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呢?你打算怎麼辦?”韻姑娘輕輕的用手帕拭著淚。
若怡沉默。
“別介意,我隻是向來愛哭罷了。”韻姑娘勉強一笑:“我沒有別的意思,遇到事情總是掉眼淚。”
若怡望著別處,良久,才淺淺道:“我不知道怎麼辦,他畢竟是我弟弟。人總是有私心的,你知道。”
“是啊……總是有私心的。”韻姑娘柔柔的一笑。
軟糯輕柔的口音,帶著江南的溫婉韻味。
那種聲音,若怡很喜歡。
或者說,很熟悉。
“你讓我想起了一個人。”若怡低語。
韻姑娘攥著帕子,淚眼朦朧的望著她。
若怡低眸,擺弄著衣袖:“她應該是我在人界遇到的第一個好人。”
韻姑娘溫婉一笑:“因何想起呢?”
“因為你們說話都有水鄉的味道。”若怡抬眸,向別處望去。
很幹淨的房間,窗台點綴了幾個花瓶,裏頭都插著新鮮的花,其中一個大碗裏還種著一盆碗蓮,甚是惹人喜愛。
看得出,韻姑娘視位很懂生活的姑娘。
但是,這生機盎然的小房間裏,卻有什麼破壞了這兒的和諧。
——一個花環,一個花和葉都已經枯萎的花環。
夾竹桃。
若怡的手微微一顫。
“那是什麼?”
韻姑娘走到若怡身側,順著若怡的目光看過去,隨即微微一笑:“你說那個啊?是個小玩意罷了。”
說著便上前將那似是風一吹便會散了的已經枯萎的花環捧在手裏:“你看,都變成這幅樣子了。以前,它可很漂亮呢,歲月向來是無情的。”
若怡的目光微微一沉:“它以前是什麼東西?”
“花環……”
“夾竹桃做的花環?”
韻姑娘微微一愣,隨即柔柔的笑開,有意逃避著什麼:“怡殿下好眼力,這花都枯成這樣了,還能認出是什麼來。”
“是個小姑娘送給你的?”
韻姑娘麵上的笑容終於僵住,隨即帶了幾分驚疑:“你怎麼知道?”
若怡艱難的抿了抿唇。
韻姑娘捧著花環的手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
半響。
“你複姓納蘭?”
韻姑娘一愣。
自從她入了師門,便再沒有誰知道她的身份了。
她的確是複姓納蘭的,小字一個“韻”字。
“你家在蘭陵,母親精通醫術,曾在十五歲那年從街上帶回去了一個小女孩?”
納蘭韻的唇顫抖著,卻遲遲說不出話來。
“後來你母親趁你不在將那女孩兒送了出去,想將她送往外地的醫館,不料船隊在海上出了意外,至此,那女孩兒便聲訊全無?”
納蘭韻細細的打量著若怡,半響,才顫著音兒驚疑道:“你是鈴兒?”
“納蘭姐姐!”若怡驚喜的一把拽住納蘭韻的肩:“納蘭姐姐,真的是你!”喜極而泣。
“鈴兒……你沒死,太好了……你沒死!”納蘭韻手中的花環無聲滑落。
“真沒想到,我們竟然還能再見!”若怡破涕為笑,隨即調皮的一勾唇角:“蘇扶搖那小子,竟敢調戲我的納蘭姐姐!看我不教訓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