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已然近了,以一種幾乎無法躲避的速度向著柳如煙的脖頸刺去。
柳如煙下意識的抬手一擋。
手臂卻沒有傳來刺痛。
反而是若怡的驚呼。
柳如煙遲疑的移開手臂,卻發覺若怡依然跌落在鬥法台下。
柳如煙一驚。
--剛剛,落了下風的,分明是她!
怎麼如今敗的,反而是若怡了?
卻聽盤絲弦宮宮主笑道:“想不到煙兒的袖箭使得這般厲害。”
柳如煙疑惑。
卻見鬥法台上果然插著一支袖箭。
可是那袖箭絕不是她發出的!
柳如煙望向若怡,若怡也在看她。、
那含笑的眼神……
柳如煙一驚:莫非袖箭是若怡自己發出的?
莫非……她看準了時機,在自己抬手遮擋的一瞬在眾目睽睽之下發出了袖箭,且讓包括宮主在內的所有人都誤以為她是被自己用袖箭逼退?
--若怡又在讓著柳如煙!
且,如此看來,若怡的武功,應該是在盤絲弦宮所有人之上的!
——否則,她的故意相讓,又怎會無人察覺?
“師姐好身手。”若怡含笑。
柳如煙便越發的摸不清若怡的性子。
——她這般相讓,究竟有何目的?
柳如煙越發的覺著事情沒有表麵上那麼簡單。
——這場給自己留足了麵子的鬥法,金若怡究竟意欲何為?
轉眼到了第三場。
若怡手腕一抖,滑入手中的,赫然是兩杆未曾著墨的判官筆。
——是為了解釋君箬紫身為青丘狐族卻會使用月羽畫莊的判官筆法麼?
柳如煙心下微微一沉。
若怡已然和她平了一局,又敗給她一局,看那樣子,如果若怡對盤絲弦宮首席大弟子之位無意,她便無需打下之前的那麼多場勝跡。
那麼……這一局,若怡已然誌在必得麼?
難道,她對她的判官筆法就那麼有信心?
筆蘸了墨。
卻非真正的墨。
幻術。
柳如煙心下又是一沉。
這一局……若怡到底想和她比什麼?
來不及細想,柳如煙已然拿了琴。
——她不能再顧及若怡用的是哪類武功或者哪類法術了。
為了不敗,她必須使出全力。
轉軸調音,第二根綠弦上的第一根白弦,泛音一點,空靈天籟。
《春江花月夜》。
與此同時,若怡右手所握判官筆甩墨向前一探。
那墨卻不曾落下,反是懸在空中,旋轉著,凝為珠圓玉潤的悠揚墨線。
揉弦、顫音、搖指。
一曲《春江花月夜》,或歡悅,或熱烈,或優美,或嫵媚,在柳如煙手上,竟單憑著三七琴弦奏出一場盛世的歌舞升平之像。
而若怡亦是隨著樂曲淩空作畫,不過片刻便以墨淩空繪製了一幅氣勢磅礴的潑墨山水。
一曲終了,柳如煙的魔音竟然沒能影響若怡絲毫。
而若怡的最後一筆,則改了之前的磅礴氣勢,化作一串精致的工筆細描。
柳如煙抬眸,望向那細細勾勒的人像,竟是一驚!
——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