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天資站在樓下,她身體很痛,卻不敢表現出一點半點。
也不敢坐下來,因為她的衣服還是濕的。
傭人都在忙前忙後,她一個人站在那裏,全身冷到瑟瑟發抖,顯得可憐極了。
牆上掛著的照片上,她看見了陸單宸的母親。
很美麗的一個人,恬雅的笑著,抱著的應該是葉晴一。
陸單宸的爺爺抱著的應該是陸單宸吧,還是嬰兒呢。
她居然看見扇子哥哥嬰兒時候的照片,好幸福,好想哭。
扇子哥哥,第一次來你家,夏兒的形象就毀於一旦了。
又是掏槍威脅人,又是這樣對你尊敬的爺爺說話。
以後要挽回,又怎麼有挽回的機會了?
許天資捂著唇,不讓血吐出來,髒了這裏的地方。
然而實在忍不住,不敢在這裏多作停留,許天資朝著屋外走去。
“許小姐,留步。”
就在她在門口重新穿上自己濕掉的鞋子的時候,身後傳來莫管的聲音。
許天資把手放下,轉身朝著這個被自己恐嚇過的人,深深地鞠了個躬。
陸健強一直在陸單宸身邊,也沒對這個小姑娘有任何評論的地方。
莫管隻能自作主張,拿了一套幹的衣服過來。
莫管知道自己的職責所在,不敢對這件事情發表任何看法,隻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許天資被他扶了起來,看著他拿著的幹衣服,還有一把雨傘。
許天資笑了笑,唇邊很紅,捂著唇,沒有接過莫管的東西,快速跑了出去。
在雨中狂奔,跑到車前,扶著車門,大吐一口血出來。
噴在了車門上,卻又很快被雨水衝刷幹淨。
身體裏麵,好像有無數把小刀,一刀一刀的刮著她的心。
許天資哭著,她這是要死了嗎?
開車離去,車開得很慢。
在車內,她一個人慟哭著,眼淚如潰了堤一樣,止都止不住。
光是聽她的哭聲,就知道她現在有多難受。
她找不到理由待在陸單宸身邊,她也沒有這麼厚的臉皮,帶著病待在那裏。
眼淚模糊了眼,胸前的衣服已經猩紅了一片。
她有些找不到方向,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
原來他不在身邊,原來他垮了,她真的會難受到要死。
原來,她的世界就隻有他了。
他今天會那樣做,是因為她的病吧,是很棘手的病嗎,她會死嗎?
死相會不會很難看?她要去哪裏一個人靜靜的死去?
一想到會離開他,許天資難受到更加大聲的哭了起來。
越是一個人,她就越是胡思亂想。
她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她還有好多好多事情沒有做,還有好多好多情話沒有對他說。
她,好不甘心。
她已經不知道到底是腹部疼,還是心口疼,她隻知道,她快撐不下去了。
唇邊溢出的血越來越多,還沒來得及把車停在路邊,兩眼一黑。
車子的速度並不慢,失去了掌控的車,在雨夜中,很危險。
白少寧一直聽著竊聽器裏傳來的聲音,聽到她的哭聲後,便把耳麥放了下來。
再次拿起耳麥的時候,卻沒有聽到她的任何聲音,隻有,劇烈的碰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