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的時候,正抱著她的星君正眼神有幾分迷茫的望著血跡斑斑的牢牆出神,手上則不緊不慢的輕撫著她的背。
周圍很安靜,似乎一切都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空中浮動著銀色的細小粉末,緩緩地流動著,溫軟細膩,貼近若怡的皮膚便化作涓涓細流流入她的身體,將她碎裂不堪的筋脈一寸寸接好、滋養著她的身體,使得內傷迅速恢複。而他一直在出神,完全沒注意到她的蘇醒。
她能感覺到那些細碎粉末鑽入身體後帶給她的清涼又舒適的感覺,那些粉末自他的身體裏散發出來,圍繞著兩人緩緩流動,最終流入她的身體。
隨著她的傷勢的痊愈,她借著空中那似乎從不會減少的銀色粉末的光清晰的看見他鬢角的青絲正一點點褪去墨色,化為縷縷銀絲。
若怡想躲那些用以療傷的粉末,卻發現身子早已被施法縛住,動彈不得。
他終於注意到她的動靜,低頭看她的一瞬,她的世界再度陷入一片混沌。
因著傷勢的緣故,若怡已經撐不住完全的人形,一對帶有劃痕的狐狸耳朵並上被血水與塵土染得狼狽不堪的狐狸尾巴已現出原型。
待若怡迷迷糊糊的從混沌中再度轉醒,感受到體內涼爽的仙氣正順著周身筋脈緩緩流淌,她才驚覺,昨日的夢,根本不是夢。
星君真的來了。
那一瞬腦海中千萬思慮一閃而過,說不清的情愫洶湧的席卷著她的整個腦海,將她的理智與克製一並淹沒。若非她依舊被困在牢中,若非她的筋脈雖已完全修複、身體表層的傷卻依舊嚴重,或許她便離開青丘,往天界去了。
隱隱的似是傳來了腳步聲,若怡的狐耳輕輕的動了動,聽見伴隨著腳步聲一並接近的金若璃那冷冷的聲音。
念及星君夜裏為她療傷而變白的幾縷黑發,若怡閉上眼,裝作依舊昏迷。
若怡裝作昏迷試圖以此避開金若璃,並非害怕。隻是,星君豁出修為才為自己治療的身子,到底應該好生護著,金若璃下手毒辣,她的摧殘能逃一分便逃一分。
然,若怡終究低估了金若璃的心。
金若璃親自扶了廣袖屈膝探了若怡的脈搏,見她性命無憂,竟命人將若怡綁回架上,直接以水潑醒。
當冰冷且帶著些許異味的水順著若怡的發貼著她的臉頰滴落,若怡的眼底有生以來第一次露出一種與仇恨相關卻不同的神色。
那是隱忍與沉默。
金若璃冷笑,她熟悉若怡眼中這神情。
在五長老學得《天音樂正》之前,每次大長老為難於他,他的眼底都有這種神色。
“隻有傻瓜才會在同一條彎路上摔倒兩次。”金若璃以染了豆蔻的指甲挑起若怡的下顎,嘴角含了一絲嘲諷:“這眼神,不會再讓第二個人忽視了。”隨即重重的撤下手,聲音帶了幾許狠厲:“我倒想看看,你能忍多久,能不能像你爹一般忍到我失了折磨你的興趣,讓你抓到空子踩到我頭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