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整整一個月,蘇扶搖住在了熾夜仙居。
因為金墨瑾的叮囑,整整一個月,方圓百裏無人敢提“金若怡”三字,更無人敢道明此處究竟是哪裏。
每當蘇扶搖問起,夜含香總是俏皮一笑:“等你的眼睛好起來,我就告訴你。”離了蘇扶搖,卻又是那一副陰沉沉的表情。
就如蘇扶搖自登上靈月祭祀之位便再未笑過,夜含香自從成為夜家新任家主,便再未展露笑顏。
亦或者,在某些時候,她是笑過的。
卻被麵上的白紗將一切遮掩的密不透風。
而蘇扶搖在熾夜仙居養傷的這一個月,若怡執意離開了月羽畫莊。
——孤身一人。
她離開的第二天,帝都蘭陵天音樓的花魁便被一白袍男子硬生生從舞壇上拽了下去,塞進最近的房間。
天音樓花魁金鈴兒賣藝不賣身之事眾所周知,並非沒人打過她的主意,隻可惜這位姑娘並非好欺負的主兒,但凡對她有不該有的心思的人,全都被她收拾的缺胳膊少腿,雖性命無憂,卻終究受了重傷。
眾人都以為那位膽大包天敢對鈴兒姑娘動手動腳的白袍男子會在隔壁房間裏死的慘不忍睹,偏生那位卻在片刻之後安然無恙的走了出來,且風輕雲淡的往老鴇(bao)荷姨手裏放上了沉甸甸的一塊金子:“今兒起,在這兒叨擾了。”
然後,天音樓便莫名其妙的多出來了一大單子人。
因為有白袍公子的金子和花魁姑娘的麵子在那放著,這一隊人在天音樓住的很是舒坦。
於是關於鈴兒姑娘和那位公子的關係便成了蘭陵城眾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如果白月寒在這兒,他一眼就能認出那位鈴兒姑娘便是他那位不辭而別的貴客金若怡,第二眼便能認出那位衣冠勝雪的白袍男子乃是衝冠一怒為紅顏的北冥霄,而第三眼,不看都知道那一隊人是誰。
當然,以月羽畫莊的精明,白月寒便是不在這也認得出那幾位。
但是這一日,天音樓的眾多恩客中那位一眼便認出若怡身份的,卻不是白月寒。
自北冥霄過來,若怡便再也登不上舞台了。
——試問天下,有哪個男人願意見自家女人在青樓之上拋頭露麵,讓別的男人浮想聯翩?
偏生若怡這花魁的身份還棘手的狠,故而若怡隻得退回珠簾,橫了張古琴,做起了琴師的活兒。
若怡本是在三心二意的撫琴的,天音樓這等地方,懂音律者不多,故而她便是敷衍也沒人發覺。
但是那一瞬,她手上的弦卻猛然一顫,發出一聲呻吟。
——弦,險些折斷。
事實上,在若怡看見眾多恩客中那張熟悉的臉的時候,她手下的弦就已經折了。不過是被她迅速發覺,手腕一翻將其抓住,且以難以發覺的速度拆了發件銀簪卷了斷弦重新釘在琴頭而已。
處理好斷弦,再抬頭,若怡和那恩客的目光自空中相遇,那人微微一笑。
若怡登時覺著後背一陣發涼。
“再過幾天,我就來殺你。”那人遙遙傳音。
若怡的瞳孔猛地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