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那時關係那般僵,北冥霄也不曾在若怡麵前發火,不過是態度冷淡,不肯理她罷了。
這是北冥霄第一次當著若怡的麵動怒,若怡雖說和他親近,心裏卻一直潛意思的有所敬畏,如今見他動怒,雖有意替那小女孩說話,卻終是沒敢開口,隻得乖乖的站在那任北冥霄擺弄。
小女孩的手指很柔,暖暖的,在若怡的傷口上劃過,那原本便不深,隻是傷痕很長的傷口便瞬時愈合,女孩又在她的皮膚上撫了幾下,那傷口便連一點痕跡都不剩了。
北冥霄的臉色這才好些,解了衣袍披在若怡身上,將十世鏡塞回小女孩:“拿回去,好生看著,別再‘一不小心’讓人給偷了。”
小女孩見他消了火,便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將十世鏡抱在懷裏,向兩人嬉笑著說了再會,便化作流光飛向天際。
北冥霄回頭瞥了眼依舊被定在原地的夜梟鷹,淡淡道:“你們母子偷了昆侖古域的十世鏡,家師無疑追回,但同為昆侖古域守護者的徐氏仙居不可能置之不理。”
略一頓,繼續道:“剛剛那女孩是徐氏仙居的嫡小姐,你們夜家惹不起。再過些時候這定身的法術自己會解,你娘是我殺的,尋仇便來找我,莫要為難紫鴆。”
夜梟鷹被徐氏仙居的嫡小姐定著,無法動彈,也無法作答。
北冥霄索性不管他,回身去拉若怡的手,卻被她小心躲開,才想起剛剛態度有些生硬,便解釋道:“那丫頭,是我一位故交的女兒,和楚辰黏得近,又不認生,跟我也很熟悉。我那般態度隻是因她調皮,若是和顏悅色便沒法管教,這般斥責她也有許多次了,怎麼不見她怕我,你倒是被我鎮住了?”
若怡瞥一眼夜梟鷹,狠狠瞪北冥霄,故意提高了聲音:“誰被你鎮住了!待回去了我還要問你,你今日殺了不該殺的人,怎麼和紫鴆姐姐交待!”
北冥霄含笑:“好。我等你問。”又去拉若怡的手。
若怡的身子略微僵了僵,瞥一眼渾身是血的仇烈香,心有餘悸。
——他殺人的樣子……真的很可怕。
她見過死人,見過殺人,也親手殺過人。卻是第一次見一個人將殺人這般殘忍的勾當幹得如此從容優雅,將一件抹殺生命的事情做的宛若彈琴賞花般輕描淡寫。
感覺到若怡的反常,北冥霄心下不由得有幾分懊惱,口中柔聲哄著:“我又不會這般對你,你怕什麼?”
“我沒怕!”若怡向來嘴硬。
北冥霄微微一愣,見她不願承認,身子卻已然繃得死緊,知道她心裏終究是對自己有了懼意的,便心疼的將她往身邊緊了緊:“既然不怕,還躲我那麼遠做什麼。”
“我討厭你,還不許離你遠些麼!”若怡腦子一熱,隨口說了一句,隨後為了讓這明顯隻是借口的借口更真實一點,又補充道:“你做事不計後果、下手狠毒,連女人都殺,我討厭你!”
北冥霄心知若怡隻是嘴硬,故而隻是淡淡道:“沒關係,我不討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