畫一般揮灑,轉眼間,遒健飄逸的兩個字便已出現在紙上,她雖然不會品字,但也知道這字絕對是人間少有的好字。
有時,君笑也會懷疑他到底不是人,可是,娘親說過,有些事情,知道的多了,並不好。
君笑轉頭,正對上他意味深長的目光,看不透,看不懂。
算了,這樣,就好。
君笑笑了笑,拿筆在另一張紙上寫下兩個字,看著姬良得意地笑道,“你看我很聰明吧,你的名字,我學了一次就會了!”
雖然對政治沒什麼興趣,但因著姬良,總要知道一些的,旁敲側擊的從下人那裏打聽了一下,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現在天下分七個國家,齊楚秦燕趙魏韓,姬良所在的國家是韓國,秦國的野心很大,想要一統天下,以致於天下戰亂不斷,韓國是個積弱積貧的國家,姬良家也算是韓國的名門貴族,三代為相,到了姬良這一代…他這樣灑脫的性子,自然不會喜歡為官。
這些事,她也隻是聽聽而已,並不怎麼在意。此時,君笑正第一次對鏡梳妝,簡單的塗了點朱紅,描了下眉眼,看著鏡中膚若羊脂,發如潑墨,眉眼如畫的少女,在紅色嫁衣的映襯下,越發的嫵媚動人,不由的微微一笑,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女為悅己者容吧。
偷偷摸摸地溜到後花園,滿園的碧梅依舊燦爛,然而,看著樹下的紅衣少年翩翩而立,緩緩向自己走來,原本燦爛的碧梅頓時失了顏色。
雖說已經拜過堂,可上次兩個人畢竟是心不甘情不願,君笑覺得,既然嫁人是一輩子的事,那麼,一定要嫁的明明白白的,即使不能讓別人知道,但是隻要兩個人一個真心嫁,一個真心娶,就足夠了。
“姬良,我有話要對你說,要是你聽過之後還要娶我的話,我們就拜堂。”君笑嚴肅的看著姬良,想了很久,還是決定讓他知道,“我…不是人類。這個世界上並不是隻有人類一種種族,你懂不懂,我是魔,是魔族的公主。”
君笑心中忐忑的望著姬良,卻發現他幾乎沒有一點差異,臉上依舊是溫和地笑容,隻是眉宇間似乎多了一絲憂愁。
半響,他望著她,目光清澈,“我知道,隻是沒想到你會說。”
“你,你知道?”
“你表現得那麼明顯,我又不是傻瓜。”姬良搖搖頭,似是無奈,眸中卻不掩對她的寵溺,“有些事情糊塗一點也沒有什麼不好,說不說都不會有什麼改變。”
“真,真的麼?”
“不然我站在這裏做什麼。”
“姬良……”君笑感動得一塌糊塗,忍不住用手捂住眼睛,哭了出來……
感受到姬良溫暖的懷抱,她伸手環住他的腰,靠在他肩膀上,哭得卻更厲害了。
從小,娘親就不在身邊,爹爹說,作為一個公主,能哭的地方,隻有不被看見的角落,這五百年,無論是傷心還是委屈,她都隻能自己躲在角落裏靜靜地哭,曾經無數次的幻想,能有一個肩膀,讓自己毫無顧慮的放聲哭泣,如今,竟真的成了現實。
她想要的,從史至今,不過如此而已
……
哭過之後,君笑擦幹眼淚,學著姬良,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口中念念有詞,“月老,你定要保佑我和姬良,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豪言壯語剛剛講完,頭就被敲了兩下,“月老會保佑你才怪。”姬良本來裝著嚴肅的樣子,說著卻忍不住自己先笑了。
“姬良,說起來,還真是月老給我們牽的紅線。”想著,君笑從袖中拿出當初偷的紅線,將一端係在他的手腕上,然後伸出左手,笑道,“給我係上,以後你想後悔都不行了!”
“紅線?”姬良忍俊不禁,一邊緩緩係在君笑手上,一邊道,“嫁妝?”
龍笑臉一紅,低頭,發現係在手上的紅線正慢慢的變透明,到最後消失不見,晃晃手,並沒有係上東西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