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死?”白玉夫人重複了一句,張晨並沒有看到她的表情,可是白玉夫人的聲音聽起來竟是有一些嘲弄。
張晨將手中的信展開,正準備遞給白玉夫人時,白玉夫人卻猛地回頭,一把將信撕碎扔開。
“我要活人幹什麼,我隻想找到他的屍體。“
張晨長歎了一聲,道:”我真該殺了你,你死了,師父才得安生,縱使他真的和柳子蘇在一起,在世人眼裏,他也依舊是一方俠士,清正瀟灑,可你偏偏要把這些事都翻出來,與你又何益呢?”
“何益?我是他的妻子,我的丈夫死了,我隻是想要我丈夫的屍體,這個要求很過分嗎?”
張晨背過身去,緩緩抽出長劍,就在這時從暗處甩出一根細長的琴絲,攪住了他的脖子,他雙目瞪圓,一句話都來不及說,就撲倒在地。
白玉夫人冷笑了一聲:“哼,江湖上不是說你殺人非得拉完一曲鳳求凰嗎?”
“那是拉給你聽的,現在既然替你殺人,又何須再拉?”
七裏琴從暗處走出,他這時一點也不像一個乞丐,夜行衣將他完全的隱秘在黑暗之中,一雙眼睛也不似之前渾濁,隻是看著白玉夫人的眼神充滿了哀傷。
白玉夫人道:“我要知道他在哪兒?”“桑橋已經查到了江湖刑堂,柳子蘇果然沒死,我們的猜測都沒有錯,不過關押的地點除了九裏暗知道外,就是在刑堂密室中的地圖上了。”
“九裏暗在哪裏?”
“被我關在白馬寺中。”
“刑堂的地圖如何能拿到。”
“使計讓蘇歡桑橋去拿。”
七裏琴蹲在地上,從腰間拿出一柄極細極長的劍,仔細端詳一陣後,他又在張晨脖子上又添了一劍。
蘇歡桑橋二人趕到白玉莊後,卻趕上了另外一場喪禮,張晨暴斃,死因卻是因為久已失傳江湖的琉璃劍。而白玉夫人失蹤,留言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傳開來。當年的柳子蘇其實沒有死,她殺了張晨,偷走了白玉先生的屍體,擄走了白玉先生最愛的女人,而她這樣做的目的,則眾說紛紜。不過大多都逃脫不了這個女人是個瘋子,甚至於當年與她曾經有關一些舊情的江湖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白玉山莊一時群龍無首,主持喪禮的是白玉山莊的管家,而坐鎮的則是洛陽數家鏢局,以及武當山掌門。張晨與武當山淵源頗深,想當年柳子蘇一時武當掌門一清道長亦是當事人,一清道長為人性格暴烈剛毅,張晨之死讓他憤怒難當。
”貧道當初就已說過,善惡有道,黑白不同,若不是刑堂幹涉,那女人早就死了!”
”道長說的不錯,若不是刑堂縱容,那個女魔頭早已經化成灰了,柳子蘇是第一個,誰又知道下一個逃出來的會是誰?“
”對啊,這些窮凶極惡之徒,哪一個不是有翻天的本領!江湖浩劫,豈是他一個小小刑堂能擔當的。“
“就是就是,就應該一刀宰了!”
“正邪之分本是天道。”
就在這些武林大家義憤填膺之時,距離他們不遠處一個大胡子拉著一個青衣小廝道:”一清道長的兒子被柳子蘇勾搭了,那個第二個說話的,對對,是洛陽金刀鏢局的王老五,他自己就是柳子蘇的裙下臣,那個說什麼正邪的小老頭,其實柳子蘇沒看上他,是他巴巴的攆著,還休了自己幾十年的結發夫妻……”大胡子絮絮叨叨得抱著胳膊說個不停,青衣小廝微微皺眉:“琉璃劍?柳子蘇為什麼要殺張晨?”
“你信?”大胡子撇嘴。
青衣小廝道:“去看屍體。”
青衣小廝轉身進了假山背後,大胡子喊了一聲:“等等!”也旋即不見。
這二人自然就是蘇歡與桑橋,他們自知因桑橋的蘭陵酒館,江湖人已經知道他們與此事牽連頗深。原本隻是簡單的一樁情事,到現在卻成了江湖善惡正邪的大事,二人為了避免節外生枝,遂化妝進了白玉莊。孰料這白玉莊已經擠滿了江湖人,一樁葬禮辦得群情憤怒,卻不知道他們究竟在憤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