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偏殿。
已被軟禁在殿中的大夫人正看似平靜的做著刺繡。
門被無聲的推開。
大夫人抬眸望去,門口空無一人。
“奇怪。”她喃喃了一句,抬步過去,掩上門,一回頭,卻驚得險些尖叫出聲。
可算是平定了呼吸:“荼蘼(tu,mi)仙子?!”
花菱陌盈盈站著,麵上含笑:“可以坐下說嗎?我想,您會願意與我做一筆交易的。”
“交易?與我?”大夫人麵上帶了幾分謹慎。事到如今,她並不覺得有誰有心思與她做交易。
弦乘月回來之後,白狐一族與玄狐一族表麵上的平衡也被打破,放眼青丘,誰都感覺得到白狐一族的衰亡。
在這個人人對她避之不及的時候,天界小小的荼蘼仙子竟然主動找上門來做交易?
“果然,你也不相信我。”花菱陌幽幽的歎了口氣:“我剛剛往靈月祭祀那去了一趟,他連門都沒許我進。我想在青丘謀得一處安身之地,便這麼難麼?”
大夫人麵上陰晴變換,最終變成虛假的笑臉:“新任靈月祭祀不過是個都未及弱冠的小孩子罷了,哪值得仙子投靠?他雖坐擁《九天魔音》卻無法在冠禮前繼月神之力,不過就是個空殼子。他不理仙子,是不識抬舉。”隨後溫和的向客位一指:“荼蘼仙子,請坐。”
“其實我手裏握著的,是三邊都用得到的消息。本以為蘇扶搖年紀尚小,會因著我好歹算個前輩對我尊敬幾分,這才先尋了他。想不到,還是看著威嚴不可冒犯的夫人您為人親和。”花菱陌坐了,麵上帶了幾許溫和:“夫人,既是如此,以後我們便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叫我陌兒便好,姐姐生前一直是這般叫我的。”
大夫人狐疑的瞥了她一眼——她這是在拉近關係?難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花仙不知道她的輩分比那個什麼花影默還高麼?
麵上卻依舊帶笑,自降了一輩:“陌兒妹妹。”隨後坐在花菱陌對麵。
花菱陌親昵的挽住大夫人的手,麵上笑容不改:“夫人,陌兒往日自以為攀上了北冥星君便可不可一世,對您多有得罪,還望您勿要見怪。”
大夫人登時明白,花菱陌此行是有事相求,既是花菱陌有事求她,她又何必放低姿態?態度便帶了幾分高傲,以高姿態淡淡道:“何事?你說。”
花菱陌故意忽略大夫人態度的變化,默然,隨後低了頭,一下一下的絞弄著衣襟,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大夫人耐著性子看她醞釀眼淚。
眼淚,的確是個惹人心疼的好東西。
隻可惜,是她早就用膩味的東西了。
於是花菱陌果然掉下淚來,卻不知那淚有幾分是為了達到目的的虛假,又有幾分是她本就暗藏於心的難過。
大夫人象征性的勸了一句:“別哭了,有什麼傷心事,盡管說出來。能幫的,本座自然會盡力。”對自己的稱呼已然由“我”變成了“本座”。
花菱陌這才抬頭看她,眼睛哭得通紅,楚楚可憐:“我隻恨自己不爭氣,北冥星君被那小狐狸搶了去也就罷了,他本就對我不鹹不淡。騙生就連熾夜仙居的二少主如今也被她迷了去,他之前對我可是一往情深,我__”哽咽得厲害,不能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