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嬤嬤連忙點頭,看著那金葉子隻覺得金鈴兒不跟這位不知姓氏的公子回去實在是太對了——金鈴兒若是真走了,她以後上哪找這麼闊氣的公子哥賞這麼多的賞錢呢?
北冥霄卻還不放心:“她這些天心情一直不好,酒也沒停,還望老人家多說幾句,這個時候,就不要飲酒了。”
老嬤嬤趕緊點頭。
若怡倚著門從二樓看著,默默不語。
除了關係近的那幾個,又有誰知道那忽然失蹤的青丘狐女跑到這兒來當花魁了呢?
天音樓的老鴇(bao)搖曳著身姿過來,站在若怡身邊看了一會兒,撚了蘭花指戳若怡的肩膀:“我的乖女兒啊,怎麼總是悶悶不樂的?這小臉蛋冷冰冰的,再好的姑娘看著也不惹人疼了。”
若怡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略略沉眸,目光落到老鴇的手上。
老鴇連忙訕笑著鬆了手。
“那個人,我看著就覺得煩。”若怡凝望著北冥霄,微微皺眉:“下次讓門口的哥哥們把他攔住。”
老鴇一臉的為難:“姑娘啊,你這不是為難荷姨我麼?那公子一出手便是金葉子,誰知道是哪家的皇爺呢?我這兒可招惹不起。”
“惹不起?”若怡擰眉。
荷姨哭喪著臉:“大小姐啊,您就別為難我們了。這要是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
“他得罪不起,我就得罪得起了?”若怡擰眉:“你可別忘了,我隨隨便便動一動手指,你這整個天音樓就得完蛋。”
荷姨甚是為難,好半天才艱難的做了決定:“那……我盡量試試。”隨即認認真真道:“試試,下次一定試試!”
若怡依舊擰眉,憑欄遠望,盡是繁華。
——蒼涼的不堪一擊的繁華。
她縮在衣袖裏的手便不知不覺緊握成拳。
那一夜,大概是她最不願回想的一夜。
那夜,死了夜終離。
那夜,瘋了北冥霄。
——是的,瘋了,在她看來,那一夜,北冥霄就是封了。
若不是瘋了,他又怎會做出那般有失輕重的事情?這和他那向來沉穩的性子是截然不同的!
她不知道她是怎麼在他懷裏度過那一夜的,她甚至不知道為何她會容忍他的放縱。
總之,那一夜,她本應嫁給夜終離的那一夜,她和他在一起。
那是她的第二次。
第二天,她起來的時候,就已經不在熾夜仙居了。
她在北冥極寒宮。
她起來的時候,北冥霄替她拿了衣服。
——才用火盆暖過的衣服。
他一如既往的溫柔,一如既往的體貼,一如既往的令人著迷。
就好像昨天那個瘋狂的男人不是他。
但若怡知道,昨天那個人,就是他。
經由那事兒之後,這個男人竟然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在那一瞬,若怡想起了北冥霄的殺人不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