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皇上聽老臣一言。”皇後之父慌忙下跪,一張老臉上盡是對西京的擔憂:“皇上,這位竟能當著我西京君臣的麵喊打喊殺,可見其對皇上根本無尊敬之心,再來,他沒有任何緣由要殺兄弑母,可見心中無情,這般無情之人若是放入皇宮,老臣實在擔憂。”
老頭說完,一些大皇子一派及侯爺一派的紛紛出列,盯著壓力附和老侯爺的話。
有人起了頭,接下來的戲自然好唱,大皇子端木楚噗通一聲跪下,他眼含熱淚,一副無辜可憐模樣:“父皇,兒臣不知哪裏惹到皇弟,皇弟要殺兒臣,兒臣不服。”
當日之事他是看好了周圍才出現,他肯定無人給商拾作證,無人證明,他便是無辜的。
端木凜抿著唇,沒有開口。
大皇子雖然衝動,這些年也討好了不少大臣,他這麼一跪,眾人哪裏還敢站著?很快便稀稀拉拉跪了一地。
端木楚暗喜,他低垂著頭,掩飾得意的笑。
大皇子已經站了出來,若她在無動於衷,定會找人側目,思及此,皇後也是一臉憔悴,她聲音含著幾不可查的哽咽:“皇上,臣妾與皇上夫妻數十載,皇上該明白臣妾的為人,臣妾心中,除了皇上便是潔兒,當日潔兒無故重傷,臣妾也是太過著急,這才口不擇言,對於之前的話,臣妾知錯,可臣妾不認為僅憑幾句話便能判定臣妾該死。”
皇後的話不若大皇子那般激情飛揚,卻能潤物細無聲地沁入眾人心間,何況這些年來皇後在眾人心中是個溫柔識大體的一國之母,商拾上來便要殺人家的皇後,這事放在一般平民百姓心裏,那都會起疙瘩,更何況是這些跟皇後無甚隔閡的大臣,那些本來已經被端木絳說服的大臣再次動搖。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而站在龍椅前方,始終未開口的端木凜突然笑出聲。
“哈,看來眾卿家是各有各的看法,那你們覺得朕該如何做?”
當一國之君問你他該如何做時,那隻有一個原因,這位皇帝生氣了。
熟知端木凜脾氣的眾臣紛紛閉了嘴,縮著脖子不敢再開口。
唯一沒有表現出擔憂害怕的隻有端木絳,雖然跪地,端木絳仍舊挺直了腰板,滿眼是對端木凜的信任。
是了,任何時候,皇上要的隻是眾人的依賴跟信任,這可比嘰嘰喳喳的吵鬧要有用的多。
大殿靜的落針可聞,眾人屏住呼吸,生怕喘息聲稍微大點會招來端木凜的格外注意,在這緊張中,端木凜終於動了,他手背與身後,踱步往下走。
腳步雖輕,卻像是步步都踩在眾人心上。
明明是燥熱的天,眾人硬是感覺到背後一陣冷風吹過,寒意幾乎滲透到骨頭裏。
腳步在端木楚麵前停下,端木凜再次開口:“端木楚,朕以往對你真的還抱有一份期望,不過這些期望卻被你自己接二連三的消耗掉。”
“父皇——”端木楚聲音顫抖的厲害。
嘭——
端木凜一腳踹出。
這一腳端木凜用了至少五成力道,端木楚自是不敢用內力阻擋,他生生接住這一腳,壯碩的身軀在地板上滑出去很遠,還未停下,一口鮮血噴出。
端木凜這出其不意的一腳讓眾人膽戰心驚。
“你可知朕為何要這麼對你?”端木凜望進端木楚驚惶的眼中。
“兒臣,兒臣——”端木楚不敢直言,唯一的解釋是父皇知道了他之前的所為,臉上悔痛,心中卻憤恨難耐,父皇就這麼看重這個野種?區區一個野種竟然讓父皇扔掉他們二十多年的父子情?
端木楚到底還嫩著,雖然盡量隱藏,可又怎能逃得過端木凜這老狐狸的眼睛?
他冷冷說道:“看來你還是沒明白。端木楚,朕不管你跟他有多大仇恨,可你竟然擅自掉錢京都護衛軍,這是在挑釁朕的權威,或者在你心中,你已經能代替朕做出任何指令了?”
對於端木楚截殺商拾這件事並沒有在端木凜心中激起絲毫漣漪,端木凜以為,自古皇家無真情,不管以前或者以後,也不管是西京或者東炎,能坐上皇位的哪一個不是踩著累累白骨?弑兄殺父這些事屢見不鮮,你若是有能耐你便殺了其他競爭者,這皇位自然是你的,適者生存強者為尊,這是自古定律。
商拾在端木凜心中不過是繼承皇位的工具,若說他跟商拾有所謂的父子之情,那簡直就是笑話,而端木楚跟商拾私下隨便廝殺都無甚關係,端木楚最不該的是越過他調遣護衛軍。
別人不知,他卻明白,當日端木楚帶領的一種影衛當中混入不少護衛軍,當初,端木楚可是擔任過護衛軍統領,當時可收攬了不少忠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