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臨川看了眼時間，十一點半，離跟她約定好的時間還差一個小時。
“喂，臨川哥。”鬱心悅甜甜地叫他一聲。
“怎麼了？不是約好十二點半見麼，這時候打過來，有事？”楊臨川問。
鬱心悅心裏一涼，他跟她說話的語氣，遠比從前正經了許多。以前就算隻是把她當妹妹，跟她說話時，語氣也很親昵，可現在真是越來越冷淡了。
“沒事就不能找我的臨川哥哥啦？”鬱心悅撒嬌。
“可以啊，隻是我平時比較忙，可能沒那麼多時間陪你聊天。”楊臨川知道林瓏不喜歡自己跟心悅走得太近，所以可以跟她保持距離。隻是最近心悅總纏著要請他吃飯，他估摸著，她應該是想解釋一下那個胡鬧的表妹的行為。
從小玩到大的夥伴，偶爾一起吃頓飯的麵子還是要給的，楊臨川也就答應跟她見一麵了。
時代商場三樓這家名叫LEON的西餐廳，楊臨川很喜歡那裏，鬱心悅了解他的喜好，所以把午餐定在那裏吃。
十二點二十，楊臨川提前來了十分鍾。
他不喜歡準時出現，遲到更不可能，每次赴約，都會提前十分鍾。
進包間，發現鬱心悅已經到了。
“臨川哥，好久不見！”鬱心悅從座位上起來，像個小姑娘一樣，蹦蹦跳跳來到楊臨川身邊。
“來這麼早？可以啊。”楊臨川拍拍她腦袋。
“當然啦，臨川哥最不喜歡遲到的人了，怎麼樣，我了解你吧？”鬱心悅腦袋湊到他眼前，笑彎了眼。
“隻了解到皮毛。”楊臨川坐下，說，“你請我吃飯，恐怕不是單純吃飯那麼簡單吧？”
鬱心悅眨眨眼睛：“臨川哥這麼聰明，一定猜得到今天我主要想跟你說什麼。”
“你想道歉。”楊臨川直言不諱，“想替別人道歉。”
“臨川哥果然查到了。”鬱心悅有些不好意思。
“有了手機號，什麼都好辦。不過，你那個表妹，膽子還真不是一般大啊。”
玩笑敢開到他楊臨川頭上，這算不算初生牛犢不怕虎？
鬱心悅低了下頭，咬咬唇，又抬頭看著楊臨川：“我也很自責，當時為什麼不及時攔住她，這丫頭平時驕縱任性慣了，哎，臨川哥，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放她一馬，不要跟她小孩子一般計較，好不好？”
楊臨川大度一笑：“你不用楚楚可憐替她求情。我一個大男人，跟她有什麼好計較的。這事兒翻篇了，以後不提了。”
“真的？臨川哥你真好！”鬱心悅眼神一轉，問道，“她那次玩笑開得那麼大，居然說懷了你的孩子，還打掉了！這事瓏兒不知道吧？”
知道，怎麼不知道。楊臨川想著，又回憶起那天的爭吵。
如果不是他逞一時口舌之快，也許林瓏就不會狠心打掉他們的孩子了……
千錯萬錯，最大的錯，其實在他。怪不了任何人。
“臨川哥？”鬱心悅見他眼神恍惚，遲遲不回答自己，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楊臨川回過神來，淡淡說：“她知道。”
“那……瓏兒應該很生氣吧？真是太對不起你們了，回去我要再好好教訓雪兒一次！”鬱心悅氣呼呼道。
楊臨川搖搖頭，低眉：“我不喜歡總提過去的事，我們還是聊點別的吧。”
“好……”鬱心悅收起好奇心。看到楊臨川神色凝重起來，她知道，洛雪開的那個玩笑，肯定讓林瓏和楊臨川之間很不愉快過，所以他才不願意多談。
一想到他們會吵架，鬧別扭，互相傷害，鬱心悅心裏就好過了一點。
然而，一想到他們即使會吵架，鬧別扭，互相傷害，也還是守在了彼此身邊，不離不棄，鬱心悅的心，又難過得跟刀割似的。
“臨川哥，真羨慕你和瓏兒的感情。”楊臨川切著新西蘭牛排，說，“趕緊找一個去，就知道瞎羨慕。”
“我早就說過了，這世上再沒有比臨川哥更讓我仰慕的男人了。”
“開什麼玩笑——”楊臨川的話突然止住。
那一秒，他在鬱心悅的眼神裏，發現了一絲異樣。
這麼多年，他終於發現了這一絲異樣。
心悅與他對視的目光，頭一次這麼熱烈，這麼大膽，這麼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