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君箬紫所言,北冥霄隻會認若怡這麼一個妻子。
所以,眼見自家徒兒為情所困、日漸消瘦,天機聖翁不得不為北冥霄送了一位“若怡”過去。
自此,北冥極寒宮便少了一位被喚作“紫鴆”的墨鳶仙侍。
那時,正以閉關為由蒙頭大睡的天機聖翁忽的被自小服侍他的墨鳶仙侍敲開了門,他一開門,便聽墨鳶梨花帶雨的述說了北冥霄的種種難過。
隨後,墨鳶拿出了隨身帶著的一管卷軸。
當那小心收藏的卷軸被墨鳶緩緩打開,天機聖翁便見到了畫上那目光似嗔似怒的青丘狐女。
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有些事情,不是盡了全力便能扭轉的。
而他們能做的,僅僅是拚盡全力,不留遺憾。
於是,墨鳶仙侍便化作了若怡的模樣。
當墨鳶如昔日的若怡那般穿著一襲白色襦裙、俏生生的站在北冥霄的身後,然後輕輕的蒙上他的雙眼,北冥霄幾乎是下意識的將她猛地扯開。
然後,擰眉、回身、愕然。
看著眼前那活生生的人,北冥霄整個愣住。
墨鳶就站在他身前,笑眯眯的望著他:“怎麼啦?”一模一樣的聲音、一模一樣的語氣。
北冥霄徹底怔住。
“怎麼不說話?”漂亮的杏眸,溫軟的聲音。
北冥霄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他的怡兒,因為她的怡兒已經成了墮仙、他的怡兒眼底的淚痣上蔓延的妖嬈花紋已經毀了她的整張臉,可是,他依舊控製不住。
這是一張有魔力的臉,憑誰,隻要擁有它,就會讓他忍不住的心軟,讓他下意識的去守護。
“喂?”墨鳶心裏雖然沒底,卻依舊大著膽子抬手輕輕的在北冥霄麵前晃了晃:“你想什麼呢?”
北冥霄的唇角竟然隻因為這張臉便勾起了一抹溫柔:“沒什麼,怎麼了?”
墨鳶縮回手,依舊笑眯眯的看著他:“沒怎麼,想你了。”唇角的笑容帶了狐狸的狡黠:“那你呢?你想我了嗎?”
北冥霄怔住。
片刻。
“你……是誰?”
墨鳶下意識的一愣。
“我知道你不是怡兒……我怎麼稱呼你?”
墨鳶的心微微一動,卻隻能壓下所有的思緒,隻是微笑著:“叫我若怡。”
北冥霄愣住。
卻聽墨鳶平靜道:“你隻要把我當成你最想見到的那個人就好了,何必知道我到底是誰呢?”
北冥霄微笑:“那對你來說不公平。”
墨鳶依舊是笑眯眯的,心底的苦澀無從說起:“沒有什麼公不公平,隻有願不願意。”
北冥霄沉默。
墨鳶死死地盯著他,似乎想從他的眼神中找到她想找的答案。
但他的目光從來就不是她能看懂的。
故而,最後,她隻能選擇沉默。
然後,等北冥霄做出最終的決定。
“風硬,隨我回去吧。怡兒。”
墨鳶的目光微微一顫,便感覺北冥霄溫和的拉過了她的手。
那一瞬,她的心底是說不出的莫名滋味。
她終於得到了他的溫柔,可他透過她的臉,看到的卻不是她。
她從他身上得到的關係,說到底,也不過是借著那個人的皮、偷的他對那個人的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