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葉玖已經十歲了,大成朝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當今皇帝駕崩了。
皇帝駕崩,全國大孝,國人皆著素服,罷飲宴,戒百戲,直至葬期結束。
歐陽航和歐陽悅趕回了京城,賀義濤原本也是要回京城的,可是卻病了,得的確實讓大成朝百姓聽到都膽顫的天花。
起先是鄭濟堂收到一例天花的例子,然後趕緊隔離開來,別的藥鋪也有收到,不過都被攆了出來,之後還是送到了鄭濟堂。
鄭濟堂的後院全部騰了出來,變成了得了天花的隔離區。
那些人的家人都是千恩萬謝,這個病向來隻是聽天由命,根本沒有有效的方法治療,活下來的可能真是小到不能再小,如果還沒有大夫肯治,那活下來的可能幾乎就不存在了。
現在來鄭濟堂看病的人少了很多,可以說除了幾個必須要葉玖治的老病人,就沒有其他病人來了,都怕被傳染,這樣也使得大夫們騰出手專門治療天花的病人。
但是也就沈達和葉玖,還有一個之前在那場比試中退出的柳大夫,至於鍾方田還有其他的大夫,早就告了病假回家了,對此鄭澤忠沒有說什麼,隻是告訴他們鄭濟堂不需要這樣大夫,意思很明顯,就是被辭退了。
葉玖已經五天沒有回家了,何氏很擔心,來到鄭濟堂,可是卻被擋在外麵,葉玖也出來勸她娘回去,但是何氏倔起來不是一般人可以勸退的,但是最終還是敗給了這樣一個理由——葉玖說:“娘,您在這裏不但幫不到我,還會讓我分心,如果你被傳染了,我哪裏還有心思去專心研究治愈天花的方子。”
成功勸回何氏,葉玖鬆了口氣。
現在葉玖無論到哪裏,後麵都會有一個帶著麵具的男人。
葉玖全副武裝,口鼻用布蒙起來,手上也用布包起來,鄭濟堂每天每個人都必須喝下兩碗特製的預防的藥。
“怎麼辦葉大夫,之前的那個方子還是沒用。”柳大夫搖頭,聲音裏有著沮喪。
“柳大夫,把方子裏的這兩味藥換掉再試。”
不知道是不是葉玖沉穩的語氣給了柳大夫和沈達信心,點了點,一掃之前的頹廢,再次行動起來。
可是事實是殘酷的,外麵不停有天花的病人送進來,而裏麵卻沒有一例痊愈的,已經死了七個人了。
現在鄭濟堂就是魯州的禁地,連官府都驚動了,陳正邦派人圍起來鄭濟堂的外圍,隻許進不許出。
鄭澤忠和鄭澤銘也被困在了裏麵,跟著三個大夫還有夥計們努力著。
“小玖,那個大嬸已經有點神誌不清了,藥沒辦法喂下去了。”陳康達心情很低落,這種壓抑的絕望的氣息已經彌漫在整個鄭濟堂裏,死亡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著,下一個有可能就是自己。
已經有兩個夥計被傳染了,大家都想離開這裏,可是外麵被官府圍起來了,根本出不去,唯一的希望就是這幾個大夫能夠有辦法治愈這些人。
“我要離開,我要離開這裏,我不要在這裏的等死。”在有一個婦人死後,一個夥計扔掉手裏的藥碗,瘋狂的往外衝。
誰知還沒走出大門三步,就被攔了回來。
失去控製的夥計哪裏顧得了那麼多,還要繼續往外衝,結果被無情的冷槍刺死。
那些很想,卻沒有勇氣衝出去的夥計們,一個個都露出絕望的神色,更有甚者,已經抱頭痛哭。
別說他們了,就連鄭澤忠和鄭澤銘也已經露出幾分頹然。
“不要這樣,想要活著走出去,就要振作起來,相信我,肯定會有辦法的,任何病都是有辦法的。”葉玖大聲說道,再這樣下去,就算不被傳染,也會被這種氣氛折騰死。
夥計們都抬起頭,愣愣地看著站在那裏的那張堅定的麵孔,雖然麵容還很稚嫩,可是沒有人覺得滑稽。
“葉大夫說的對,我們一定能想出辦法。”鄭澤忠掃掉之前的陰霾,大聲說道。
“可是這是天花啊,治不好的,我們死定了!”一個瘦小的夥計抱著頭低語著。
在這種負麵情緒下,事實擺在麵前的情況下,什麼話都很蒼白,除非現在有一例病人好轉。
很快,剛剛振作的一點點精神又被消極情緒壓下去。
“哭什麼哭,都是不是男人,看看人家葉大夫還是一個孩子,你們羞不羞,不就是死嗎,怕什麼,誰都有那一天,有什麼好哭的。”這時候曾家寶站出來,一腳就踢向了一個抱頭痛哭的男人。
男人倒地,蜷縮著身子,曾家寶又上去踹了幾腳,“真他媽不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