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多嘴了!”女老板狠狠盯了一下那小姑娘,後者連忙衝謝浪吐了土舌頭。
“阿姨,情況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最近感情受挫,心如死灰,我聽人說您這裏的糕點有讓人重新快樂的神效,所以我就來這裏試試了——”
“我是做糕點的,又不是醫生。”女老板不冷不熱地說道,“況且我這裏如果有能夠讓人重新快樂的糕點,我自己何必又對你擺出一副苦臉呢,我現在自己都快樂不起來,又怎麼可能讓別人快樂。另外,是誰讓你來這裏的?”
“一個朋友介紹我來的,不過他不讓我透露姓名。”謝浪說道,“我聽他說你做的快活糕,吃了之後就能夠讓人感受短暫的快樂,不知道還有類似的或者效果更好的糕點嗎?”
女老板仔細打量了一下謝浪,忽地歎道:“你那個心如死灰的朋友,是個姑娘吧?”
謝浪點了點頭。
為了蘇苜著想,他知道這個女老板暫時是不能得罪的。
那女老板冷笑一聲,說道:“女人就是命苦,怎麼都會遇到你們這些狠毒的臭男人,空付出一番真情,到時候都隻能落得一個身心俱傷的地步。”
聽這女老板憤世嫉俗的口氣,謝浪就能夠猜測到她就是一個被“臭男人”傷過的女人。
為了達到目的,謝浪這時候也豁出去了,順著女老板的意思說道:“您說得沒錯,這世界上的男人的確很多都不是東西,我那朋友也真是慘。她以前的那個臭男人,還是她青梅竹馬的玩伴,從小兩人的感情就好得很,那個男人出國之後,我朋友更是打算放棄家人漂洋過海跟她去團聚,誰知道——”
“誰知道那個男人一出國就有了花花腸子,另結新歡了?”女老板打斷了謝浪的話,“男人都是這個德行,全都是喜新厭舊的主。我看啊,這事對你的那個朋友也算是一個教訓,也甭想著吃什麼糕點、吃藥來恢複快樂了,就這麼著吧,至少經曆了這件事情之後,她不會再輕易相信你們這些臭男人了。”
“但是,她現在的樣子實在叫人擔心,你不知道,她連活下去的信念都沒有了。”
謝浪仍然試著勸說這個固執的女老板。
“放心吧,很少人有勇氣第二次自殺的。”女老板說道,“你這麼關心你的那個朋友,你究竟跟人家是什麼關係啊?”
“我……是她的朋友,好朋友。”謝浪說道。
“瞧你這副沒出息的樣子。”女老板不屑地看了看謝浪,“要是普通朋友的話,你能夠這麼費心費力地想辦法幫助她?我看你小子是準備趁人家分手之際,然後趁虛而入吧?不過,像你這種在別人麵前都不敢承認自己感情的人,天生就是失敗者,怎麼可能有姑娘對你有好感,你趁早死心吧。”
“阿姨你說得在理,說得真在理。”謝浪也不生氣,笑道:“瞧我就這點出息了,不過不論我心裏是什麼想法,也不管她是什麼想法,現在我隻想她能夠像從前一樣快樂起來,這就足夠了。因為在我心中,她就是一個應該擁有快樂的女孩子。”
“大哥哥這話說得真好。”那小姑娘撫掌讚道。
謝浪一番誠懇的話,看來總算是贏得了一個支持者。
“小女子家,懂個什麼。”女老板喝道,但語氣卻比先前要溫和一些了。隨後,女老板又對謝浪說道:“嗯,看來你這個小子跟那些臭男人還是有些差別,那我就想點法子幫幫你們吧,也不問是誰叫你來這裏的,你先進來吧。”
得到了許可,謝浪這才跨進了小店的門檻。
“那個叫你來這裏的人,當然也應該告訴過你,我這個店子每天隻開門一個多小時。今天不巧我心情不好,也做不出來什麼能夠讓人高興的點心,如果你有心幫助人家的話,就隻能自己動手了。”女老板說道。
“什麼?我……我從來都沒有學過如何做糕點啊。”謝浪連忙說道。
“沒有學過,現在就不能學嗎?”女老板的語氣中又有些不滿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已經是結成了方圓手印的傳奇匠人,以你的資質,在我的悉心指點之下,怎麼都應該學會做一兩樣糕點吧?哼,你還沒有學就推辭,明顯是覺得做糕點、做點心這些事情是女人做的事情,根本不入流吧?要不然,就是你的心不誠,對那個姑娘根本就是虛情假意。”
“得了,你就別說了,我學還不成嗎?不過我這人要學的話,就一定要學會,你可不要半途而廢不教我了。”謝浪苦笑道,他實在有些佩服這個女老板的詞鋒。
“我許三娘是什麼人,隻要說了要教會你,就算你真是一頭笨驢,我也要把你給教會。”女老板說道,領著謝浪向裏麵的工作間走去。
謝浪回頭看了看外麵的街道,那街道的建築風格又發生了變化。
“這真是一個古怪的地方。嗯,人也很古怪。”謝浪心中想道。
“今天的時間不多,我教你做一樣點心,叫做棉雲糕,這是最普通、最簡單的糕點,但是如果做得好的話,比世間任何美味的糕點都不會遜色。”許三娘說道,將衣袖挽了起來,露出了白皙如玉的雙手。
大凡傳奇匠人,都會擁有一雙精細無比的手,許三娘也一樣,並且謝浪看見了她手掌中的黑色方圓手印,這證明了她的確也是一名地工,一名做糕點的地工。
“棉雲糕,之所以說是最簡單的糕點,因為它沒有什麼固定的樣式,也不需要特別的原料,隻需要普通的麵粉就可以做,不過需要獨特的手法做輔助。”許三娘說著,開始調水和麵。
平時在麵店看到的和麵方式,都是非常的勇猛、暴力,那些和麵的師傅經常把麵團狠狠地在案桌上搓撚,甚至“蓬蓬~”地一個勁摔,好像跟麵團有深仇大恨似的。而許三娘和麵的時候,她的手指連同手臂都非常的柔和,就如同軟弱無骨一般,那種感覺不像是和麵,倒像是在撫摸麵團。
作為傳奇匠人,謝浪當然知道許三娘的手法有所獨特之處,所以並未發問,隻是留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和麵這一步,其實應該叫做‘活麵’,隻有麵團活了過來,才能過做出真正美味的糕點。麵粉是麥子碾磨而成,因而每一粒細小的麵粉之中都蘊藏了一點生機,和麵就是為了將這些生機激發出來,然後利用它們彼此的生機聯係在一起。”
“這種感覺,倒是有些像我所領悟的‘見性明心’之說。”謝浪一邊聽,一邊結合自身所學來領悟。
看見麵團差不多了,許三娘操起了一旁的擀麵杖,輕輕地在麵團上麵來回攆動。
每一次攆過去,擀麵杖都會在麵團上麵留下一排排神秘的符號。
鳳文。
謝浪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這些神秘古怪的符號了,所以他立即就猜到了這些符號應該是鳳文。
傳奇匠人,就是將技藝和鳳文融會貫通,以產生不可思議的效果。
很顯然,許三娘也是要利用鳳文的力量來改善這一團麵團,達到化腐朽為神奇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