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乎失眠了,一刻也不能安穩地休息。其實,現在她最需要的便是好好的休息,隻有那樣,她那錯亂的神經才會慢慢清醒。隻有她完全清醒了,她才會理智冷靜地看待發生的一切。否則,她就會整日在痛苦中徘徊,丈夫和女兒苦苦地哀求她好好休息,但她卻像完全沒有聽到似的,她的整個身心還停留在痛失愛子的傷痛之中。這天晚上,她假裝熟睡了,大家高興得無法形容,他們知道要不了多久,她就會振作起來。大家連日來為她的健康擔心,現在他們真該好好休息一下了,他們太倦了。他們睡得很死、很沉,盡管眼角還閃動著淚花。正當大家安睡的時候,那位母親從床上輕輕地來到了地上。她又想起了那可愛的孩子,不由自主地向著兒子安葬的地方走去。路上靜極了,除她之外一個人也沒有——這已經是深夜了。這倒為她省去了不少的麻煩。
此時正值中秋,天空晴朗得很,周圍的一切都隱沒在朦朧之中。星星們眨著明亮的眼睛,用同情的目光注視著這位不幸的母親。一陣秋風吹來,吹起了她額上的散發,顯出根根銀絲,短短幾個月,她的頭發都愁白了。一張慘白的臉上一片茫然的神情,她靜靜地站在墓旁,看著那座被花環環繞的墳墓出神。她似乎又看到兒子在裏麵向她招手,她似乎聽到了他那輕輕的而又十分親切的呼喚聲:“媽媽,我好想你呀!”淚又從她那紅腫的眼中流了出來,她不由自主的向著墳走去,她似乎要一直走到裏麵去,去看一看那讓她日思夜想,不能安眠的兒子,她多想再見他一麵,再看一下他那張天真的笑臉。如果能的話,她願拿自己的生命作為交換。她實在太愛他了,誰能體會一位母親的心呢?
她幾乎就要碰到墳墓了,她正要向著那堅硬的石碑撞去,她覺得那是脫離苦海的最好的方式,“你非常愛那個孩子,舍不得離去,對吧?”她忽然聽到一個幽幽的聲音,那聲音雖並不大,但句句印在她的心裏。他所說的話,正是她心裏所想的。她回頭一看,一個身著白色喪服的高大男子站在那兒,像一根擎天的柱子一樣挺立在她的身後。她見到這個人就覺得心中增添了不少的力量。她有一種意識,這個男子也許可以了卻她的心願,“我想見一見我的孩子!”她充滿希望而又十分迫切地說。“那你就跟我來吧!”說完他就走向那個孩子的墳墓。那墳上的花環分開了,那墓上的土分開了,墓門也自動地打開了。花環上的鮮花飄散出醉人的芬芳,那香氣是她從未聞過的,也許隻有在天堂上,在上帝那裏才可能聞得到,她十分驚異地朝天上望去,星星們正眨著快活的眼睛看著她,似乎在祝福她。“也許,我就要到另一個世界去,也許我會在那見到我的孩子!”她在心裏默默地叨念著,隨著那個高大的身影一起邁入了墓門。她覺得自己的身子在向下沉,一切都在下沉。周圍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清,於是她閉上了眼睛,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停止了下沉,睜開了眼睛。一座裝飾得金碧輝煌的大廳出現在她麵前,她還從未見過如此寬闊的大廳,它向著四周綿延開去,讓人看不見盡頭,就是國王的宮殿也要比這座大廳小得多。她不知道這是個什麼地方,大廳的光線雖然暗淡,但卻彌漫著友愛的氛圍。正當她十分困惑時,她日夜思念的孩子出現在她的視野中。她歡快地大叫了一聲,便向兒子撲去。她緊緊地將他擁在自己的懷裏,生怕他再了。她的眼中蕩漾著幸福的淚水,久久地說不出話來。她的內心充滿了無比的快樂。孩子那雙聰慧的大眼睛看著她,臉上滿是微笑,他笑得那麼甜,那麼美,把母親的心都陶醉了。此刻,連日來積壓在她心中的苦楚消失得無影無蹤,那頭上因過度悲傷而愁白了的頭發又變黑了,她又恢複了往日的樣子。一陣清新、美妙而又非常甜潤的樂聲在空中回蕩起來。那令人心醉,使人神往的音樂啊!母子兩個都沉浸在這無比的幸福之中。她們現在是最幸福的人了。大廳的門口,掛著一個厚厚的窗簾,將兩個不同的世界分開。有人在那邊享受著幸福,有人在這邊分享著快樂。兩人沉默了好久,孩子突然歡快地喊了起來:“我親愛的媽媽,你知道我有多麼想你嗎?”母親聽了是那麼的舒心,她從他會說話時起,最愛聽他那金子般清脆的聲音。她微笑著點著頭:“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最愛媽媽的,你的心我怎麼會不知道呢,媽媽也同樣想你呀!”
她們快樂地談著心裏話,把她們各自心中的思念全都說了出來。她們一次又一次親吻,一次又一次擁抱,其它的一切,她們早就給忘記了。這時孩子指向了一個黑漆漆的地方,對她說:“媽媽,你看看所有的一切吧,幸福就在那裏!”母親抬頭朝那個方向望去,除了黑暗之外,她什麼也看不到,她還是一個塵世上有血有肉,有靈魂的世人,她怎麼能看到即將飛往天堂的兒子所能看到的東西呢?她隻能聽到那親切的話語,那悅耳迷人的音樂。她已經十分滿足了,對她來說,見到兒子,就是她最大的快樂,她別無所求,甚至忘記了自己的丈夫,還有自己的兩個女兒,她忘記了她作為一個母親和妻子的責任與義務,她太愛自己的兒子了,她的一切心思都放在了兒子的身上。她此刻隻想守著自己的兒子,和他呆在一起,照料他一生。她此刻還未真正的清醒,還處於迷茫之中。
大廳中響起了鍾聲,那麼的莊嚴,那麼的肅穆,給人一種無比神聖的感覺。孩子從母親的懷抱中溜了出來,他戀戀不舍地對媽媽說:“我親愛的媽媽,我現在就要和您分別了,上帝要召見我們!”母親的淚又湧了出來,她哀傷地說:“你又要離開媽媽嗎?你不知道媽媽多麼想跟你在一起!”孩子安慰媽媽說:“我親愛的媽媽,您不必傷心,我會在那裏過得很幸福,很快樂,我在那將有許多的小夥伴,我不會孤單的。而且您很快也會來到我們這裏的,那時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可這位可憐的母親哪裏會相信呢?她淚流滿麵地哀求他留下來,她可不希望他離去,她用雙臂牢牢地將小男孩擁在懷裏,再也不肯放開。她明白隻要再分離,她們就很可能再也見不到了,這令她多麼地傷心啊!她的淚水彙成了一條小溪,正當她再次陷入悲痛的時候,她聽到三個悲傷的聲音呼喚著她的名字。她弄不明白誰在喊。大概是錯覺吧!可她又確信自己真的聽到有人正在呼喚自己。她驚呆了,遲疑地看著兒子。“你聽見了嗎,媽媽?爸爸正在呼喚你回去呢?還有我的兩個姐姐,她們不能沒有你,她們需要你的照顧。你難道把他們全都忘記了嗎?”孩子平靜地對她說著。她眼前浮現出了他們那焦急的麵孔。是的,是他們的聲音。此時她的頭腦完全清醒了。她心裏有些惴惴不安了,甚至還有些愧疚。為了這個死去的孩子,她幾乎把他們全忘了。現在她想到了自己神聖的責任和義務。一道刺眼的光射向了她,她的身體又不斷地向上升,她又回到了墳外。當她睜開眼時,剛才的一切都消失了,她正站在兒子的墳邊,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了。原來昨晚她做了一個美麗的夢,上帝在夢中撫慰了她那顆悲傷的心,重新給了她生活下去的勇氣,她抬頭看了看天空,天空是那麼的藍,藍得那麼純潔,白雲是那樣的白,像一團團雪白的棉絮,又像一隻隻潔白的綿羊。周圍的樹木在日光下更加茁壯、秀麗。小鳥又開始在空中自由飛翔。一切都恢複了往日的生機。她那顆沉重的心也輕鬆了許多,她的頭腦完全清醒了。
她跪在了地上,對著天空向上帝懺悔。上帝是那麼的仁慈,他將自己的兒子送上了天堂,享受幸福,而自己卻抱怨他無情。而在她極度悲傷、絕望之時,又是上帝給她指點了迷津,使她重新回到了生活大道上。使她記起她應該擔負生存著的親人們的神聖責任和義務。上帝太仁慈,太偉大了!她默默念著上帝的名字。太陽將溫暖的光撒在了她的身上,她感到有一股熱流在心田中流動,她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舒暢。教堂裏鍾塔上又傳來了那莊嚴的鍾聲,像一首和諧的樂曲,蕩漾在她的心間,她的心靈又一次得到了淨化和升華。她走在回家的路上,腳步非常輕快,人們微笑著向她致意,她也微笑著為他們祝福,人們為她的清醒、理智的恢複而高興,她為能得到別人的關心而幸福。
她飛快地向家中走去,她怕親人們再因為找不到她而焦急和憂傷,他們受到的打擊也太大了。她不願讓他們再傷心了。當她回到家時,她輕輕地鬆了一口氣,因為他們仍然在酣睡。看來他們還不知道昨晚她自己跑出去了。她環視了一下屋子,各種東西零亂地擺放著,地上的塵土也已經積了薄薄的一層。多日來,哀傷使大家無心收拾家了。她小心翼翼地將一切東西都擺放到原來的位置,又輕輕地將屋子打掃幹淨。幹完這些之後,她又去廚房。她要為全家做一頓豐盛的早餐。當丈夫和女兒們醒來時,他們驚喜地發現一切都恢複了正常。母親又像平常一樣細心地照顧每一個親人了,家庭中又重新響起了歡聲和笑語。大家又像往日一樣過著快樂幸福的生活。丈夫每天出去辛勤地工作,母親和女兒們一起在家中忙著家務,一切都在緊張有序地進行著。這才像一個家,一個真正的家,一個人人想擁有的家。
但最令丈夫和女兒們不解的是為什麼一夜之間她會有那麼大的轉變?那會是一種什麼力量呢?他們終於忍不住問了這個問題。她微笑著把那夜動人故事告訴了他們。聽完了故事,每個人的眼裏都閃爍著晶瑩的淚花。是那個死去的孩子,不,應該說是上帝挽救了一個即將破碎的家。上帝是最仁慈的!
貝托、彼德和
比爾三兄弟
生活在這個時期的孩子們,對世上發生的事無所不知,他們了解的東西比大人們還多,真是讓人不敢相信。你所提出來的問題,他們幾乎都能回答上來。如果你告訴他們,說他們從小就無父無母,是一隻會飛的鸛鳥把他們從水井下或是大水庫那裏銜到他們現在的父母身邊的,可他們卻一點也不相信,雖然這些話對我們來說,都已經是老一套了,但這正是當今社會孩子們的真實表現。
但是,這群孩子們的確來過大水庫或水井裏,可他們是如何到那裏的呢?這件事,不可能誰都能猜得到,隻有少數一部分人明白這個道理。我再問:你是否在深夜的天空中真正地看到過流星?它速度飛快,一眨眼間便消失在茫茫的宇宙中!因此,無論你這個人有多大的學問,也都不可能清楚地解釋出你自己不了解的事情,如果有一天你終於明白,再解釋這件事也就容易多了,照這樣看來,它就好比一支正在燃燒的蠟燭,由天的一頭飛到了另一頭,最後終將會熄滅。如果它一時乘錯了方向落到了霧氣籠罩的大氣層中,它就會立刻失去光亮,變得暗淡無色,消失得無影無蹤,它會變得比空氣還輕,它輕飄飄地在天空中飛翔,無論四周的風兒怎樣吹它,它都顯得很乖。它更會被吹到花中,這花也許是菊花、牽牛花、玫瑰花或別的花,它就這樣輕輕地坐在花中,過著非常舒適的生活,它的體重也很輕,無論任何昆蟲,就算是蒼蠅和蜜蜂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把它馱在背上帶走,如果空氣小子在大街上淘氣地玩耍的時候,發現了它們,也不會視而不管。可見它們的心是那麼的善良,它們把它帶到了睡蓮中,於是它就爬到水中,把這裏當作自己的住所。它天天地爬在水中,等著鸛鳥來銜它,把它帶到一個總希望有孩子的家庭,這個被送來的孩子是不是長得既可愛又漂亮,那得看他以前是喝清水長大的,還是靠汙泥存活的。當然,吃了汙泥的孩子一定很髒。鸛鳥飛到水中,見到這樣的孩子,便會毫不猶豫的把他們銜出來帶走。有的孩子很幸運,被送到幸福的家中,過著幸福的日子;有的孩子則被送到生活貧苦的家庭過著吃不飽穿不暖的生活。那樣的話,還是老老實實地留在水庫裏的好,起碼日子會好點。
被帶走的孩子們走後,他們再也記不起他們開始躺在什麼花中,記不起那樣的花曾經散發出什麼樣的氣味,但是,在他們身上仍舊存在著一些可留戀的東西,當他們長大成人時,會說:“我非常喜歡這種花!”原來,這種花就是他們曾經還是小孩時住過的地方。
對於鸛鳥來說,它的外表顯得那麼蒼老,每送走一個孩子,總是要惦記著他們,默默地為他們祈禱。雖然它是沒有任何能力幫他們解脫困難,解決疑難,但是它還是不停地想念著他們。
我有一個非常要好的朋友,它就是一隻老鸛鳥,對於它來說,不知送走過多少個孩子。它做這事非常有經驗,也非常了解其中幾個孩子的生活情況,我於是請它給我講了幾個孩子從出生到現在的生活故事。它顯得很熱情,毫不猶豫地告訴了我關於貝德家三個男孩的生活故事。
貝德家是一個條件優越,家境富裕的家庭。家中的男主人是城中的一個議員,這工作讓人覺得非常的體麵。就這樣,他也和別的議員一樣,整天忙忙碌碌地工作,經常討論許多國家大事。頭一年的春天,這隻老鸛鳥把小貝托送到他的家。隨後,又過了一年,那隻老鸛鳥又把彼德送到了家中,沒過多長時間,又送來了第三個兒子,他們把他叫做比爾,於是,貝托、彼德和比爾三個人的名字成為貝德家姓氏的三個組成部分。
就在這樣的家庭裏,三個孩子成了兄弟。原先,他們隻不過是天上的流星,都曾在水庫的睡蓮下睡過覺,雖然,躺在不同的花瓣下,是老鸛鳥把他們帶到了一起,成為了一家人,貝德家的房子正位於街角處,是一座豪華的大套房,這一切你也許都已經了解到了。
三個不同年齡的孩子一天天地長大了,思想也一天天地進步。終於有一天,他們把自己的才能發揮得淋漓盡致,在別人眼裏,他們的地位比城裏議員的地位還要高。
這一天,貝托對其他兩兄弟說,他要做攔路搶劫的盜匪。因為他天天沉迷於《魔鬼兄弟》這本書,都已經入了迷,所以他想,當強盜是一件最令人興奮的事情。
彼德則想成為一個賣廢品,收破爛的。比爾呢?隻想著當父親。比爾非常討人喜歡,長著圓呼呼的臉龐,經常把手伸到嘴裏,讓人看來髒兮兮的。你如果想問他們將來究竟要幹些什麼,他們就會給出你們這樣的答複。
聽他們的父母說,他們腦子都很聰明,隻是有的用功,有的愛玩。在學校裏也是這樣,一個成績排名第一,另一個成績落在最後,還有那一個則成績中等,這就可以看出他們的性格不同,最後的成績也不一樣。
他們有時顯出一副很成熟的樣子。每次兒童舞會上,一旦沒有人注意,他們就給自己點上煙,慢慢地享受雪茄的滋味,可是他們的知識麵也在漸漸地擴展,交際也非常廣泛。
貝托自從一出生就愛打鬧,這也正具備了做強盜的條件。他的性格活潑、開朗,是一個調皮搗蛋的小孩子。直到有一天,他的媽媽告訴他肚子裏有蟲子的故事,每一個調皮的孩子肚子裏都爬著蟲子,因為他們的肚子裏都塞滿了泥巴,髒兮兮的。每天,他的調皮好鬥的性格都會一一地從母親的新綢衣上體現出來。
“我親愛的寶貝,別再鬧了,你不要把咖啡桌弄倒了!”她輕輕地說,“你再這樣放縱,會把我的油罐全打在地上的,還會把新綢衣弄髒的!”
蠻橫的小寶貝還是拿起油罐,將它裏麵的奶油淘氣地灑在母親的衣服上,急得他媽媽喊道:“快停手!我的寶貝,你太調皮了!”可是她又覺得,這孩子有股很強的意誌力,這種意誌更能體現出一個人的性格,“看來這孩子以後一定會有出息的!”母親總是很慶幸地說道。
他的作風很像強盜的作風,但他根本就沒有去當強盜,隻不過他看上去有強盜的相貌,和強盜有點相似罷了。頭發亂七八糟的,身上插著一把匕首,他很可能會成為大藝術家,隻不過,他的穿著有些相似罷了。其實,他看起來很像一根高稈蜀葵,就連被他畫在畫中的人長相也是細長的,高高的,活像根稈蜀葵,他之所以喜歡這種花,是因為他曾睡在蜀葵花瓣下,是老鸛鳥把他從蜀葵花中銜了出來,帶到了這裏。
對於彼德來說,他是睡在一株黃色毛莨下的孩子,你看他的嘴跟黃油差不多,而且他的皮膚都是黃色的,看上去就好像一塊黃油包,用刀輕輕一劃就會流出黃油來似的。他一出生長得就是一個賣黃油的樣子,好像就是專門幹這一行似的,但是他卻有著特殊的音樂細胞,還遺傳著貝德家的音樂才華。
鄰居們都說:“他們一家人都有著豐富的音樂細胞,是音樂世家!”的確,彼德運用他的才華在一周內居然寫出17首波爾長舞曲,還將它們歸為一類寫成歌劇。真是太能幹!太有才華了!
比爾呢?身材一般,個子不太高,白皙的臉蛋,長著一副平常人的外貌,他出生的時候曾經住在皺菊花的花瓣中,他是一個和人講道理的孩子,別人家的孩子欺負他,他卻從來沒有還過手,總是讓著別人。他最喜愛收藏東西,開始是石筆,後來開始收藏印章,接著,他又做了一個用來專門搞收藏的匣子,把一副完整的棘魚骨放在裏麵,而且還放進去三隻用酒精泡的小耗子,它們剛一出生眼睛就看不到東西。啊!還有一隻鼴鼠。比爾對科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很想了解一下大自然中萬物的生長,他的父母看到他這樣有出息,心裏別提多高興了。他本人也很自豪,他希望能獨自走進森林,而不希望在學校上學了,他希望能更好地了解大自然,卻不願意受任何的控製。他漸漸地長大成人,可他還是對收藏東西感興趣,終於在他收集水鳥蛋期間,兩個年齡比他大的哥哥都快要結婚了。他對動物的生活習性了解得非常透徹,超過了任何人。他認為我們對愛情方麵的了解,還遠不如動物多。他發現,當母夜鶯生小鶯的時候,公夜鶯這位老建築師一直呆在她的身邊,不停地給妻子哼著小曲:“嘀嘀!咕咕!”的很好聽。對於比爾來說,是不可能做到的,而在老鸛媽媽抱著小寶寶睡覺的時候,鸛鳥爸爸也要一直的站在屋頂上,這個小比爾也是根本做不了的。
他這一天到木房下,看著牆角的蜘蛛網,想知道蜘蛛的生活方式。他看完以後,打消了結婚的想法。蜘蛛先生是一家之主,整個都在織網,它的工作是抓獲那些不留神鑽進自己網中的蒼蠅、蚊子等等,家裏的蜘蛛太太天天為丈夫而活著,隻不過為了一個愛情,太太最終把丈夫一口一口地吃進肚子裏,它吃丈夫的心、頭和肚皮,隻剩下一雙長腿。這是他證實的第一個真理。
他心裏是這麼想的:“蜘蛛為愛情存活,又為了愛情被吃掉,人卻做不到這一點,但是付出這樣的代價值不值得呢?”
比爾發誓今後不會親吻別人,也不會被別人親吻。他認為吻過以後就得結婚,去承擔家庭的重擔。但是,有一種吻他是無法避免的,那是死神帶來的死吻,如果哪一個人到了死的時候,死神就會收到命令:“用一個吻把他吻死!”然後,那個人就死掉了,上帝又放射出一道刺眼的光,擋住人們的視覺,人出生時由一顆流星變成,他死後的靈魂又會化作流星飛走,但是不會再回到水庫旁的花瓣中,它飛進美麗的天界,而天界在什麼地方,大家都不清楚。因為我們誰也不曾去過那裏,就連經驗豐富的老鸛也沒有去過,所以,它現在對比爾的事已經知道不多了。
老鸛鳥給我講的故事,我也聽完了,大概意思也了解了。但是老鸛鳥不需要我的致謝,隻要求我能給它三隻青蛙和一條蛇作為報酬,你說我能答應嗎?我去哪兒弄青蛙和小蛇呢?
冰雪人
“天氣越變越冷,冷得真叫人受不了,我的身體裏時不時地發出‘咯吱!’‘咯吱!’的清脆響聲。”冰雪人說,“寒風會不停地吹著,凍得你渾身發抖!真討厭,那個烤得讓人發熱的東西,還在不停地望著我,像是要把我烤化了似的!”原來,他是指天上的那輪大太陽。“她想用陽光把我照趴下,可我就是不倒下去,無論她的光有多毒辣,我照樣能堅持住!”
我們將兩塊三角形的瓦片做成他的雙眼,再找來掃帚,從中折下了耙當做他的小嘴角,遠遠望去,他就像是長了牙齒似的。
男孩子們歡呼跳躍著,終於將這個雪人堆好了。於是,他便在雪橇的鈴鐺和鞭炮的劈啪聲的伴隨下誕生了。
太陽漸漸地落到了西山,一輪圓月升到了蔚藍色的天空中,在每個人的眼裏都顯得那麼明亮,光彩照人。
“她怎麼又從那邊升起來了,”冰雪人說在他看來,月亮和太陽就像是在交班一樣。“快看!我可是用自己的能力矯正好她那雙一直盯著人看的臭毛病,就這樣,讓她老老實實地呆在天上放光吧,還能讓她仔細地打量我一下,如果有什麼辦法能讓我動一動就好了!哪怕是挪一下位置,這樣站著不動簡直是太難受了,如果有機會讓我動一下,我倒想跑到雪地上到處走走,好想到冰上像男孩子們一樣溜冰呀!”
“快走開!快走開!”那條看家的狗被拴在家門外還在不停地叫著,聲音好像有些沙啞,自從它睡在房子的火爐邊以後,聲音越變越啞,快說不出話來了。“太陽肯定會讓你學會跑的本領!還記得那一年冬天,我早已知道你的祖先也是這樣學會的,就連你以前的先人的祖先也是這麼跟著學會的,快走開!快走開!他們全部都走開了!”
“夥計,你說的話我一點也聽不懂!”冰雪人說,“聽你說是天上的那個東西能讓我學會跑的本領?”他指著月亮說,“沒錯,剛才我不停地盯著她的時候,她一直在跑,不停地向前跑著,而這時她又回到了這裏,又快快地跑回來了。”
“我的話你真的不明白?”看家狗說,“可是,這一切也不能完全怪你,你隻是個剛被人堆成的雪人罷了。現在在你頭上,死盯著你的家夥是月亮,而從山的西邊落下去的是太陽,她第二天早上還會出現的。並且我敢說,她會把如何跑到護溝堤下麵的方法告訴你。天氣又要發生變化了,因為我的左後腿又開始疼了起來,這是我的老毛病了,這也就表示天氣又要變壞了。”
“你知道我還是聽不懂。”冰雪人說,“但是,我可以感覺到,你所說的話則表示一定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那個死盯著我看,爾後又緩緩落到山的西邊的太陽,一定不是我的朋友,看到她那發光的身體,火辣辣得簡直快要把我給烤化了,真的,那種感覺很不一樣。”
“快走開!快走開!”那隻討厭的看家犬還在汪汪地叫喊,它被繩子套著走不出房門,急得原地直打轉,隨後便回狗窩休息去了。
天氣變得很壞,大約到了淩晨一兩點,眼見到整個城區被濃厚的白霧罩著,伸手看不見五指。天剛蒙蒙亮,室外又刮起了冰冷刺骨的寒風,一層厚厚的白霜將萬物生靈都遮蓋了起來。不過,太陽從東方升起時,就會給大地帶來溫暖,那景象是那麼的迷人,多麼感人啊!萬物生靈被積雪覆蓋,蒼茫的大地上,灌木叢像穿上了白色的新裝。放眼望去,一片片的白色一眼望不到邊,構成了一整排白色的珊瑚林,開著花瓣的枝頭上布滿了白霜,像一朵朵閃閃發亮的白花。
“這樣的景色是多麼的迷人,多麼的漂亮呀!”一位年輕的女子說。這時,一個和她年齡相當的男子和她一起來到花園,他們正站在冰雪人的旁邊,欣賞那閃耀著白光的雪鬆。“可以想象,就算到了夏季也沒有這樣美麗的景色。”
“對,的確不錯,你看那家夥,表麵看起來不是很標致嗎?像是能活動的樣子。”旁邊的男子笑哈哈地說道。
這下把那年輕姑娘笑壞了,不停地向冰雪人搖了搖頭,接著便和男子一起在雪地上翩翩起舞,脆而硬的冰雪被踩在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你見過他們兩個人嗎?”冰雪人問看家狗,“你在園子裏呆的時間比我長,你應該很了解他們吧!”
“沒錯,我非常熟悉!”看家狗說,“那個姑娘曾經喂過我一塊骨頭,還輕輕地摸我的絨毛,所以我才不會咬他們。”
“但是,他們總是在一起,到底是什麼關係?”冰雪人問。
看家狗說,“他們正在談戀愛,而且他們即將要成為一家人,搬進同一間房子,吃一樣的飯,過同樣的生活,快走開!快走開!”
“他們這兩個人比你我還要重要嗎?”冰雪人說。
“要論身份,他們管著我們。”看家狗說,“沒辦法,誰讓你昨天才被堆起來呢,對這方麵的了解實在太少了!我可比你年齡大得多,這一點,是不可否認的。這座院子裏發生過的大大小小的事,沒有我不清楚的,大約在七、八年前,我還沒有被繩子係著,我的行動也很自由,也從未在這寒冷的雪地裏呆過,快走開!快走開!”
“這樣寒冷的天氣冷得讓人可愛!”冰雪人說,”你大聲地喊吧!放開地說,說出你的肺腑之言。但是,你最好不要讓圈鏈發出聲響,那樣,我的身體也會不好受的,也會有種軋軋的聲響。”
“快走開!快走開!”看家狗大聲喊叫,“我曾經是一隻最受寵愛的狗仔子。人們誇耀我,說我長得非常可愛,惹人喜歡,我當初住在房子的絨窩裏,有時趴在主人的腿上休息,每一個人都是那樣的愛護我,要摸我的臉和鼻子,還用毛絨絨的手巾來清洗我的小手,我還有一個美麗的名字叫‘最可愛的寵兒’。時間不長,我變得越來越大,主人便把我交給了管家照看。再後來,我的窩移到了地下室,在你現在站的地方向前看,你就能看到那間冷清的地下室,我經常和管家住在一起,於是我便是那間地下室裏的主人。雖然地下室陰森森的,冷冷清清的,對於我來說算是比較舒適了。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會受孩子們的欺負,也再不會被他們拉來拉去逗著玩了。還有,我在那裏的待遇比外麵好多了,吃到許多食物,還得到了自己的墊子,還可以走到爐子旁靜靜地趴在那裏享受春天一般的溫暖,其它人從來就看不到我在下麵的生活,其實,我的生活很平淡。嗨!現在我做夢都想著那個火爐!快走開,快走開!”
“聽你這麼一說,那火爐子可真給你帶來了不少方便,”冰雪人問。“它比起我來怎麼樣?”
“它的長相與你相反!身體黑乎乎的,顏色和炭差不多!在它那長長的黑脖子上,還套著一個金黃色的大銅座,它的飯是劈柴做的,每次把柴咽下肚子後,又把火從嘴裏吐出來。如果你靠近它,或者趴在爐子下麵,它會給你帶來無比的溫暖,就在你現在的位置,你可以遠遠地看到在那窗子後麵的火爐子!”
冰雪人探出了頭,猛然間望到了那個挺著黑肚皮,套著金黃色銅座的大爐子。火爐的光亮照得它下半身都亮了起來,它感覺自己身體裏有一種說不出的奇妙感覺,這感覺令它有點癢,也有點令它畏懼。隨後它的身體漸漸地發生了改變,那變化隻有它不知道,其它所有的人都會想到的。
“後來你又是如何與她分離的呢?”冰雪人問,在他看來,這火爐肯定是個女的。“你又是為何拋開一切離開那又溫暖又舒適的地下室呢?”
“因為他們家的小少爺很調皮,有一次把我嘴中啃著的骨頭踢走了。於是,我很生氣,張大嘴狠狠地咬了小少爺一口,這下可好,主人便一氣之下把我趕出了地下室,並將我拴在門外的雪地裏,可是我認為我的做法是合情合理的。但是,他們因此非常討厭我,對我發了很大的脾氣!這樣,我最終被趕到這裏受寒風的冷凍,失去了自由,再也不能發出響亮的聲音,你是不會了解我的心情的,我的叫喊聲你也許從未聽到過!哎,快走開!快走開!這是我的前半生經曆。”
冰雪人不停地向主人家的地下室望著,對於看家狗說的話再也沒有理會,隻見屋子裏那熱氣騰騰的火爐用四隻腿站在地上,一眼望去和自己沒什麼兩樣,個頭一樣大。
“不好,我的身體裏又發出了脆而硬的聲響!”它說,“我也想進到那裏,那真是我夢寐以求的,我應該是可以進去的,這種願望也必然是可以實現的。要是我得不到滿足,對於我來說,簡直是太不公平了,太偏向於別人了,我不論怎樣也要走到地下室去,到那個火爐旁邊感受一下,看一看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就算是打破了窗戶,也要進去。”
“你別說大話了,就憑你,一旦走近那爐子,你的身體就會被融化掉,何況你這樣連動都動不了,別說大話了,快走開!”看家狗說。
“不過我感覺我的身子好像在動,”冰雪人說,“你看,我的身體開始裂出了幾道縫!”
在這一整天裏,冰雪人一動也不能動地站在雪地中,遠遠地望著窗戶後邊的火爐,那間地下室燈火通明,那個火爐發出的柔和、閃爍的火光把整個房子裝飾得更加誘人。火爐的光亮比太陽光柔和,比月亮光耀眼,對了,隻有爐子吃過木柴後才發出那樣的光亮,每當把火爐門一打開,熊熊的火焰就會直衝雲霄,這可能是它的一貫作風,火光照了過來,射在冰雪人的麵頰上,透紅透紅的光,照亮了它的前半個身子。
“真是讓人受不了啦!”冰雪人說,“她伸出的那條紅紅的火舌,多好看呀!”
夜深了,冬天的夜晚是那麼的漫長,可冰雪人卻從未有這樣的感覺,它呆呆地站在雪地上,帶著自己美好的夢想,心裏非常陶醉。他的心在寒風中沉浮著,身體又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又是一個大清早,那間地下室的窗戶上結了一層厚厚的白霜。那是冰雪人最喜歡,最想看到的美景——冰花,冰花一層層的凍結在玻璃上,形成了一層冰牆,正好擋住了冰雪人的視線,這可把冰雪人急壞了。不管風霜多大,隻要冰花不能融化掉,那麼,它就會永遠地望不到火爐,它的身子又“咯吱咯吱”地響了起來。這種天氣是冰雪人最喜歡,最令它高興的,可是,這時的它一點也興奮不起來,本來,他應該為有這樣的氣候條件而感到幸福和興奮,但是,他卻因帶有對火爐的思念,心裏很不平靜,就更甭提什麼快樂了!
看家狗又說:“你這樣想下去,會害了你自己,告訴你吧,我也曾有過像你這樣去想念一件事情。可是,我還是堅持了下來,把它遠遠拋在了腦後,快走開!快走開!——天氣怎麼變得越來越壞了。”
氣溫漸漸地提升,冰雪也該融化了。
隨著天氣的日益變暖,氣溫不斷升高,冰雪人一天比一天變得瘦弱了。可是,它一句話也不說,仍舊思念著窗後的火爐,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壞了。
突然,在一天早上,冰雪人趴在了地上。身體幾乎完全被融化掉了,你看它原來的位置上,插著一把掃帚,這是孩子們曾經用它為雪人做過的大手。
“原來是這樣,你心神不安,腦中生滿了火氣,就像大火鉗子一樣,把它自身搞得火辣辣的,以致於它被融化掉了!太好了,快走吧!你快點走吧!”
一轉眼間,春天到來了。
“快走開!快走開!”看家狗還在不停地汪汪叫著。
這時,許多女孩子坐在一起唱起了兒歌:
長呀長,花葉草,開的新芽嬌而嬌。
垂呀垂,楊柳樹,秀長的枝條迎春節。
快點來,一起唱,百靈、杜鵑一起唱,
唱出一個美好祥和的春天!
我也來學你們唱:咕呱!咕呱!
快起來,美麗的陽光,鋪照大地,灑向人間!
自從唱起了這首兒歌以後,冰雪人的事再也沒有人提起過,它究竟去了哪裏呢?
白雪皇後
——由七個故事組成的童話
破碎的鏡片
朋友們,由現在開始,我來給大家講故事,請你們注意聽好了,因為在我講的每一個有趣而又生動的故事中,會出現許多你們從不知道的事情。而這個故事是關於一個罪大惡極的妖怪的。他是當時妖怪中最壞的一個,無論是他的樣子,還是他的一言一行,無不讓人憎恨。比如說這一天,他因親自動手製造了一麵鏡子而感到非常高興。這鏡子有它的獨特之處:無論什麼美妙、好看的東西隻要通過鏡子的反照,便立刻化作一團,變得什麼也看不到了;對於那些沒有身價、雜亂難看的東西,反而會變得非常明顯,並且看起來更加的醜陋。就因為這樣的緣故,美麗的風景,隻要在鏡子裏一照就會變成一堆煮爛了的菠萊;最漂亮的人在鏡子的反照下顯得可怕極了,樣子怪模怪樣的,有的頭朝下,腳朝上,有的沒有身子,還有的臉都變得很難看,醜得令人再也不敢看了。最可怕的是,如果你臉上不幸長了大大小小的雀斑,當時雖然不要緊,隻要照一照,它便會漫布你整個麵孔,直到你的鼻子和嘴上。
聽這個妖怪說,鏡子最有趣的一麵是,如果看到一個心地善良,待人虔誠的人,便會在鏡子中顯出一副張牙舞爪的怪貌。這時,發明了自以為非常巧妙的鏡子的妖怪會忍不住開心地冷笑幾聲。而對於那些曾經開辦過妖怪學校的人來說,在他們腦中便產生一種奇異的想法,認為這世上真的有什麼奇跡,而且已經發生了。憑著這樣的說法,他們便以為看到了世界和人類的真正的嘴臉,不論是醜陋的,還是美好的。於是,為便於看透這個世界,他們憑著這麵鏡子四處招搖,好讓全世界的國家或是民族在鏡子的照射下被歪曲。接著,他們竟然放肆地想去仙界,當眾取笑天使和上帝。就這樣,鏡子在他們的帶領下跨越時空。這時,鏡子發出的令人害怕的怪笑聲越來越大。在他們手中顫抖的鏡子,隨時都有摔下去的可能。時間沒過多久,他們離天使和上帝的仙界越來越近了,鏡子又一次開始冷笑起來,頓時脫出手掌,掉到地麵上,被摔得粉碎,成了成千上萬片碎片,終於這場災難降臨了。鏡子所製造的惡果是常人無法想象的,更多的碎片變成了碎沫,一個一個碎沫遍布全世界,它們無處不在。隻要人們一不小心碰到了碎沫,眼睛就會被粘住,從而使善良的人變得醜惡,坦誠的人變得虛偽,看什麼東西都會雜亂無章,致使美好的世界變得醜陋起來。
碎片到處流動,可是有些人卻將它製成玻璃,做成擋風的窗戶,如果要從帶有妖氣的玻璃中去看人,那可真讓人心裏發顫,可怕極了。
還有些人則把碎片聚成一團,製造出眼鏡,給近視的人戴。不過這樣反而會使那些本想正確看待事物的人們變得冷酷無情,看到這種情形,醜惡的妖怪笑起來,得意地笑著,他為他能做出這樣的惡事而感到無限的自豪。那麼,請問大家,在你們現在的天空裏可曾再見到過這樣的碎沫麼?別著急,好戲還在後頭呢!
小男孩和小女孩
在世界的邊緣有一座人口密集,繁花錦簇的大城市,裏麵的人們住房非常擁擠,生活空間也非常的狹小,要想每一個人都擁有自己的花園,隻能是異想天開。因而,許多愛種花的人隻好將自己喜愛的花草種在花盆中。有兩個生長在窮苦人家裏的孩子就很幸運,他們至少還有一座比花盆稍大一些的花園。兩個人並沒有什麼血緣關係,更談不上什麼兄妹,可是在他們眼裏,兩人就像同胞兄妹,整天形影不離,相互體貼,關心對方。他們兩家相隔非常近,可以麵對麵地看到對方,屋頂差不多串連在一起,隻要兩邊的窗子全都打開,其中一個人便可以跨過水槽由這扇窗子跳到另一扇窗子裏去。
巧的是,兩家的父母們把大木箱都擺在了窗子外麵,箱子裏滿滿地儲藏了許多的蔬菜,還有一株玫瑰。玫瑰非常美麗,兩家人還同時把木箱放在水槽上,恰好,木箱擋著窗子,看上去好像正合適,就像開滿花的堤岸,箱子裏的豌豆很多,一個個的藤蔓從縫隙中爬了出來,而那株玫瑰也不例外,伸出長長的枝條,它們相互攀附在一起,搭在靠邊的窗子上,看上去別有一番景色,構成了一幅好似凱旋門的場景。木箱放得高高的,孩子們都摸不到,他們也清楚,不經大人允許,是不能隨便爬上去的。但是,幸運的時候,在大人允許下他們還是可以上去玩的。有這樣的機會,兩個小孩就會拿著小板凳坐在玫瑰花下,開心地嬉戲、玩耍。
最令他們頭疼的是,一旦到了冬天他們彼此便看不到樹了,因為兩家的窗子上一旦結了冰,便朦朦朧朧的,什麼也看不清楚。不過這也沒能難得住他們,於是,他們便會拿出一個銅幣在爐子上烤,接著將銅幣貼在窗子上,好讓寒氣消失,不一會兒,在窗子上便會出現一個小圓洞,這樣,他們彼此就能看到對方,通過圓洞洞眼,可以看到一隻溫柔可愛的小眼睛,其中男孩名叫凱伊,女孩叫蓋爾達。
每逢炎熱夏天到來,他們隻要探出一隻腿便可以輕而易舉地邁到對方家裏。可是一到嚴寒冰冷的冬季,兩人想要走到一起玩耍,隻有先從樓上爬到樓下,再由樓下爬到樓上,然後跑到雪地中開心地在一起玩。
“你看到了嗎?那一團團正簇擁在一起的是白色的蜜蜂!”老奶奶慈祥地說。
“奶奶,這群蜜蜂中是不是也有帶領蜂群的皇後呀?”小男孩問。不過在他腦中,他早就明白蜜蜂群中一定會有一個最高強的。
“你說的沒錯,在它們中間是有一個蜂後!”老奶奶又說道,“這隻蜂後躲在蜜蜂最繁雜的中央!她的個頭大,比其它蜂笨重,她一天到晚很不老實,總是在密集的蜂群中飛來飛去,在嚴寒的冬天到來之際,她還要飛進城市的街道,探出頭來向窗子裏望一望。一旦窗子結了冰就變得好像冰花一樣,非常奇怪。”
“白雪皇後在哪裏?白雪皇後可以來我們這裏做客嗎?”小女孩問。
“沒問題,隻要你同意,白雪皇後隨時都可以來做客。”男孩子說,“那咱們就讓她坐在暖和的火爐子上,不過,這樣做會把她融化掉,你真的希望我這麼做嗎?”
老奶奶非常慈祥,一雙粗糙的大手正撫摸著他的頭發,又開始講下一段故事。
深夜裏,小凱伊躲在家中正要休息,當他脫下一半衣服的時候,又走到了窗戶邊,爬到板凳上,從剛才弄穿的小圓洞向外張望。隻見到漫天的雪花散落在大地上,繁雜的雪花中最大的一片,落在花木箱上。由於積雪過多,時間一長便堆成一位少女,那個少女身披一件美麗的白色薄紗,那薄紗閃閃發亮,像是由天上無數繁星構成的,放眼望去,那位少女刹那間變得更加美麗、可愛,雖然是一個冰雪小人,但從她身上發出了許多閃耀著冰的光芒。在你我心裏都可以感覺到她不是冰人,她也是有生命的:瞧她那雙大大的而又發亮的眼睛,就像鬥大的星星一樣一閃一閃的,不過從她眼裏卻再也看不出什麼安詳,也沒有什麼寧靜。這時,她好像在招手,對著窗子點了點頭。這下可把小男孩嚇怕了,他立刻鑽進屋子,躲了起來,在這同時,外麵的天空中好像飛過了一隻巨大的飛鳥。
四周的雪漸漸地化掉了,一層層亮閃閃的寒霜都被解凍了,因為春天來了。紅紅的太陽爬上山坡放射出和煦的陽光,萬裏無雲,一片碧綠。鳥兒們又開始築巢,大家都打開了窗子,迎接又一個春天。這兩個小兄妹又坐在了樓頂屋簷上,在這個花園中,他們又開始玩耍、嬉戲,共同欣賞著春天的美景。
在今年的五、六月份,天氣十分炎熱,可玫瑰爭奇鬥豔,五顏六色,開滿了花園。小女孩因而學會了一首讚美詩,是有關於玫瑰花的,因而,自然而然地促使她想到自己家裏的玫瑰。小男孩也很可愛,在家中跟小女孩學唱這首讚美詩,兩人都很開心,小女孩唱著,他也跟著唱著:
“多姿多彩的玫瑰開滿了整個山穀。
我們很幸運地遇到了天上的神耶穌!”
這時,兄妹倆手牽著手,肩並著肩,互相親吻著玫瑰花,朝著有太陽的地方,大聲叫喊著,就好像神耶穌仿佛聽到了什麼似的,今年的夏季實在是太美麗、太動人了!兩人又站在門外,與玫瑰花簇擁在一起,好像是永不分開的樣子,真令人感慨萬分。你看他們的玫瑰花開得多鮮豔、多麼好看,仿佛永遠也不會凋謝一樣。
凱伊和蓋爾達正坐在一起看畫冊,是關於小鳥和動物的故事,這時教堂鍾“噠噠!”的響了五下,這陣已是五點鍾了。
突然,凱伊大叫了一聲:“哎約!不好,我的心怎麼那麼的疼!眼睛睜不開了,什麼也看不清,快看看我眼裏有什麼東西沒有!”
小女孩手抱住他的脖子,另一手扒開他的眼睛,吹了一下,又探過頭去看了看,說:“我什麼也看不到,根本什麼也沒有呀!”
“呀!我感覺眼睛又不疼了!”他驚慌地說。
我們應該知道,這所有的一切都是那個邪惡的妖怪搞的鬼,而掉在眼裏的東西仍舊留在裏麵,那便是鏡子的碎沫。的確,這個魔鏡害人不淺,它本性醜陋,在施妖術的情況下,變得更加可怕。它的妖術能使世上所有美妙、偉大的東西全部變得瘦小、可怕,將友善變得邪惡,把本來就已經醜陋、壞的東西變得更加突出,更加暴露出每件事物存在的缺點,讓大家看得更清晰。更糟糕的是,小凱伊的心也被粘上了這樣一塊碎片藏在他的心裏,雖然他從不感到不舒服,但是碎片已促使他內心變得像冰塊一樣的恐懼了。
“你為什麼要哭呀?”他問,“你再哭樣子便會變得更加難看的!呸!”他突然大叫起來,“你看,那朵玫瑰被蟲子給咬壞了!快看,這邊的幾朵都已經枯萎了!其實,這些花都長得很難看。與那隻大木箱比起來,也好不到哪去。”
沒辦法,惱怒的他給那隻大木箱來了一腳,將它踢到一邊,然後又扯碎了長得很難看的玫瑰花。
“凱伊,快住手,你看你做了什麼!”小姑娘大叫起來。
變了心態的凱伊又一次扯掉一朵玫瑰花,嚇得小女孩躲在一旁。接著,凱伊跳到窗裏,將小蓋爾一個人留在外邊。
小蓋爾沒辦法隻好拿著畫冊跟了進來,可小凱伊說:“你可真幼稚,這種兒童看的畫冊你也拿進來看。”老奶奶看到後並不理睬,繼續講故事。可一旦老奶奶講起話時,他一有機會便插上幾句話,並裝作一副令人發笑的樣子,一會戴上一副老花鏡,學著她的樣子,可真逗。沒有多久,大街上每一個人的一舉一動,他都模仿得很像,無論是古怪的,還是什麼醜的東西,凱伊都能一五一十地模仿出來。於是,大家認為這個孩子真是非常聰明。可誰也未料想到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眼睛和心裏的那塊玻璃碎片在做怪。他甚至對任何人都施以譏諷,嘲笑的態度,哪怕是在他心裏最重要,最為喜愛的蓋爾達。
從此以後,他的玩心越來越大,花樣也越來越多,與以往不同的是,他每次都要動一番腦子,就像要做什麼大事似的。又是一個寒冷的冬天,漫天的雪花,四處飄浮著,這時凱伊從家中拿出一個非常大的放大鏡,隨手又扯下外衣的一角,任憑雪花落在它的上麵。
“蓋爾達,你過來,在這個放大鏡裏,你能看見東西嗎?”他說。
“是的,我看到的是一片片被放大的雪花,一朵朵的是那麼的美麗、好看,看起來就像夜空中一顆顆星星似的。
“真棒,你看這景色是多麼迷人呀!”凱伊說,“這些放大了的星星花絕對不次於那些真正的花,看上去多有趣呀!這一個個的雪花真是完美無瑕,都是那麼的迷人。”
這時凱伊從屋裏拿了副手套,戴在手上,並且拉出來一個雪橇。“我不和你玩了,現在我要去廣場那邊找那些朋友玩。”他衝著蓋爾達大聲地喊道。於是,他走進了那些孩子中間。
廣場上的孩子們個個膽大妄為,經常將自己的雪橇拴在過路農家人的馬車上,隨著馬車的一聲長鳴,雪橇也跟著向前滑行,這樣膽大的遊戲,樂得孩子們別提多開心了。突然一架體積龐大的雪橇從遠處滑了過來,隻見那雪橇來勢凶猛,坐在上麵的那個人身體被裹得嚴嚴實實的,披著一件雪白的花棉襖,頭上頂著大的棉帽子。趁此時機,凱伊將自己的雪橇係在那人的雪橇上,順勢一帶,他便自然而然地被拉得好遠好遠。人和雪橇並為一體,速度極快,一不留神滑到了一條小街的中央,雪橇上的那個人時不時轉過頭看看後麵的小凱伊,友好地對他點點頭,他們彼此都不認識對方,可讓人看起來他們兩人很熟悉似的。小凱伊也不客氣,正當他一次又一次的想把雪橇解開的時候,那個人還是笑了一笑,而這時的小凱伊卻一動不動地坐著。在這樣的情形下,兩個雪橇一塊的向城門滑行。天空中飄著漫天的雪花,小男孩仍在大雪橇的拉動下向前飛快的滑行,天空一片迷茫,伸手不見五指。現在的小凱伊感覺大事不妙,便一味的想去解開繩索,但是無濟於事。都怪當初繩子係的太死,這下把小男孩急壞啦。雪橇仍舊向前急速行進。又把小男孩給急哭了,他大聲叫著,但是無人聽到。雪橇向前滑行著,又快又顛蕩,時而跳動幾下,朦朧中像過了籬笆和溝渠,穿過了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坐在雪橇上的小凱伊隻有向上帝祈禱,在他的腦子裏全都是一些計算公式。
鵝毛般的雪花鋪天蓋地,一片片地堆積在地麵上變得就像公雞。忽然,大雪橇停了下來,坐在大雪橇的那個人走了下來向後望了望,隻見那人身著的衣裝都是用雪花做成的,走近了看,原來是一位美麗、苗條、全身發著白光,麵帶微笑的白衣女子,這便是白雪皇後了。
“讓你受驚了,帶著你穿行了這麼長時間。”她笑著說,“你肯定冷了,快把我的熊皮大衣蓋上!”於是,她一把摟住他,給他披上了大衣,這一包裹不要緊,小凱伊頓時感到非常的舒適,一股暖流由上而下遍布全身。
“這下你覺得暖和多了吧?”她問,並且給他頭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吻。
這一親不要緊,可又把他給凍壞了,就一刹那間,又一股寒氣直逼他的心窩,簡直快要把他凍死過去。不過,最終還是讓他感覺到了一絲絲的暖意,再也感受不到那種冰冷的氣息了。
當小凱伊真正恢複知覺時,他又想起自己的雪橇,便大喊:“我的雪橇在哪裏,我要我的雪橇!”
沒想到他所想到的第一件事是他的雪橇。不過,他的雪橇已經被一隻大白雞帶走了,它正背著那雪橇飛快地向他們所在的方向奔跑著。又是深深的一個吻,小凱伊腦子頓時一閃,好像失去了記憶,就連他自己的朋友小蓋爾達、老奶奶以及家裏所有的人全都給忘記了。
“要相信我會保護你的,所以我不再吻你了!”她說,“我的吻帶有一種寒氣一般人是受不了的,所以我再吻會把你凍死的。”
小凱伊呆呆地看著白雪皇後,她的音容相貌,真是美麗動人。在他這一生中從未見過這樣既漂亮又聰穎的臉龐。在他看來,她哪是什麼冰人,簡直和當時站在窗外向他招手的那個人一樣。從她的眼中又可以看出,她整個的人又是那麼的完美。就這一轉眼的功夫,小凱伊,一點也不害怕了。興奮的他開始誇耀自己,他通過自己的心算估算出這個國家各個地方整體麵積以及人口數量。但對於白雪皇後來說,這一切都微不足道。自不量力的小男孩這才明白在這世上自己知道的東西還很少。就在這一瞬間,小男孩被帶到了天空中,飛上了雲層飛過了九霄雲外,四周的風兒不停地在他耳邊吹著、呼嘯著,像是在演奏著一首古老的歌謠。在白雪皇後的牽引下,他們穿過了茂密的森林,穿過寬廣的湖泊,跨過浩瀚的大海,越過被厚厚的積雪覆蓋著的廣闊大地,發出閃亮而又寒冷的白光。深夜的冬季漆黑一片,冷氣逼人,烏鴉成群地飛在雪空中,一輪彎月掛在空中,發出淡淡的光亮。就這樣,小男孩長久地依附在白雪皇後的身邊,靜靜地睡著了,這時的天已經亮了。
一直呆在雪地中的小女孩——蓋爾達,心情很平靜,真不知小凱伊跑到哪裏去了,現在還不見蹤影。——孩子們誰也不知他的去向,杳無音信。而有些孩子則親眼看到了一切,不過,他們隻看到小凱伊被一個大雪橇帶走了,並且滑到了城門外。後來便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裏。這件事令大家恐懼,又讓人沮喪,許多人都流下眼淚,感到惋惜,小蓋爾達痛苦極了,她的心傷透了。時間一長,大家也都將這件事遺忘了,都以為小凱伊被大雪橇帶到了城門外,一不小心掉進了河溝淹死了。這真是一個令人膽顫、讓人心酸的冬季。時間一天天過去了,大地複蘇,春暖花開,在陽光的鋪照下,又一個春天來到了。
“我再也看不到小凱伊了,他死後,什麼也看不到了!”小蓋爾達說。
“他真的死了嗎?”陽光說。
“的確,他是真的死了,真的什麼也看不到了!”她對燕子說。
“不可能,他怎麼會死呢?”燕子回答說。
不過到了最後,小蓋爾達充滿了自信,相信小凱伊仍然活在人間。
於是,大清早,她便穿上了她那雙紅鞋。那是一雙新鞋,就連小凱伊也從未見到過的——紅鞋子,開始在河邊尋找小男孩——凱伊。
就在這天她獨自一人走出家門。天剛蒙蒙亮,老奶奶還在熟睡著,小女孩穿著紅鞋開始了尋找小男孩的行程。
她走呀走,終於來到河邊,衝著河水說:“請你把我最親愛的哥哥還給我,如果你肯答應我的話,我便將腳上新紅鞋送給你作為交換,你行行好吧!”
這時,水波稍稍地顫動了幾下,仿佛在對她點著頭,小女孩感到很高興,便立刻脫下自己的紅鞋,拋到了河水中。但是,令人頭疼的是,河水毫無反映,一股大的浪花把紅鞋又一次的衝了回來,回到了小姑娘身邊。這時的小姑娘又以為,河水不肯給她機會,不願意把小姑娘的哥哥還給她。其實,我們都明白,河並沒有帶走小姑娘的哥哥。而小姑娘卻又以為鞋子拋得不夠遠,於是走到船的盡頭,又將鞋子拋向了河水中。這條船離岸邊很近,但沒有係繩子,就這麼使勁一推小姑娘便隨著一起漂到了河中央,離岸邊越來越遠。看到這,可把小姑娘嚇壞了,她獨自一人,想下船也都來不及了,就這樣,小姑娘的船飄飄悠悠地飄到了水的深處。
這下又把小蓋爾達急哭了,她大叫起來。可是,四周沒有一個人,隻有幾隻小麻雀聽到她的哭聲,卻也無能為力,幫不了她。還好,友善的小麻雀們跟在船的後麵,一邊飛著一邊安慰著小姑娘。“你千萬別擔心,有我們在這陪你呢!”
船兒搖搖晃晃的,在麻雀的陪同下,小蓋爾達的心情逐漸安定下來,她隻好老老實實地呆在船上,她的那雙紅鞋也跟在船的後麵,但是,船兒越遊越快,小紅鞋都快跟不上了。
晴朗的天空無半朵白雲,街道兩旁花草樹木,秀麗、端莊,美麗極了。牛群、羊群正在草地上吃草,可是一個人也找不到。
“希望這條小河能把我帶到我哥哥那裏去。”蓋爾達慶幸地想著。
漸漸地,小蓋爾達的心情變得舒暢了一些。通過觀賞兩岸美麗的景色,從而達到緩解自己心情的目的。一轉眼的功夫,小船帶她遊進一個櫻桃園。一間高大的房子矗立在麵前,房子的窗子全都打開著,有藍色的,也有紅色的,還有兩個木頭製成的士兵,時不時地向過路的船隻致敬。
小姑娘大喊大叫起來,以為能得到那兩個士兵的幫助,她怎麼會料想到那是木頭士兵,還一味地呼喚著,小船被衝到岸邊,小姑娘帶著奇異的神情走到士兵的麵前。
小蓋爾達又氣又惱,兩個木頭士兵仍舊不理不睬的。原來在這屋子裏住著一位長相怪異,年紀非常大的婦女,隻見她拄著一根拐杖,戴著一頂大黑色草帽,草帽上還帶著五顏六色的鮮花。
“小朋友,你今天怎麼會不小心跑到我這裏來了,看你那副可憐的樣子,真叫人心疼。”老婦人說。
說時遲那時快,老婦女來到岸邊,先是用那根帶尖的拐杖將船兒拉到岸邊,隨後又把小蓋爾達從船上抱了下來。
既感到恐懼,又有些煩悶的小蓋爾達回到了陸地上,心裏感到非常高興。但是,這位老婦女怪異的麵貌又使小蓋爾達感到了一點害怕。
“快走過來,你到底是誰家的孩子,怎麼會跑到我這裏來呢?”她說。
小姑娘隻好一五一十地把實情告訴了老婦女,老婦女好像很同情的樣子,搖了搖頭說:“原來如此呀!”
為了更快地找到自己的哥哥,小姑娘又問起老婦女,看她是否見過小凱伊。可是,非常令人掃興,小凱伊還沒有來過這裏,小蓋爾達非常傷心,又沒能找到自己的哥哥。老婦女安慰著小姑娘說:“你別擔心了,你哥哥一定會到這裏的,現在你隨我進屋,我這裏有各式各樣的花兒,先來品嚐我的櫻桃,味道美極了,我的花絕對不次於那些畫冊上的花兒,各朵花美麗無瑕,在它們每一朵花身上還都有一個完美動聽的故事。”隨後把蓋爾達領進屋子。
房間裏有許多透明的窗子,有紅的、藍的、黃的,五顏六色,它們在陽光的映射下散射出耀眼的光澤,光彩照人。櫻桃又紅又大,滿滿地擺在桌子上,一顆一顆如紅豆一般,饑渴的蓋爾達吃了好多好多,可奇怪的是櫻桃果越吃越吃不光。老婦人走到她近前拿出一把金梳子為她整理雜亂的頭發。不一會兒,頭發變得又柔順又舒展地從她那額頭搭下來,映射出金色的光澤。再看那紅潤的臉蛋圓圓的,真可以與玫瑰相媲美。
“今天我真走運,遇到了你這個可愛的小女孩,答應與我作伴怎樣?”老婦女說,“照這樣下去,我相信我們的生活一定會幸福快樂的。”
正在為小蓋爾達梳理頭發的老婦女,施出魔法,讓小蓋爾達頓時忘記了曾經與她在一起嬉戲的哥哥凱伊。原來,這老婦女是一個巫婆,看起來外表比較慈祥,但對於小蓋爾達來說,她隻想身邊有一個能使自己開心的夥伴。接著,老婦女便走到花園裏,施了魔法將美麗的玫瑰潛伏到了水底,這一切的一切都隻是為了不讓小蓋爾達恢複記憶,想起從前自己種的玫瑰花,以及她的哥哥,更不想讓小姑娘離開自己。
後來,巫婆把小姑娘引到了花園裏,與她共同欣賞鮮花。——這裏的景色是那樣的迷人,處處是花香,到處開滿了人們想要看到的每一種奇花異草。
這裏的花種類繁多,相貌奇特,再精致的畫冊也畫不出這樣令人賞心悅目的鮮花來。失去記憶的小蓋爾達,在花的世界裏玩得非常開心,直到太陽落山才停止了嬉戲。深夜來臨了,小蓋爾達也覺得困了,便走進屋子,躺在一張漂亮的床上,身上還蓋著紅色的裝著藍色紫羅蘭花的被子,疲憊的蓋爾達一頭紮在床上,轉眼間便睡著了。她覺得自己像皇後一樣,做著許多美麗的夢。
又是一個大清早,陽光明媚,清香撲鼻。她又開始和花兒們一起嬉戲,日久天長,蓋爾達對花園中的每一朵花都了解得非常透徹。朦朦朧朧的她雖然認識了這裏的每一種花,心裏卻很不滿足,在她的腦海中,好像還缺少一點什麼似的。於是,蓋爾達天天想,天天捉摸。就在這一天,她發現老婦女的帽子上畫了許多花,唯有那枝玫瑰是最美麗、最漂亮的,誰也沒有料到那位老婦女是聰明過頭了,她卻偏偏忘了把帽子上的玫瑰花消除掉,真是一時疏忽呀!不過,這也是難免的事。
“我怎麼看不到一朵玫瑰花呢?”蓋爾達說。
於是,她立刻跑回花園,瘋狂地尋找玫瑰花,令她失望的是一朵也沒有。沒有辦法的小蓋爾達隻有沮喪著臉,坐下哭了起來。慶幸的是淚水流到了潛伏玫瑰花的水中,刹那間,滿園的玫瑰從水中冒了出來,染遍了草地,一朵朵爭先恐後地開滿了花園。這一下可把蓋爾達高興壞了,她親吻著它們。從而也使小蓋爾達想起了自己家的玫瑰花,想起了自己最親愛的哥哥小凱伊。
“哎呀,現在我怎麼呆在這裏,真是莫名其妙,多少時光讓我給耽誤了。”小姑娘說:“請問,你們有誰知道我親愛的哥哥小凱伊到哪裏去了呢?”她向那些玫瑰花問道,“難道他真的死了嗎,我恐怕再也不能看到他了,請你們告訴我。”
“你別傷心,你的小哥哥或許還沒有死。”玫瑰花告訴她,“當我們沉到水底下的時候,在那裏也的確見到許多死人,但是,你哥哥卻不曾到過那裏!也許,他真的沒死呢。”
“非常感謝!”小蓋爾達說,於是,走到其它花的近前,問它們關於小凱伊的下落:“求求你們告訴我,我哥哥現在在哪裏呀?”陽光下的花朵爭奇鬥豔,個個千姿百態,它們隻會不停地講述自己的每一個童話故事,可就是不知道她哥哥的下落。
這時有一朵卷著瓣的金黃色百合花,給她說了個稀奇古怪的事。
“你先別急,我問你,鼓的聲音你聽到過嗎?而它每次隻會發出兩次振動。最讓人奇怪的是印度的寡婦穿著紅袍子,圍在給死人火葬的柴堆旁,猛烈的熊熊大火像是要把她和自己死去的丈夫吃掉一樣。
但是,寡婦的心卻忐忑不安,站在火堆另一旁的一個人深深地吸引著她,並且眼睛還放出火花,熊熊的火焰大不過她。隻見她的心正在活活燃燒著,就連那快要將她化成灰燼的火焰都比不上她的熱量,她的心簡直就快要熔化掉了,不滅的心火越燒越旺,她也感覺自己堅持不下去,快要同火焰一同死去。”
“你講的故事,我沒聽清楚。”小蓋爾達說。
“雖然你聽不大明白,但這便是我的童話。”卷瓣金黃百合花說。
探出花外的牽牛花,也對她講了自己的故事。
“很久以前,有一段又陡又窄的山路,山路旁矗立了一座古代騎士的城堡。澄明的紅瓦牆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藤枝樹葉,葉片串在一起,像爬牆虎一樣延伸到陽台上。隻見一個美麗的女孩雙手扶在柵欄上,正探著身子,彎著腰,不知在期待著什麼。滿地的紅玫瑰花十分迷人,可沒有人比得上那個女孩的美,就連被風刮落的蘋果花瓣都比不上她的輕盈,被風吹得沙沙響的裙子隨風起舞,仿佛發出一種奇特的怪聲‘他怎麼不過來呀,急死我了。’”
“她正在等我的哥哥凱伊嗎?”小蓋爾達問。
“別誤會,這一切隻是幻想,我做夢而已。”牽牛花笑道。
雪球花斜著腦袋也講起了它的童話故事。
“在大樹之間係著一塊木板,由繩子懸掛著,這便是孩子們最喜愛玩的秋千。秋千搖擺不停,上麵坐著兩個身穿白色外衣,頭戴著綠絲帶的小圓帽姑娘,而站在一旁的哥哥正搖著秋千晃呀晃的,還不停地吹動著手裏的細管。於是,好多五顏六色的肥皂泡,隨著秋千一起飛了起來,泡泡掛在細繩上,漸漸地被拉大,而秋千仍繼續不停地搖晃著。泡泡的形狀也隨著變化,一會變成了小黑狗,小黑狗正向前飛奔,可怎麼也跳不到秋千上去,顯出一副很生氣的樣子。把大家給逗壞了,肥皂泡越變越大,最後撐破了,我講的就是關於秋千和肥皂泡的童話故事。”
“的確,故事的內容非常動人,我也好像身臨其境,但我卻沒有一絲的快樂,因為故事中從未提到過我的小哥哥——凱伊。”
很不耐煩的風信子推開其它的花,又講了自己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世上有三位美麗的女孩,長得簡直太迷人了。頭一個愛穿紅顏色的裙子,老二喜歡藍色的衣服,最小的那個則喜歡穿白色的裙子。她們幾個也很普通,天天手拉著手在夜光下翩翩起舞,她們是上帝的女兒。突然,三個小姑娘消失在散有芬芳氣息的空氣中,香氣越散越重,在這一時刻,湖麵上飄起了三口木製的棺材,而三個小姑娘一一的躺在棺材裏,像是睡著了似的。森林中飛來許多發光的昆蟲,它們圍在一起像一支點燃的蠟燭,照亮了三口棺材。隻見三個美麗動人的姑娘躺在棺材裏,難道她們都死掉了嗎?撲鼻的花氣說,她們的確已經死了。這時低沉的鈴聲回蕩在森林山穀間。”
“你說的這個故事真令我傷心。”小蓋爾達說,“自從我聞到你們的花香後,我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三個美麗的小女孩,我哥哥是死了嗎?可玫瑰說它們從沒有見到過他呀,真的希望他還活著。”
“叮叮當當!”風信子的鈴子又振動幾下。別心急,我的風鈴不是因為小凱伊而響的,我也是在講我的童話故事,請你相信,我從來就沒見到過你哥哥。”
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小蓋爾達又來到銀花前,希望這朵閃閃發光的花能知道哥哥的下落。
“你就像天上那輪紅日!”蓋爾達說,“快告訴我,相信你一定會知道我哥哥到哪裏去了,快帶我去找他吧!”
美麗的銀花散射著光澤,看著小蓋爾達,無話可說。不過,它也開始為小姑娘講故事了,不知這故事跟她哥哥究竟有沒有關係。
“陽光明媚,又迎來了一個春季。我們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暖洋洋的,一縷縷的陽光,沿著鄰居家的圍牆輕輕掠過。那片白色的牆,受到了陽光的映射,發出金色的光芒。大門敞開著,椅子上的老奶奶正坐在那裏等著她的外孫女回家。這時,一個年齡不大,身著漂亮服飾的小姑娘走進屋子,坐在老奶奶身邊,親吻著老奶奶。這深深的吻中好像裝著閃亮的金子,嘴巴上有金子,渾身裝滿了金子,就連清晨的一刻也是金子,我講的就是這個故事。”銀花說。
“多麼令人傷心的老奶奶呀!”蓋爾達歎了歎氣,“我想老奶奶一定正迫不及待地等我回家呢,期待著我和哥哥及早到家。相信我,我一定要和哥哥一起回家,再這樣問下去,我看也無濟於事,可見它們隻顧自己,隻會編故事給我聽,一點有關我哥哥的事也不告訴我!”
為了更快地找到哥哥,她隻好把衣衫紮起來。這會兒,她一不小心又被水仙花纏住了,她掙脫不掉,沒辦法,她隻好彎下腰,對著這些修長的花說:“你們不讓我走,是不是想要告訴我,我的哥哥小凱伊的去向呢?”
修長的水仙花立在那裏開始講述它的故事。
“我能夠看清楚自己,真的,我看見了我的身影!”小仙花說,“我的身影,再加上我散發的香氣,簡直太迷人了。遠處的房子裏,有一位小舞蹈家正在半裸著身子跳呀跳的,你看那姿勢多麼優美,時而單腿直立,就像隻丹頂鶴,時而雙手著地,又像一隻剛著陸的喜鵲,她身子還在不停地轉動。你看她還將水倒在手裏的腰帶上,顯出一副愛清潔的樣子。衣架上還掛著一件白色套裙,這也是在茶壺裏洗過的,顯得非常幹淨。她又把一條橙黃色紗巾圍在脖子上,與這條穿在身上的套裙搭配更漂亮了。那小舞蹈家腿一抬,高高在上,顯出神氣昂然的樣子。我能看到我自己,真的,我看見了我的身影!”
“哎呀!真掃興,你怎麼能這樣對我,看來你也不想把我哥哥的去向告訴我。”蓋爾達垂喪著臉,飛快地跑到了花園的另一頭。
小蓋爾達來到大門口,見一把鏽了的鎖插在門上。於是使勁用力一扭,鎖便自動打開了,在沒人看守的情況下,小蓋爾達光著腳拚命地跑出了花園。她一邊跑,還時不時地向後張望,生怕有人追上來,不一會兒,感到疲倦的小蓋爾達一屁股坐在大石頭上休息。時光過得飛快,轉瞬間,炎熱的夏季過去了,又是一個秋高氣爽的季節。奇怪的是,在花園裏卻從未感受到已是秋季了,因為滿園的鮮花,個個盛開不敗,那裏的陽光,還是那麼明媚。
“真棒,可我又耽擱好長時光!”於是,她不再休息,又開始尋找下去。
就在這灰暗淒涼的大地上,小蓋爾達不停地走著。看她那雙腳已經磨出了水泡。樹葉開始枯黃,霧氣籠罩天空,隻有結滿果子的山楂仍舊直直地站在大地上。可是酸嘴的果子,會使人牙疼。
英俊王子和美麗公主
走了很長一段路的小蓋爾達實在是太累了,於是,她便停下來休息一下。對麵的雪地上一隻黑色的烏鴉正在跳躍,時不時地向小蓋爾達這邊望著,還不停地晃著自己的腦袋,“你好呀,見到你真高興!”它叫著說道。可見,它見到小姑娘後,就非常喜歡她,烏鴉飛過來輕聲問:“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裏來了,這麼冷的天氣,又下著大雪,看你多可憐呀!”這時的蓋爾達心情又開始有點沉悶了,想到自己離家出走已好多天了,還沒有找到哥哥,的確有點可憐。在烏鴉的同情下,小蓋爾達把實情告訴了烏鴉,希望它會知道小凱伊的下落。
烏鴉考慮了半天,稍稍搖了搖腦袋說:“我大概見過他,也許真的見過他。”
小姑娘聽後非常高興地叫了一聲:“真的嗎?你見過我哥哥,那真是太好了。”她一把將烏鴉抱在懷裏不停的吻著它,都快要把烏鴉給悶死了。
“你先別急,我的確見到了你的哥哥。你先放開我,相信我,你哥哥現在很好,還沒有死,他隻是和一個美麗的公主生活在一起,也許他早已經把你給忘掉了!”
“不會的,他怎麼能和那公主在一起呢,他隻喜歡我一個人呀!”蓋爾達非常著急。
“沒錯,現在你聽好了,我將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你。”烏鴉說,“可是我無法用人類的語言與你通話,你若能聽清鳥類的語言,那就再合適不過了,我會講得更明白一些。”
“很抱歉,我也聽不懂你們的語言。”蓋爾達說,“但是有一個會各種語言的老奶奶,也許她能聽清你說的事情,如果我也會豈不是更好了嗎?”
“也許在我講的時候,你可能會越聽越糊塗,這也是沒辦法的,現在我隻有盡力把話講得明白點。”烏鴉大聲地說。
接著,烏鴉扇動著翅膀,湊到小姑娘麵前,講述一切關於小凱伊的事情。
“很早的時候,我們這裏出現了一位非常聰明,記憶力很強的公主,她可以將讀過或看到過的報紙、書籍全部記下,然後再忘得幹幹淨淨。在她登上王位那一天,旁邊圍觀的人並不為此感到稀奇。公主於是哼起一支歌:‘現在的我是不是該找一個王子為伴呢?’她心中默默說道:‘自己年齡不小了也該結婚了。’於是,她派人立下旨意,招選王子。她希望自己的丈夫既英俊又瀟灑,時刻聽自己的吩咐,每一個和他對話的人都說不過他。宮裏宮外的宮女們聽了公主的想法後也非常高興。都為公主有這樣的想法而感到自豪,”烏鴉說,“在宮中有我的一位最聽話的愛人,她可以自由出入宮中,所以宮裏所有稀奇古怪的事她都知道,你的小凱伊我也是聽她說的。”
別誤會!烏鴉的“愛人”其實跟它一樣,都歸屬於鳥類。因為結伴雙方必須同屬於一類才行。
“這件既令人驚喜,又讓人膽寒的消息被刊登在報紙上準備發行,報紙版麵非常奇異,版頭還印有公主的大名,為了更加突出一些,名字的第一個字母還用草花形字體裝飾。在報紙上,凡是自命不凡,漂亮、瀟灑的男士都可以進見公主,與公主麵對麵地交談。隻要在交談中,男士能對答如流,很自然地回答公主提出的每一個問題。那麼,這位男士就將會成為她的丈夫,將會成為王子殿下。”
“這一切都是真的,相信我吧,你看我現在坐在你麵前,哪裏像是在說假話。”烏鴉說,“接下來,一個個年輕英俊的小夥子走進宮中,為討得公主的喜愛,成為王子,大家爭先恐後,一擁而入,宮殿裏頓時沸沸揚揚。連續三天過去了,竟然沒有一個被選中的。在去宮殿的路上,許多小夥子誇誇其談,自命不凡,但是真正走上宮殿,當他們看到麵前站著的穿著戰甲的衛兵,看到身穿閃著金色服飾的奴仆,還有那些富麗堂皇的廳院,一個個都目瞪口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時他們又來到真正的公主麵前,更是啞口無言。隻會說:‘對,是呀。’什麼的一些詞語。變得有點發呆的小夥子們一個個像是吞了鼻煙似的,肚子非常難受,都快要暈倒在地上了,直到出了宮殿,才恢複往日的精力。公主每一次提出的問題,男士們都不能輕鬆地回答上來,眼看宮內宮外擠滿了人,一直延伸到大街上。有幾次我親自看到過這場景。”烏鴉說,“人們排成一排一排的,不知何時才能見到公主,一個個又渴又累的,但是衛兵們一杯也不讓他們喝。不過,有些人還是帶了點吃的東西,但也不會分給大家。一個個都很自私的,在他們眼裏,生怕別人比自己強。一旦真正看了公主,顯示一副饑餓的樣子,公主是絕不會選他們的。”
“但是這裏麵有沒有我哥哥呢?”蓋爾達問,“他是否也在這群人中間,準備麵見公主呢?”
“你千萬別心急,等我把話講完!待到第三天,走來一個小孩,他長得很可憐,一頭烏黑漂亮的頭發,雖然他不像有錢人那樣坐著車騎著馬,但是可以看出他走進宮的神情絕不比別人遜色。”
“那肯定是小凱伊,是我哥哥!”蓋爾達蹦了起來。“我真是太高興了,在這能找到他!”小蓋爾達拍手叫起來。
“那小男孩身後帶著一個包裹。”烏鴉又說。
“沒錯,就是他,他身後的包裹裏裝著他的雪橇,”蓋爾達說,“他消失當天,雪橇也不見了。”
“大概就是他吧!”烏鴉說,“不過我沒看太清楚,接下來,我隻聽我的愛人說過這件事,那小男孩大步邁進宮殿。雖然他也看到了身穿戰甲的衛兵和那台階上穿著華貴製服的奴仆,他卻一點也不感到害怕,他隻是稍稍搖搖頭,說:‘你看你們一個個真令人厭惡,看來我還得進去瞧一瞧,也許那裏有我想的人。’寬敞的大廳裏燭光通明,許多高官貴族端著杯子,光著腳來回走動著。氣氛就是不一樣,那種莊重,令人緊張的感覺真有點嚇人,他的靴子敲擊地麵的聲響更令人膽顫,但走在大廳裏的那個男孩還是一點也不覺得可怕。
“我敢確信,那就是我哥哥!”蓋爾達說,“從他的那一雙靴子所發出的吱吱聲響,我也曾在我那老奶奶的屋子裏聽到過。”
“的確,那種響聲很大。”烏鴉說,“隻見他繼續昂著頭向宮殿深處走去,一直走到公主的跟前。那公主正坐在珍珠座上等他的到來,也盼著自己的丈夫早日出現。珍珠座四周站滿了公主的宮女和奴仆,他們一個個神情怪異,顯出一副瞧不起任何人的神態,而奴仆手下還有一名小廝,小廝更加神氣,他總是穿著一雙拖鞋,站立在門口,高傲得不得了,幾乎每一個人都不敢去看他一眼!”
“我真不敢想像,真嚇人!”小蓋爾達說,“那麼,我哥哥最後有沒有成為公主的丈夫呢?”
“如果我是人就好了,能早一點知道你哥哥的情況,並且可以與公主談話,雖然我與我的愛人早已訂婚。你的那個小哥哥在公主麵前顯得非常沉穩,說起話來,無拘無束的,就像我們用鳥的語言講話一樣流利,這一切都是我愛人告訴我的。在與公主的交談中,更顯得那麼從容和勇敢,原來小男孩這次來的目的隻是想與公主比試一下各自的智慧,看公主的智商究竟有多高。最終,他被公主選中了,因為他的言談舉止都吸引著公主。”
“我現在敢確定,他一定是我哥哥!”蓋爾達說,“我哥哥腦子可靈了,就連一道複雜數學題他都能化簡到分數,比一般人更加聰明。——快,現在我就要進宮見我哥哥。”
“你想得容易!”烏鴉說,“進宮是件非同尋常的事。等我和我的愛人商量出一個計策再說吧。起碼,她是宮裏的人,相信我,她一定會把你帶進去的,先提醒你一下,你這麼個小姑娘,要進宮絕非那麼簡單。”
“不會的,他們一定會讓我進去的。”蓋爾達說,“一旦我哥哥聽說我來找他,他一定會放我進去的。”
“那麼你就在這先休息一下,我去去就來。”烏鴉說完,轉頭飛走了。
時間過了很久,終於那隻烏鴉在夜幕降臨前飛回來了。
“嗨!小姑娘!”它說,“我回來了,你肯定餓了,這是我愛人在宮裏廚房裏給你拿來的麵包,你先吃了吧。並且我愛人還向你表示問候,她還說,你進宮大概是得不到允許的。因為你是光著腳的,宮殿裏的士兵和奴仆看到你這副打扮肯定會趕你出門的。可是,你也別急,辦法倒還是有一個,隻要你跟著我的愛人,去拿鑰匙,再隨她去公主後宮的小後樓梯,通過那條道你就能進了宮殿了。”
在無任何其它辦法的情況下,小蓋爾達隻好跟著烏鴉來到宮中花園,沿著一條林蔭小道走下去,路邊的燈全部打開了。小蓋爾達被帶到花園的後門,隻見那門沒有掛鎖,半閉半開著。
這時的小蓋爾達不僅有點恐慌,還有些心急,心兒怦怦直跳,好像自己做了什麼錯事一樣,而她隻是想及早知道小凱伊是不是在這裏。她肯定那個烏鴉說的是對的。從而又使她想起親愛的小哥哥,回想起那雙伶俐的、水汪汪的眼睛和一頭秀麗烏黑的頭發,還有他們曾一同坐在玫瑰花旁嬉戲、玩耍,那是多麼的開心。他如果見到自己來到這裏一定會高興地蹦起來。尤其是因為找他自己所遇到的艱難困苦。要是小凱伊聽到家人和老奶奶因為他的離去而感到非常悲痛,他肯定也會心痛的,我將很快地見到我哥哥了,不知是喜還是憂!
小蓋爾達隨烏鴉來到樓梯邊,隻見一隻很聽話的烏鴉正站在屋子地板的中央,四邊的櫃子上點亮了許多蠟燭,原來它是黑烏鴉的愛人。它轉過頭,上下看了看小蓋爾達,小蓋爾達也顯出一副很禮貌的樣子,學著老奶奶教給她的禮節,對那隻烏鴉行一個屈膝禮。
“你好!小姑娘,我的未婚夫曾提到過你,說你非常好,是它結識的一個朋友。”那隻聽話的烏鴉說,“你不用多說,關於你的一切事我都已了解到了,真讓人心痛。好吧!現在,你抓住這盞油燈,我在前麵給你指路,請隨我來,沿著這條道走下去,不會被任何人發現的,相信我。”
這時,由地麵傳出許多奇特的噪聲。“我感覺有什麼在追趕我們。”蓋爾達說,“好像有一些嗖嗖地會飛的東西,它們長著長長的鬃毛,走得很快,又好像許多騎著馬的獵人、先生或太太們在園中遛馬。”
“別多疑,這隻是你的幻覺。”烏鴉說,“它們的到來,給我們剛好創造了進宮的機會。那些貴人們的靈魂騎著它們的馬兒出城打獵,所以我便可以在他們熟睡的時候看到他們。有可能的話,還會找到你的哥哥,不過,一旦你找到了你哥哥,你一定會得到榮華富貴,有享不盡的福氣,但是你可不要忘了我們呀!”
“你別說了,看你說的話多難聽呀!”樹林的那隻老烏鴉說。
“他們仍繼續向前走著,過了一座大廳,四周的牆上掛著許多漂亮的綾羅綢緞。這時又有好多奇異的幻覺在她腦中閃過,可是,小蓋爾達根本沒理他們。大廳富麗輝煌,一間接著一間,讓人看了頭暈眼花。終於,他們走到公主房間,房中布滿了玻璃,玻璃透明閃亮,地板中央,放著兩張懸掛在金柱子上的吊床,床的顏色發白,像百合花一樣,形狀十分獨特,公主正在床上熟睡。而小凱伊則睡在另一張吊床上,小蓋爾達先是扒開花葉,隨後,一把摟住他喊著:“哥哥,你快醒醒,凱伊,你醒一醒呀!”她又將小凱伊翻了個身,油燈晃了一下,“不,他不是我哥哥,不是凱伊。”小姑娘又哭了起來。
看著這個和小凱伊長得相像的王子,小蓋爾達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看上去這個王子年紀輕輕的,相貌挺英俊的。沉睡中的公主從睡夢中驚醒,向四周望了一下,她衝著烏鴉說,這裏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亂糟糟的。小蓋爾無可奈何,隻好跪在公主麵前將整個故事的過程給公主解釋了一番。
“你真是太可憐了!”王子和公主同情的說。
烏鴉卻沒有被公主責罵,反倒被誇耀了一番。因為,她也覺得,這個小姑娘的遭遇太令人感動了,不過再不允許它們下一次犯錯。
“好了,這次就算了,現在有兩條路任你們選,一就是放你們回到森林自由地去生活,再就是給你們倆一份工作,在宮中享受吃宮中廚房的剩飯的待遇。”
於是,這對烏鴉夫婦便立刻行了個禮,懇求公主把它們留下,寧願吃剩飯,為宮廷工作。因為隻有這樣,等它們老的時候還能有口飯吃,還能得到點補償。”王子立刻站了起來,將小蓋爾達抱到自己的床上,並給她蓋好被子,讓她好好休息。小蓋爾達這時臉上才露出一絲笑意,心想:“生存這裏的人並不是那麼可怕,他們也很友善。”漸漸地她進入了夢鄉,這時,幻覺又產生了,許多人都變成了天上的天使,一個個拉著雪橇,自己的哥哥也坐在雪橇裏,不時地向蓋爾達揮著手。可是,夢終歸是夢,一切都是虛幻的,沒有真的。
又是一天清早,公主和王子來看她,並給她換了一套新衣服。多麼漂亮的衣服呀,它們都是用絲綢和天鵝絨製成的。他們想把小姑娘留在宮中,讓她與他們一同享受幸福的生活。但是,她卻執意不肯,隻是想搭一輛馬車和一雙新靴子。接著,她又可以踏上了尋找小凱伊的征途。
於是,王子和公主親自走出宮廳為小蓋爾達送行。一輛金黃色的馬車正停在城外,小姑娘拿好背包,換好衣裝,坐在了馬車裏。小蓋爾達的車夫頭頂金冠,兩邊還有許多騎士護駕,陣勢非常宏大。公子和王子把她送到門外,並祝她一帆風順。還記得那隻受到誇獎的烏鴉嗎?它已經和它的愛人結婚了,為了答謝小蓋爾達,它們飛來送了她一程。小蓋爾達邊坐在馬車裏邊和烏鴉談著心事,而烏鴉的愛人沒能來送她,正趕上它生了病,很不舒服。原來那是它吃飯吃得過多的緣故。馬車緩緩地向前走著,車裏瓜果梨桃樣樣齊全。
“我們不再送你了,保重呀!”王子和公主哭著說,大家都哭了起來,傷心的小蓋爾更不舍得離去了。走過山坡,越過草地,走到三裏路的時候,烏鴉也哭著與她說了聲“再見!”隨後,便站在大樹上拍打著翅膀歡送她一路平安,真叫人難過呀!
馬車漸漸地消失在雲霧之中,一點一點的光點,像太陽光一樣發著耀眼的光芒。
小女賊
蓋爾達的馬車不停地向前飛奔,進入了一道茂密的森林。金色的馬車放射出刺眼的光澤,招來了一夥無惡不做的山賊,這夥山賊已經多日沒有嚐到甜頭了。
“真難以置信,那是金子嗎?”這夥山賊急壞了,於是,他們拿著刀槍衝出林子,朝馬車的方向殺來。護駕的騎兵,個個都打不過山賊,跑的跑死的死,就留下小蓋爾達一個人坐在車上。他們七手八腳的把小蓋爾達抬了起來,準備帶到山寨裏。
“哎喲!這小丫頭還挺嫩,白白胖胖的,一定是吃核桃長大的!”“你們別說,這小姑娘身上的肉還挺多,夠我美餐一頓的了。”剛說完,她便從腰中掏出一把短而尖的匕首,叫人看來膽顫心驚的。
“呀!疼死我了!”老女賊大叫一聲。原來身後還背著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女孩,這是她的女兒,這小女孩咬了她媽媽一口。看來,她又玩皮,又野蠻,跟女賊沒有什麼區別,總是把大家逗得很開心。“別咬了,女兒,老實地趴在背上。”女賊說。可女孩就是不聽她的,這下女賊可忍不住了,女兒影響她無法殺死小蓋爾達了。
“你別殺她,讓她給我做伴,讓她跟我玩!”女賊的女兒說,“我要讓她和我一起睡覺,還要穿她身上的衣服。”
沒等說完,小女孩靠近媽媽耳邊,張開嘴又咬了口,這一下把老女賊痛得直蹦,疼得她在地上直打滾。
許多山賊看到這狀況都哈哈大笑起來,說道:“真樂死我們了,你看你們都變成什麼樣子了。”
“那馬車發著金光,肯定很值錢,讓我上去坐一坐。”女賊的女兒說。
女賊的女兒無論做任何事,她都不管,都隨心所欲的。小女孩變得很嬌氣,很任性,任何事都不放在眼裏。後來,兩個小姑娘隨著馬車飛跑在森林深處,在樹樁和荊棘上麵駛過。她倆的年齡相差不大,但是性格不同,一個嬌嫩,放縱,一個溫柔、可愛,而且女賊的女兒身子較強壯些,皮膚黑黝黝的,帶點棕色,眼珠炯炯有神,還帶有一點血絲,也挺招人喜愛的。
“放心吧!我媽媽她們很聽我的,隻要我一開口,什麼事都能辦到,所以她們也不敢輕易地就把你殺掉。”女賊的女兒抱著蓋爾達說。“讓我猜一猜,你以前一定是個漂亮的公主。”
“你弄錯了!”小蓋爾達說。後來,她將自己長途跋涉找哥哥,路途遭遇的曲折經過全都告訴了她。
“原來是這樣,你看起來也挺可憐的。”小女賊說,“如果我要是真惱火了,也會親手殺了你,別人都不敢動你的。”
她拿過手巾給小蓋爾達擦了眼淚,接著手伸進柔軟而又溫暖的裘皮裏。
不一會兒,小女賊拉住了韁繩,隨後帶著小蓋爾達走進了山裏的大山寨中,山寨的院內到處長滿了雜草,四周的土牆,就像用手一碰就快倒了似的,處處裂痕百出。黑色的烏鴉,拍打著翅膀從洞裏竄了出來,庭院的角落還有幾隻大得像人,令人見了渾身發慌的哈叭狗,又蹦又跳的。但就是不敢叫出聲來,生怕主人打它們,更何況這地方是不能叫喚的。
走進一間破爛不堪的大廳裏,四周的牆已被熏得黑乎乎的,大廳中央的石板上還燃著一堆火,火苗越燒越旺,股股濃煙擁成一團,總想找一個出口鑽出去。一口大鍋裏,煮著稀飯,看樣子快要熟了。幾隻野兔、野雞被鐵叉架在火堆上燒烤著。
“今天晚上你就和我的動物們睡在一起,陪我聊天。”小女賊說。
接著,小蓋爾達陪同小女賊吃了飯,雖然飯菜不可口,很難下肚,但是也算是可以吃飽的。後來,她倆便來到布滿稻草,氣味難聞而又幹燥的牆角。隻見那兒站著許多隻肥鴿,它們也正在休息,一個個呆呆地臥在草堆上,當兩個小女孩走過來的時候,鴿們也轉過頭來看了一眼。
“多可愛的鴿子呀,它們都是我養的。”小女賊說,於是,她又抓了一隻放在自己的手中,又抖動著它的兩隻腿,直到它抬起翅膀為止。“過來,親親它!”她大聲喊,還一邊將鴿子的翅膀放在蓋爾達的臉上拍打了一下。“你聽著在那邊洞口中躲著兩個很賊的東西!”她指著洞口說:“那裏麵有兩個會飛的雜種!我們必須把它們關得死死的,否則,它們就會跑掉。再請你瞧一瞧我的另一個夥伴。”說著,順手又拉出一隻馴鹿,那馴鹿的脖上有一個發光的圈子,它還被綁在裏麵。“每天我都要把她看得很緊,生怕放跑了它,它那活蹦亂跳的樣子,可野蠻了,每晚我會用小刀它身上劃幾下,它便跳得更歡了,接著,它就很老實地站在地上不動。”這時,小女賊從土牆的縫隙裏拔出一小刀,在馴鹿的脖子上晃動了幾下。小馴鹿便癢的一蹦三尺多高,渾身抖得厲害。這下可把小女賊樂壞了,蓋爾達隨後便隨著小女賊上了床,準備睡覺。
“你總在睡覺時放一把刀子在身邊防身用嗎?”“沒錯,誰知道這裏會出現什麼情況,好了,你還是講講關於你哥哥凱伊的事吧,並且你是怎麼得到馬車,享受那麼高的待遇呢?”
蓋爾達沒辦法隻好又說了一次。籠子裏的山鳩還叫著,小動物都漸漸地睡著了。小女賊一邊抱著蓋爾達,一邊握著手中的刀,也漸漸地睡著了。可現在的蓋爾達心裏非常恐慌,閉不上眼,真不知以後會發生什麼事,自己的命運會怎樣呢?
其他的山賊坐在火堆旁,一個個開懷暢飲,還時不時地唱著山歌,而那個老女賊興奮得在地上翻滾,那場麵誰見了都可怕,小姑娘看了更會受不了的。
時間不長,小山鳩轉過頭朝坐著發呆的小蓋爾達說:“嗨!你說的小凱伊我曾經見到過,那時的他坐在白雪皇後的雪橇車裏,還有一隻老白雞正扛著他的小雪橇在後麵跟著,可怕的白雪皇後從車中吹出一口毒氣,我們這些正在熟睡的山鳩還沒來得及翻身,就已經被毒死了,隻剩下我們兩個山鳩僥幸逃過這一劫,真是太殘忍了!”
“你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蓋爾達問,“那個白雪皇後現在住在哪裏?快告訴我!”
“大概她是去了拉普蘭,原因是那裏終年積雪,到處都是寒冷的氣息,趁此機會,你快去向那隻被拴的馴鹿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沒錯,我去過那裏,整日冰雪覆蓋,但是景色非常壯觀,”馴鹿說,“我們大家都能隨心所欲地在那塊發著白光的山穀中跳躍,白雪皇後在那有一個自己的帳篷,是她臨時的住處,在遙遠的北極附近才有她真正的宮殿,那便是所謂的西斯茨伯爾根島。”
“不,我要見我的哥哥凱伊。”蓋爾達歎氣地說。
“別出聲,老實的睡覺。”小女賊說,“再不聽話,我就用刀紮進你的心窩,立刻至你於死地。
又過了一會兒,蓋爾達叫醒了身邊的小女賊,又把當晚山鳩的話敘述了一遍,她這才明白。於是搖了搖頭說:“你不早說,害得我一夜沒睡好覺!——可你知道拉普蘭這個地方位於什麼位置嗎?”她又問起馴鹿。
“當然了,我非常了解那裏,隻有我才知道去那裏的路!”馴鹿說,隻見它兩眼不停地轉動著。“從小到大我都生長在那裏,那裏積雪成堆,白花花的,我還在雪地中飛跑過呢。”
“現在你聽好了!”小女賊說,“蓋爾達,現在所有的山賊都沒有在。可我的母親呆在家中,每到中午的時候,她總要喝點酒,隨後便一醉到底,呼呼大睡起來,也就在這個時機,我會悄悄地來找你,幫你解脫困境。”
很快地,小女賊翻身下床三蹦兩跳地來到媽媽的身邊,先是緊緊地抱著媽媽的脖子,說:“親愛的媽媽,早上好呀!”她的母親把手彎起來,在女兒的鼻尖上刮了一下,疼得小女賊直咬她的手。看這母女倆,卿卿我我,多開心呀。接著,女賊又喝了一瓶山酒,轉瞬間倒在了地上,睡了起來。
小女賊趁機走到馴鹿麵前,大叫到:“你聽著,我原想著把小刀放在你的脖上搔癢你,可我改變主意了,所以你一定要盡你所能為我辦好一樣大事。”邊說著邊解開馴鹿身上的繩套。“就是因為隻有你才知道拉普蘭在什麼地方,所以我要你幫我把小蓋爾達馱到白雪皇後那裏,好讓她在那裏找到她親愛的小哥哥凱伊。不過,你肯定在一旁聽見了我們的談話,告訴你,你一定要老老實實地給我辦事!”
馴鹿被釋放了,心裏非常喜悅,又是蹦又是跳。小女賊親自送小蓋爾達上路,小蓋爾達騎上馴鹿,很小心地抓緊套在它脖子上的繩子,小女賊還為蓋爾達在鹿背上墊了層厚厚的坐墊。
“行了,一切都準備好了!”她說,“我想那裏一定很冷,你要套好棉靴,遍地都是積雪,但是你的裘皮手套現在歸我了,你還是別拿了,它戴起來真令人舒服!為了不讓你手冷,給你我媽媽的大手套,為你擋風驅寒,就這樣,你戴上它肯定和我媽媽的手一樣強有力!”
小蓋爾達感動得直哭,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最討厭別人哭了,樣子可真難看!”小女賊說,“你快見到你的哥哥了,我也為您感到高興。這裏有一些麵包和火腿,路上餓了拿出來吃點,別餓著自己。”
小女賊將食物掛在馴鹿的背上,順便打開大門,哄走了屋外的咯叭狗,將它們關進房門,又用刀使勁一砍,弄斷了馴鹿的繩套,說道:“快去吧,你要竭盡全力把小蓋爾達安全送到拉普蘭,我等著你們的好消息。”
蓋爾達激動地淚流滿麵,戴好大手套,轉身向小女賊道別。接著,馴鹿騰空而起,消失在霧海之中。他們穿過森林,跑過灌木叢,跨過浩瀚的江海,又越過遼闊的大草原,飛速地向前馳騁,身邊的狼在不停地吼叫著,烏鴉也在喳喳地叫著。
拉普蘭與芬蘭女人
“轟隆”一下,空中傳來一聲轟鳴,天空暗淡無色,就像老天爺打著噴嚏似的,臉又脹得非常的火紅。
“嗨!我們就要到了,天邊的那束亮光是我最好的夥伴北極光!”馴鹿說,“你看那光亮多迷人呀!”它一麵馱著小蓋爾達跑,一麵說著話。興奮的馴鹿速度越來越快,食品吃光了,水也喝完了,終於他們飛到了拉普蘭,來到了白雪皇後的住處。
這時,馴鹿帶著小蓋爾達停在一間小屋前,這屋子顯得很矮,屋頂與地麵相隔很近,人隻能爬著才能進去。隻見屋裏坐著一位拉普蘭老女人,她的其他夥伴都不在,老女人正在油燈旁煮著魚湯。馴鹿先是把蓋爾達的經曆訴說了一遍。但是,它詳細地敘述了自己的遭遇,可小蓋爾達卻渾身直發抖,這裏的寒氣把她凍得不能說話。
“真不幸,看你們的樣子可真讓人可憐!”拉普蘭女人說,“我這離白雪公主的住處還很遠,起碼也有一百多裏的路程,而且還得先到達芬馬克那裏才行。現在的白雪皇後整晚點著聖火,正在那度假呢。看你們這樣有毅力,非要找白雪皇後不可,那麼我來幫幫你們。我在這片魚皮上寫幾個字,你們帶著它去找一位芬蘭婦人,她知道的事情比我多,見到信後,她一定會竭力幫你們的。”
蓋爾達下了馴鹿,坐在暖和的房間的火堆旁,吃了點東西。隨後,見拉普蘭女人寫了一張字條,並讓她千萬不要把字條弄丟了。接著,扶小蓋爾達騎到馴鹿的背上。馴鹿又騰空而走,向前跑去。
“轟隆!”天空中又傳來一聲轟鳴,夜色已深,藍色的北極光掛在天空中閃閃發亮。
不大一會兒,馴鹿帶著小蓋爾達又飛到了達芬馬克,找到了那位芬蘭女人。真奇怪,她的房子沒有房門,隻好到煙囪那裏叫人。
滾滾的熱氣從煙囪中冒出來,芬蘭女人沒有穿衣服,正坐在屋裏發呆。她個頭不高,渾身髒兮兮的,見蓋爾達進來,便立刻脫掉她的衣服,屋子裏太熱了,她也生怕把蓋爾達熱壞了,順便又將一塊寒冰放在馴鹿的額頭降溫,又將蓋爾達手中的信函讀了一遍。當她將信中的內容看完以後,便把它扔到了湯盆裏。原來用幹魚皮寫的信是可以吃的,而芬蘭女人又是一個生活簡樸,不隨意浪費東西的人。
馴鹿早就把自己與蓋爾達的遭遇訴說了一遍,隻見芬蘭女人的眼睛眨呀眨的,聰慧有神的,卻不說一句話。
“的確,你很有智慧,”馴鹿說,“我還了解,你可以用神力把世界上的風通過細絨毛串並起來,要是船長打開一個線結,他的船也會順風而行,飛速地向前行駛;而當他再打開另一個結時,風向就會大變,反倒會阻擋船的前進,減少船的行速,但是,再打開第三個結時,風力就變得強勁有力,再大的船隻也會被巨大的風暴掀翻。你有這麼大的神力,就請你快幫幫小蓋爾達,讓她喝點什麼仙水,好讓她增強體力,裝滿12個男人那麼多的力量,才好去打敗白雪皇後。”
“12個男人的力量?”芬蘭女人奇怪地問,“那也行,我看也隻有這個辦法了!”於是,她來到架子邊,從裏麵掏出一大捆皮子,原來這是一本皮書,打開後,芬蘭女子又照著上麵的幾個奇怪的字母念叨起來,直到她渾身上下流出許多汗來。
芬蘭女人又轉動自己的雙眼,接著又將一塊冰塊放在馴鹿的額頭上,嘴裏還時不時地嘟囔著:“小凱伊現在呆在白雪皇後那裏,而他看起來無動於衷似的。在他的腦子裏,總感覺對那裏的一切非常感興趣,認為那才是世界最美麗,最適合他呆在地方。原因還是在於,小凱伊的心裏還藏著一塊鏡子的碎片,而這一切對他的影響力極大。所以,最關鍵的問題,就是先把心裏的碎片拿出來。否則,他不可能還原成原先的模樣,這就更能使白雪皇後不施任何魔力來控製他!”
“你快施點什麼神力,賜給小蓋爾達一些什麼東西,好讓她有能力打敗白雪皇後。”
“她現在的力量已經很強大了,也不用我再給她什麼神力,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世上所有的人和動物給了她支持的力量,她還光著兩隻腳從老遠的地方趕到這裏,一路艱苦跋涉,更何況我的力量是那麼的微不足道,再送給她,也起不了作用。她是一個可愛、勇敢,帶有一種拚搏精神的女孩,她所擁有力量是任何神力所不能比的,要是她用自己的能力不能打敗白雪皇後,拿出凱伊心裏的碎片,救不出自己的哥哥,那麼我也無能為力!沿著這條路再走上幾裏,就能看到白雪皇後的花園,你便可以將小蓋爾達放在那長滿紅漿果的灌木叢裏。千萬要小心,在那裏不可久留,早些回來!”
接下來,芬蘭女人親自把蓋爾達扶上馴鹿,馴鹿又騰空而起,向前飛去。
“不好,我忘記穿靴子了,而且手套也沒有拿!”小蓋爾達喊道。
在冷酷的雪地裏,她發覺自己忘了穿棉靴、戴手套,但是,馴鹿還在不停地飛馳,一連飛了好幾裏地,終於來到灌木叢邊。小蓋爾達從馴鹿跳了下來,小馴鹿親了她一下,並在心裏默默地為她祈禱,流下了好多淚水,接著又飛一般地向來的方向跑去。在這寒冷的雪天裏,蓋爾達沒有穿棉靴,更沒有手套取暖,直呆呆地站在達芬馬克的大地上。
她沒有辦法,為救哥哥使出渾身力氣向前跑著。突然,眼前衝過來一片片如鵝毛一樣的雪花,而這些雪花並不像是天上飄落下來的。因為這時的天空萬裏無雲,非常晴朗,北極光還閃閃地發著亮光。而雪花,越變越大,離她越來越近了,向著蓋爾達直撲過來。原來這些雪花是有著魔力的,它們是受了白雪皇後的指使前來阻止小蓋爾達前進的,這裏的雪花跟平時看的既透亮又美麗的雪花是不一樣的。一片片的形狀大得可怕,有的像大刺蝟露出尖尖的腦袋;有的長長的像一條;有的胖得像大笨熊,渾身長著銀色發亮的雪毛,一群有生命的東西……
小蓋爾達獨自一人立在雪中,唯有向上天祈禱,氣溫越來越低。她真是凍得渾身冰冷,呼出來的熱氣頓時化為一陣煙霧,就快要結成冰似的。煙霧隨風飄浮,不一會兒便變作天使形狀,剛落到地上,又變作頭戴鋼盔、身著戰甲的騎士,它們越變越多,個個手持著矛和盾。這時的蓋爾達正在祈禱,不久她周圍遍布了雪花樣式的人群,個個如天使一般。它們還時不時將身旁的雪花擊碎。小蓋爾達看到這裏,心情很鎮定,充滿了信心,仍舊朝前方走著。一個個的小天使拍打著她的身子,而小蓋爾達卻不覺得有那麼冷了,迅速地向白雪皇後的宮殿跑去。
現在,讓我們來猜一猜,宮殿裏的小凱伊在幹什麼,他是否知道小蓋爾達正站在宮大門外等著他,等著他和她一起回家。
小男孩與小女孩重逢和故事的結局
白雪皇後的住處富麗堂皇,四周的牆厚厚的,都是積雪做成的。走進宮廳,無數的房間也都是雪花做成的,個個雪白發亮,所有的房子都顯得那麼寬敞,空空的,非常的寒冷。在北極的映射下,時不時地發出刺眼的極光,這裏荒無人煙,一點朝氣都沒有,更別提有什麼快樂了,就連一場動物的舞會也沒有舉辦過。如果真要是在這開辦什麼娛樂舞會的話,讓風雪彈奏音樂,北極狗熊跟著伴舞,那麼到處都有著熱鬧的場麵。可惜的是,任何熱鬧的娛樂晚會也沒有,而且就連普通的娛樂節目也沒出現過。銀狐小姐們從來就沒到過這裏聚餐。白雪皇後的廳堂、房屋的確很多,不過隻是空曠無人、寒氣逼人。北極光變化異常,有時發出刺眼的光澤,有時暗淡無光。宮殿的大廳,有一塊冰湖。湖水早已結成了冰,一塊塊的冰塊交錯在水中,雜亂無章,並且每塊冰片形態一模一樣,晶瑩透亮,就像精美的藝術品一樣。每當白雪皇後呆在家中時,她便坐在湖中央,自言自語地說著,她坐的是一麵有智慧的魔鏡,魔鏡擁有很大的神力,它是世上最好的鏡子。
站在身旁的小凱伊臉色凍得青一塊紫一塊的,凍得手都快變形了,但是,他不會感到冷,因為白雪皇後已把小凱伊身上的寒氣消除掉了,他的心冰冷,已經非常麻木了。
這時的小凱伊正手忙腳亂地拚著什麼圖案,隻見他搬動著幾塊冰塊,將它們拚湊起來,看起來他的手藝不錯,已經拚出好多圖案了,原來他正在玩遊戲。而這些遊戲又是由中國引進過來的,非常重要。他不停地拚著,無法停下來,因為他心裏的碎片在作怪,他想拚出“永恒”這兩個字樣,可是他幾經周折還是找不到拚湊它們的辦法,真把他急壞了。
白雪皇後原先答應過他說:“假若有一天,你能用你的智慧,拚出這兩個字的話,那麼,你就可以獲得自由,成為主宰世界的人,沒有人能夠代替你。並且我會把一雙新的溜冰鞋送給你,當作禮物。”
但是,他絕對想不出拚圖的辦法。
“好了,你先待在這裏,我將到溫暖的地方!”白雪皇後說,“我這次要去看看那裏的黑罐子怎樣啦!”——她講的是現在的火山,也就是如同富士山、埃特納一樣的火山。到了那裏,為了能使葡萄和檸檬長得更好、更美觀,我會施法讓它們變白一些,這樣做是非常重要的事。”
剛說到這裏,白雪皇後騰空躍起,消失在雪海之中。小凱伊這時還獨自一人傻呆呆地站在湖邊,正瞑思苦想,到底怎樣才能拚出“永恒”兩個字。宮殿裏冷冷清清,一個人也看不到。
忽然,小蓋爾達扒開雪花從冰冷的雪地裏走出來,匆匆地跑到冷冰的宮殿裏。風在她的祈禱中越變越小,就像是從夢中驚醒似的。她一走進這空曠無人的大廳就看到了哥哥凱伊。於是,她像飛起來一樣撲到凱伊身上,摟緊他的脖子,不肯放手。還大聲地喊道:“哥哥快醒醒,我是蓋爾達。凱伊,我終於找到你了!”
可再怎麼打,怎麼喊也無濟於事,小凱伊仍舊絲毫不動地呆在雪地上,凍得冰冷的身體顯得很虛弱,總是不理睬蓋爾達。這下可把小蓋爾達急壞了,坐在地上哭了起來。她的眼淚穿過胸膛,淚水流入了凱伊的心裏。滾滾的熱淚又將那胸裏的冰坨融化掉,並且又把碎片分化得無影無蹤。他轉過頭來看著小蓋爾達,而她唱起了以前的讚美詩:
“多姿多彩的玫瑰花開滿了整個山穀。
我們又很幸運地遇到了天上的神童耶穌!”
後來,凱伊漸漸地回憶起這首詩,淚水也不停地流了出來,就這樣,他眼中的碎片也被淚水分化了。
終於,小凱伊清醒了,他高興地喊道:“蓋爾達,我親愛的妹妹,你怎麼在這裏。我這是到了哪裏,怎麼周圍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他看了看四周,“這裏簡直快把人凍死了。”
他摟住蓋爾達,高興得不知說什麼才好。四處的冰雪看到這場麵也受到了感染,高興得手舞足蹈。這時兩個人緊緊擁抱在一起,冰塊躺在湖邊的雪地上,正巧拚成了那兩個“永恒”的字樣。還記得白雪皇後的話嗎,隻要小凱伊能想出拚湊這個圖案的辦法,他就可以獲得自由,能擁有整個世界,還能得到一雙新的溜冰鞋。
蓋爾達激動地親吻著他的臉,刹那間,泛出紅一樣的花朵。她又親吻他的雙眼,隻見他的雙眼變得既透明又光亮;她又在他的手上和腳上親了幾下,頓時,四肢恢複了健康,充滿了青春的活力。如果白雪皇後現在回來了,也阻擋不住小凱伊,因為他已拚出“永恒”二字,獲得了自由。
兄妹倆手拉著手,一起走出了寒冷的冰宮。他們邊走邊回想起了老奶奶,回想起了屋頂上盛開著的玫瑰花。在他們走過的地方,風兒輕輕地搖擺著,陽光透過雲層灑照在大地上。他們很快回到長滿紅漿果的灌木叢,見到老馴鹿。老馴鹿正用期望的眼神等待他們的到來,旁邊還站著一隻母馴鹿,原來他已找到了合適的伴侶,母鹿把身上的鮮奶擠出來給這兩個孩子喝下,還輕輕地親吻著他們。接著,兩隻鹿將凱伊和蓋爾達背在身上,騰空而起。他們先是飛到了芬蘭女人的住處,順便坐下來烤了烤身子,又問清了回家的路線;接著,又來到拉普蘭女人的住處,拉普蘭女人也熱情好客,給他倆每人縫製一件新衣服,又把自己的雪橇送給他們,作為他們回家的行具。
在回家的路上,馴鹿夫妻倆一直陪伴在她們左右,歡蹦亂跳地在前麵引著路,一直走到拉普蘭的邊緣。早春的植物開始發芽,大地開始複蘇,花草處處飄香。就這樣,他們告別了拉普蘭女人,告別了馴鹿夫婦。
“多加保重!”大家互相告別。大自然已布滿了新綠,剛出窩的小鳥唱著歡快的歌兒,森林裏跑出一輛發著金光的馬車,蓋爾達這才回想起來,原來坐在馬車上的人正是幾天前救她出山的小女山賊,她頭上頂著小紅帽,腰間插著一支手槍。來到小蓋爾達麵前,小女孩立刻認出了她,她也認出了小姑娘。這真是難得的重逢,兩人抱在一起,高興地跳了起來。
“原來你就是小凱伊。”她看了看凱伊,又轉過頭來對蓋爾達說:“你看你可憐的樣子,真像個流浪漢!我可是到處找你,你看我是不是很講義氣?”
“哎!王子公主怎麼樣了?”蓋爾達拍著她的臉說。
“他倆早已離開王國出外郊遊去了。”小女賊說。
“還有那樹林裏的烏鴉夫婦,它們在哪?”小蓋爾達問。
“很可惜,老烏鴉已經死了!”小女賊說,“而它的妻子變成了寡婦,為紀念自己的丈夫腿上還係上了黑紗。她遇到這事,心裏特不舒服,到處喊冤。但是,都不起什麼大作用。好了,你快給我講講你救小凱伊的經過吧。”
後來,他們坐了下來,給她敘述了整段事情的經過。
“真是太感人了!”小女賊跳了起來,隨後,伸出雙手將凱伊和蓋爾達的手握在一起,回答道:“一旦有一天,我有幸坐車路過你們的城市,我一定會上門探望你們。請多保重!”最後,便拉緊韁繩,駕著金馬車風馳電閃般地消失在茫茫世界的盡頭。
蓋爾達和凱伊形影不離,手牽著手,這一天終於看到了一座繁花錦簇,人海茫茫的城市,那便是他們的家鄉。春天又來到了,大街上人潮人海的,遠處的教堂鍾聲久久回蕩著。他們想起了自己的家人,想起了老奶奶,他們內心有說不出的喜悅。進城市後,他們先是來到老奶奶的住處,上了樓梯,看到了許多往常的景色,屋子裏的一切擺設依然如故。大鍾表還在不停地走動著。
正當他們走進大廳的時候,感覺自己像變了一樣,已經成了大人。玫瑰花的枝葉一直延伸到房子裏,鮮紅的花兒爭先恐後地開著。這時,小凱伊和蓋爾達,仿佛從惡夢中驚醒,又和從前一樣,坐在自己的板凳上又開始聊了起來,至於白雪皇後,以及路上遇到的千難萬險早已被拋在腦後。
老奶奶坐在和煦而又溫暖的陽光下,大聲宣讀著《聖經》:“如果你不保留你的童心,你將永遠也不會進天堂!”
凱伊和小蓋爾達相麵對麵地坐著,他們又想起了小時候那句古老的讚美詩句:
“多姿多彩的玫瑰花開滿了山穀,
我們很幸運地遇到了天上的神童耶穌!”
又是一個炎熱的夏季,兩個已經成人的孩子,還有著兩顆天真、可愛的心靈。他們坐在那裏,不知又在期待著什麼?
縫衣針曆險記
很久很久以前,有根縫衣服用的小細針。她非常細,細得連自己都以為自己是一根微小的繡花針了。
“你們千萬要小心看好了,一定要注意你們手中拿的這根繡花針!”縫衣針對那些把她拿出來準備縫拖鞋的手指說道:“千萬別把我給弄丟了!一旦我哪天被丟在了地上,我看你們到哪裏去找我去!你們一定要明白,我是非常細小的,一定要好好地保護我。”
“別說了,你這還算是細嗎?”手指頭說,接著,它們幾個手指緊緊地摟住了她那細小的腰。
“別小瞧我,你看我還帶著隨從呢!”縫衣針自豪地說。隻見她的身後真的拴著一條長長的白色的細線,但是,這條細線的線頭還沒有完全打結。
就在這個時候,手指頭把她朝女廚子的一隻拖鞋戳了過去,隻見這雙拖鞋的皮麵已經漸漸地裂開了,必須及時地將它們縫合好才行。
“這種活我可不想幹,真丟人呀!”縫衣針說,“你看我這麼細小,無論怎樣鑽我也進不去,再讓我鑽的話我這細小的身軀會承受不住的,我會被折斷的,啊!不好,我快要斷了!”——隻聽“哢嚓”一聲響,細小的縫衣針真的被折斷了。
“真倒黴,我不是早就對你們說過嗎?”縫衣針沮喪地說,“我根本就是又短又小的嗎,你們卻不信!”
這下可好,手指頭可再也沒有什麼可以使用的了,但是,它們仍舊把斷了的縫衣針牢牢地拿在手裏,不會輕意地將它丟掉。這時女子把針頭放在蠟邊來回蹭了一下,然後便把她紮在了自己的圍裙上。
“嗨!這下可好,我由一根縫衣針變成了一枚胸針了!”縫衣針欣喜地說道,“你看我這下有多麼神氣,對於我這種有出息的人來說,總有一天會風光起來的!”
自豪的縫衣針想到這,心裏別提多高興了,顯得很神氣。人們從縫衣針的表麵看來是無法體會到她內心的喜悅的,而且她現在正高高地坐在女廚子的圍裙上,更顯示出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好像她是坐在華麗、高貴的馬車上一樣,正在朝四周觀望著。
坐在圍裙上的縫衣針看到她旁邊的一根縫扣針,便冒昧地問道:“您是用金子做成的嗎?”“看你長著一張漂亮的麵孔,還有一個非常小的腦袋,不過,您的腦袋看上去確實有點小了。我給你想點辦法,把你的小腦袋變得大一點吧!因為並不是每一根針的針頭都會被蹭上一層蠟的,都不會像我一樣有這麼高的榮耀的。”
說到這裏,縫衣針便很神氣地挺直了身子,昂著頭。就這樣一不小心,她便從圍裙上掉了下來,一直順著女廚子正準備潑掉的髒水流了出來。
“現在可好,我可要出門旅行了!”縫衣針說,“希望我這次被丟掉後不要迷失了方向才好!”但是,她沒想到,自己還是迷失了方向。
“在這個世界上,萬事萬物各式各樣,而對於我自己來說,實在是太細小了!”她灰心地說,“不過我相信這一切都應該順其自然,還好我現在腦子比較清醒,這多多少少也給自己帶來一點安慰。”就這樣,縫衣針仍舊保留著她那種對於世界萬物都不在意的態度,自己掉到了排水溝裏隻能算倒黴,誰讓自己那麼高傲,那麼地不小心呢!這一切也絲毫沒有影響她自己的情緒。
呆在排水溝裏,可以看到許多帶著汙垢的汙水在她身上踐踏著,各種各樣的東西從她的身上漂過,其中有樹枝、爛泥與菜葉,還有那些雜草、木棍和舊的廢紙屑等。
“你看它們一個個漂浮在水麵上,遊得多快呀!”縫衣針說,“可是它們卻不知道,躺在它們身子下麵的是一件什麼東西!那是我,是我這根不起眼的小縫衣針正坐在這裏。不一會兒,一根簽子順水,由上而下地漂了過來,淌過縫衣針的身體。”縫衣針評價道,“可見這根簽子除了自己以外,腦子裏整個是空空的,什麼東西都沒有!嗨!又漂過來一根幹草棍,瞧它那副肥肥的腰肢,一搖一擺的樣子,自以為有多麼了不起,其實你也是很容易就會被撞到大石頭上去的!——再看那張破了的舊報紙——雖說它上麵寫得許多,但早就被人家忘掉了,在水中的部分讓人看了更是模糊不清,可是它仍舊漂在汙水上麵,顯出一副很神氣的樣子!——然而我呢,隻能默默地、靜靜地坐在這裏,憑汙水的踐踏,廢棄物的擠壓。不過我知道我是什麼,我也有自己的用處,我將永遠保持我本來的麵目!”
突然有一天,在靠近她的地方有一件閃閃發光的小東西,光彩照人。縫衣針開始以為這是一枚璀璨的鑽石,其實,它隻不過是一個摔破了玻璃瓶的碎片。隻因為這個碎片身上發出了漂亮、耀眼的光澤,於是縫衣針便主動湊到它跟前,先是把自己當作一根胸針介紹給了它。
“在我看來,你肯定是一顆漂亮的鑽石吧?”她說。
“嘿,你說的沒錯,反正我也像是這一類的東西!”玻璃瓶碎片含含糊糊回答道。
接下來,他們兩個開心地自吹自擂,都認為對方一定是個身價很高的東西。接著,他們又談到世上所有的人都在自吹自擂,把他們自己的身價提得很高。
“的確,我曾經住在一位小姐的盒子裏,”縫衣針說,“而這位小姐原本是一個廚子,她有一雙手,每隻手上都有五個手指頭,可是世上沒有比這五個指頭更傲氣的東西了,而這五個指頭所做的一切事不過是拿著我,把我從盒子裏取出來,然後再放進去罷了。”
“難道說他們的身上也可以和我一樣發出多彩的光澤嗎?”玻璃碎片問。
“發光?”縫衣針說,“那不可能!可是,他們都是自命不凡,顯得神氣十足。他們是五兄弟,生下來就是用來幹活的。手指這種東西,別看他們大小不一,長短不齊,可是他們卻互相誇耀自己非常能幹,好像有多大的本事似的。那長得又短又胖,圓圓的長在手掌最外麵的那一個,人們稱它為‘大拇指’,他背上還長著一個節,因此,他隻能彎下身子才能鞠躬。他說,如果他被人從手掌上砍下來的話,那麼,這個人也就甭想再去當兵了。第二個被叫做‘舔罐兒’,像他那樣的總想著把自己放到又酸又發點甜的東西裏去,時不時地搞點小脾氣,對著太陽和月亮指指點點的,好不神氣,在寫東西的時候,他還輔助手掌寫字,把筆夾在手中。第三個是‘大高個兒’,他是五個手指中最高的一個,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其它四個兄弟,顯出一副老大的樣子。第四個是‘金火’,他的作用不大,但腰上卻總掛著一枚金戒指,好不讓人羨慕。最小的那個叫‘小皮爾’,整天沒有事幹,遊手好閑的,短小的他還感覺自己有多麼的了不起呢!正是這些手指整日的什麼也不舍得幹,各個自吹自擂的,也因此將我一不小心丟在了洗東西的盆子裏!”
“看來我這可真的升級了!”玻璃瓶碎片說。
這個時候,在上遊流下來更多的汙水,急促的水流衝進排水溝裏,溢出水溝,把玻璃碎片衝到了下遊。
“這一下,玻璃片倒是先走了一步!”縫衣針說,“不過,我還是留了下來,可能是我太細小的緣故吧。這也好,我還是那麼的精細,還覺得很自豪,這便是我令人羨慕的獨特之處。”於是,她驕傲地昂著頭,挺著身子,安穩地坐在那裏不停地想著好事。“精致、細小,會使我感到陽光總喜歡到水下來找我。可是我竟然這樣的細小,連自己的母親也無法找到我。如果原先的我在沒有被折斷的情況下,還有眼睛的話,我一定會大聲地哭出來的!可我知道如果我這樣大哭一場的話,肯定會被人笑話,那可真不是一件什麼體麵的事情!”
就在這一天,一些在大街上玩得開心的孩子跑到排水溝來玩,也不知他們在這裏有什麼玩的,隻見他們找呀找,時常可以發現鏽釘子、舊銅幣一類的小東西。奇怪的是無論這些小東西多髒,做這件很髒的工作反而會使他們覺得很開心。
“哎呀!”其中的一個小孩大叫了一聲,他的手被那根縫衣針紮破了。“哈哈!你這討厭的家夥真可惡!”
“請別叫我家夥,我可是有身份的,我歸屬於一位年輕的小姐呢!”縫衣針說。但是,她所說的話誰也沒有聽進去。而這時的她從未料到自己身上的蠟早已沒有了,頓時變得很黑了,都已經鏽了。這對於她來說,一點也不影響,在她看來,雖然感覺輕了一點,反倒讓她自己覺得苗條了許多。
“快看,遠處遊來一隻小蛋殼!”孩子們非常高興地喊著。於是,這根舊了的縫衣針放到了蛋殼上,像乘客一樣晃晃悠悠地。
坐在蛋殼中的縫衣針這時倒是覺得挺美的:“四周圍的牆是白的,唯有我是黑的,這也好,我們之間倒是挺搭配的。還好讓人都能看到我的樣子了!——真希望我不會暈船,要不然,我又會被折斷的。”——不過這時的她一點也沒有暈船,而且也沒有被折斷。
“可見我該為我有這樣的忍耐性而感到自豪,尤其是對於我這光肚子來說是不會暈船的,越是纖細的東西,越能忍受,看來我是與一般人不一樣,現在的我更是了不起了。”她神奇地說道。
隻聽“哢嚓!”一聲,小蛋殼被過路的一輛重型車壓碎了,頓時裂開四、五瓣。
“哎呀!我怎麼這麼倒黴,老天真是不公平,這車壓得我好疼呀!”縫衣針叫道,“看來我還是會暈船的!快來幫幫我呀,我快要折斷了!快要折斷了!”
那輛載重車裝載著大批的貨物,雖然重量很大,但是從縫衣針身上壓過後,她並沒有被折斷。她仍舊筆直地、僵硬地完好無損地躺在地上,——大概她將會被永遠地遺棄在那裏,一直躺下去。
教堂的鍾聲
——為《席勒紀念冊》而作
在遙遠的西方有座小城,它座落在德國的公國答騰堡附近,城中繁花錦簇,花盛葉茂,金合歡爭奇鬥豔,一朵朵的花兒爬滿了枝頭。還有那彎著腰的蘋果樹和梨樹們,剛結出的果子壓得它們一個個抬不起頭來。這座普通的小城名叫馬爾巴赫,從地圖上根本就找不到它,更別說聽過了。它位於奈加河畔,獨特的花城之美讓人流連忘返。河水長年累月不停地流動著,經過人口密集的村落,穿過古代騎士的城堡,流過晶瑩剔透的葡萄園,最後流入清澈見底的萊茵河水中。
時光飛逝,日子過得很快,轉眼間,春節就要來到了。天上飄著陣陣的飛雪,寒風呼呼地吹著,在那些生活貧苦,吃不飽、穿不暖的人家裏,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天氣。對於他們來說,在這種昏暗的季節中,日子一天比一天難熬。街道兩旁到處都是陰暗的老式房屋。大街的一側一座矮房顯得很特別,窗戶低低地敞開著,遠遠望去讓人看來心裏發酸,可想而知,住在房子裏的人生活肯定很簡樸,甚至苦不堪言。但是,對於這樣有著樸實的家庭來說,在他們心靈中總是帶有一種樂觀的態度,把生活看得是那麼的美好。
這一切感動了上帝,不久後孩子的母親疼痛難忍地躺在床上,嘴裏還在呻吟著。遠處教堂裏的鍾聲“當!當!”響了起來傳到了她們家中,伴隨這莊嚴的時刻,鍾聲由遠及近,由小變大飛進這位慈善、樸實,正在向上帝祈禱的婦女心中。而她的心漸漸地飛到了上帝那裏。就在這一刻她生了一個男孩,給他們家帶來了勃勃生機。教堂的鍾聲不停地在她耳邊回蕩著,令她十分快樂,鍾聲帶著歡樂飛越了每個城市,跨過了五大洋,四大洲,傳遍了整個國家。小男孩出生了,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頭發還閃閃地發著光,像是抹了一層金色。就在這寒冷的冬夜,在一個普通人家裏,一個嬰兒伴隨著世紀的鍾聲誕生了。父母相互親吻著他,搖晃著他,並在他們的《聖經》中寫道:“1759年11月10日,上帝給我們送來一個兒子。”後來,孩子在父母的祈禱下,有了個名字叫約翰·克裏斯夫·弗裏德裏希。
這個出生在貧苦家庭的孩子,雖然生長在馬爾巴赫這樣的小城裏,但他後來卻變成了一個非常了不起的人物。
的確,這種事誰也不會想到,就連那口掛在教堂上的曾經為他敲響世紀之歌的古鍾,也不會想到他今後會變成什麼樣的人。可是他卻為古鍾寫了一首讚美的詩歌。
小男孩漸漸地長大了,地球也在不停地轉動著。後來,他們搬到了另外的城市去住。而他們的鄉親朋友仍舊留在那裏,過著艱苦的生活。一次空閑的時候,小男孩隨母親回到家鄉探望朋友。當時他隻有六歲,可是,聰明的他早就了解了《聖經》中的所有內容,以及一些優美的詩句。每一個深秋的夜裏他總是要坐在凳子上聽他的爸爸給他講許多有關蓋勒爾特的童話故事和救世主神童耶穌的故事。當他一聽說,耶穌為拯救世上的人類被叛徒釘在十字架上的時候,小男孩流出心酸的眼淚,他的母親也不禁痛哭欲絕,心都要碎了。
這是他們第一次來馬爾巴赫探親,因為他們家剛搬走不久,這裏的變化也不太大。房屋依舊像從前那樣的陳舊,矮矮的土牆,遍地的塵土,牆壁傾斜得快要倒塌,破爛的窗戶大開著,墓地的墳又多了幾堆,環境依舊那麼嚴劣。而那教堂古樓上的古鍾卻不見了,它被摔在緊挨著土牆的草地上,鍾身邊已綻開了一道長長的縫隙,再也聽不到它的聲響了,鍾樓上又安上了一座鍾,以便用來代替舊鍾的工作。
母子倆來到墳地,走到古鍾附近,母親慈祥的麵容展開了微笑,輕輕地對小男孩講述了從前發生的事情。多少年了,這口舊的古鍾曾經為孩子們受過洗禮,為大人們結婚,為死了的人安葬而敲響著鍾聲,它還在許多大的晚會上唱出歡樂的歌聲,為火災發出信號,它給人們帶來了許多幫助。孩子聽了母親的話後,將它牢記在心中,這口曾為人造福,伴隨人們生活的古鍾,永駐在人們心中。母親還說,當她在生他的時候,渾身上下疼痛難忍,是古樓的鍾聲發出響亮的聲音,給她唱著優美的歌聲從而減輕了許多痛苦。後來這古老的鍾聲,還為小男孩受過洗禮。這時,激動的小男孩看著這口大鍾,彎著腰在鍾上輕輕地親了一下,無論它有多麼陳舊,無論它躲在多麼髒的雜草叢中,渾身長滿了鏽,它的精神卻是那樣的偉大。
這口古鍾激勵著他奮發向上,在他心裏刻下了深深的烙印,小男孩越長越大。雖然生活在貧苦的家庭,瘦高的身材,紅得發紫的頭發,臉上還長著許多雀斑,可是他那雙迷人、漂亮的大眼睛,晶瑩閃亮,像深海的水一樣。後來,他勤奮好學,成績優異,最令人羨慕的就是考上了軍官學校,而且在那裏得到了良好的教育,這是一所隻有有錢人家的子弟才能考進的學校。這對於他,對於他們家人來說,是多麼風光、多麼令人敬仰啊!他終於享受到了腳穿高皮靴,脖套硬衣領和頭戴撲粉假發的待遇。從“齊步走!”“立正!”和“向前看!”這些嚴肅的話語中學到了許多從未接觸過的知識。這便為他今後的成就和功績奠定了基礎。
終有一天,那口古老的鐵鍾會被送到火爐中熔化了,那它將燒成什麼樣子呢?誰也不清楚。而藏在這位年輕男孩心中的古鍾又會變成什麼樣子?也叫人猜不著。總之,在他心中有一口金色的會唱歌的古鍾。就在那麼一天,它將自己發出的鍾聲傳遍全世界,傳到宇宙中去。
聽著“齊步走!立正!向前看!”的口令,聲音越來越宏亮,而這個年輕的小男孩心中的鳴響也就越響亮。他在軍校出類拔萃,同學們都對他刮目相看,他的名字傳遍了全世界,超越了國界線。他生活、學習在這裏也不隻是為了受教育、穿製服和有一個好的歸宿。他有著非凡的智慧和超人的才華,因而,他就好像古鍾裏的鍾舌,對於我們大家隻能作為鍾的外部構件,受著他的控製。
這一天陽光明媚,公園裏非常熱鬧,隻見許多人擁擠在一起好像開什麼慶祝會。夜裏,無數的燈光把天空照得通明,當時場麵宏大,景象是那麼輝煌。就在這一時刻,他流著淚,帶著滿腔的熱血,將要離開了自己的國家。他之所以離開自己的祖國、自己的母親和親朋好友,是因為他再不這樣做就會在普通生活的漩渦中埋沒了自己。
還記得那口破舊的古鍾嗎?它仍舊躲在馬爾巴赫的教堂旁邊的草地上,完好無損,可沒有人再提起過它?風兒不停地從它身邊刮過,原想著給它講述一些關於他的事情。曾經是這口古鍾在他出生之時為他傳來歡樂的歌兒。風兒還告訴它,他是如何度過寒冷臘月,告訴它,不久前的他在外國因為過度勞累倒在森林裏。在那裏他獲得了財富和對未來的希望,完成了一半的《斐愛斯柯》的手稿。風兒又對它說,每當藝術家們聽完他讀的這部悲劇以後,竟無人理會,都悄悄地離去玩九柱戲去了。風兒又告訴它,他在逃亡的日子裏走到一家令人氣憤的小店,並且在那裏住了很長一段日子,店裏氣氛很雜亂,主人天天不是吵就是鬧,有時還酗酒,每當他又開始暢懷放聲詠歌的時候,其他的人隻是庸俗地繼續吃喝玩樂。在這些艱難困苦的日子裏,他的心靈一片空白,每當他要放下心來作詩的時候,總要受盡煎熬,經過一番艱苦的磨煉才行。
漆黑的夜晚掠過那口舊鍾,而它卻沒有一絲的覺察到。但是,在人們腦中的這鍾已感受到自己經曆的那一番波折、艱苦的歲月。而後來這位逃亡者又去了哪裏?古老的鍾已到了遙遠的地方,而這個地方比它當年高高地在鍾塔上鳴響時候的聲音能夠被人聽到的地方還要遙遠。而藏在這個青年心裏的古鍾它所發出的聲響,傳到了比他的腳所能到達,比他的雙眼所能看到的地方還要遙遠得多。它的聲音,還不停地回響著,穿過了大草原,跨越了海洋,傳遍了全球每一個國家,超越了時空。
先了解一下教堂古鍾的由來,它原先被掛在馬爾巴赫,後來被賣到了馬伐得亞,在那裏,它被扔進火爐中煉化。它是什麼時候被送到那裏?為什麼要這樣做呢?這一切隻有古鍾自己明白,不過,這一切也都不重要了,它被送到了巴伐利亞尹王的首府這一點是肯定的。從它由鍾樓上摔下來,一直到送到這裏,大約已有幾十年了。可惜的是,它馬上就將被熔化掉,並把它和那些注入的其它銅液攪和在一起,以便塑造出一尊代表德國人民和國家驕傲象征的塑像。這件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會出現這種稀奇古怪的事情?
德國的北部,丹麥國的一個樹木茂盛的小島上,有很多雜草叢生的墳。這些墳旁住著一個穿著木鞋走路的孩子,他經常給他爸爸送飯。隻是送飯的布有點舊了。他的爸爸是在碼頭給人做雕刻的。過了許多年,這個窮孩子用自己的雙手用大理石親自雕出來了一個讓整個世界都震驚的藝術品,成為了祖國的偉大之子。如今他又要做另一件偉大的事情了:先用泥巴塑一個佛人的模型,然後再將這個模型煉成銅製人像。而這個人就是他爸爸所崇拜的約翰·克利斯夫·弗裏德裏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