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放了酒杯,穆淩雲直了直身子:“怎麼?北冥?巫冥什麼時候學會息事寧人了?”
北冥霄疑惑的抬眸望他。
“按理說,這會兒他該得手了吧?怎麼沒亂作一團?”
北冥霄的目光微微一顫,擰眉起身:“我去看看。”
穆淩雲一愣。
楚辰一臉無所謂的抬手拽了北冥霄的袖子:“師兄放心,就夜終離那兩下子,沒有召喚鬼靈的情況下連巫冥一劍都禁不住。大喜的日子,他不可能帶著一堆鬼靈晃來晃去的。”
北冥霄依舊沒有坐回原位:“凡事都有意外。”
楚辰聳聳肩:“怕什麼?你不是從來都做兩手準備麼?總不見得兩人都失手吧?”
“第二手準備是殷血薇。”北冥霄幹脆直言。
在此之前,為了避免殷血薇暴露,他一直沒和楚辰以及穆淩雲說明殷血薇接請柬接的格外爽快的原因。
楚辰恍然大悟:“難怪她那天對夜終離那麼客氣!”隨即前傾了身子:“殷血薇的身手,不見得敵得過夜終離吧?”
“我讓她去下的毒。”
楚辰便有一臉的胸有成竹:“那就不用怕了,殷血薇是青丘的人,夜終離不會防著她的。”
“不,他會。”北冥霄略略沉了臉色:“如果巫冥失手,殷血薇定然已經被發現了。”
不僅楚辰不解,連穆淩雲都不知北冥霄為何會有這般念頭。
雪依舊飄著。
當北冥霄趕到的時候,巫冥的劍已經移開了。
院裏原來的人七扭八歪的倒了一地,均是中了羅冥的“軟筋散”,身上蓋了一層薄薄的雪,使不出半點力氣。
柳魅秋環抱雙膝坐在房頂,一對彎刀就放在觸手可及的位置。
羅冥倚坐在房門的台階上,環抱雙臂,閉目養神。偶爾有雪飄進房簷,落在他臉上,他的睫毛便會被涼的顫一下,但並不睜開。
北冥霄沒理兩人,兩人也沒理北冥霄。
踏入房門的一瞬,北冥霄便看到了端坐在銅鏡前安靜描眉的若怡,旁邊站著持劍的巫冥。
“來了?”若怡頭都沒回。
北冥霄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坐吧。”移開筆,若怡對鏡自己的端詳了一翻,隨後轉過身去,略略抬頭仰望著比自己高出許多的白袍男子:“有什麼要說的,便趁現在吧。”
北冥霄略略側首,給巫冥使了個眼色。
巫冥退出,習慣性的帶門。
“不必關上。”若怡的聲音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沉靜,不見喜怒:“孤男寡女,不易關門獨處。”
巫冥望向北冥霄。
北冥霄擰著眉,卻終究還是向巫冥搖了搖頭。
於是巫冥便任憑房門大敞著,轉身離開。
“你怎麼在這兒?”眼見若怡沒有開口的意思,北冥霄隻得率先打破沉默。
“因為我不想嫁給一個死人。”若怡答得幹脆利索,毫不拖泥帶水。
這等幹脆的作風,是北冥霄向來欣賞的。
可是此時此刻,他卻寧可見她吱吱唔唔答得拖泥帶水。
因著若怡那句過於直白幹脆的話,兩人便再度陷入沉默。
“你料到我會殺他?”又是北冥霄先開口。
“我還知道殷血薇會在喜宴的食物裏做手腳。”依舊幹脆利索。
又是沉默。
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