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扶真注意到邊烽煒在講這話時換了種口吻,那不是自信的口吻,而是哀傷。
“你跟何千宴是什麼關係?”蔣扶真直接問,“她出車禍那天把她從車子裏抱出來接走的,就是你對嗎?“
“我跟何千宴…無可奉告,可現在鬧得沸沸騰騰的那些殺人案,我要說,都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但都和你有關。”
“這…你不是在查嗎?今天去小學一查,收獲很大吧。”
蔣扶真一驚,意識到這才是邊烽煒打這通電話來的目的。
“怎麼不說話了?聽我說這話嚇了一跳?”
蔣扶真環顧四周,前後無人亦無車,身邊是正上暑假興趣班的學生。
難道被跟蹤了?剛才那車?
“龜哥,我怎麼知道你的行動的不是重點,重點是你什麼時候能抓到點子上,我還需要你的力量啊。”
“什麼?”
“我的困難很多,也很大,如果你能盡快查清楚也就能在關鍵時候…幫我一把。”
“開什麼玩笑。”
“不是玩笑,如果你真是個有能力的警察的話,以後就會明白的。”
講完邊烽煒似乎用鼻子吐了口氣,跟著掛斷電話。
蔣扶真聽不懂他那些胡言亂語,邊烽煒本就是個不正常的人,用正常人的思維理解不了他。
但他得知自己行蹤一事還是讓蔣扶真心煩意亂,除去跟蹤,他今天要來的事隻有幾個人知道,一個是王諾,一個是剛才詢問的中年教師,另外便在昨晚的飯桌上提過一兩句。可桌上的人是季筱筱和她母親,不可能有問題。
那還是被跟蹤了吧,又或是,裝了竊聽裝置?
蔣扶真有種陷入被動的感覺,他調轉車頭,思索片刻後仍舊決定駛往市福利院的辦公中心。
雖然嘴上振振有詞,但對於蔣扶真深入調查邊烽煒還是感到不安。顯然在去過學校後“雙胞胎”的秘密已不複存在,接下來該做的也必定是調查何千又的過去。
在追尋過去的過程中又會有哪些發現呢?
邊烽煒順著這條線猜想,但剛思考一陣即覺得頭痛欲裂,伴隨而來的是雙眼火燒似的痛,勉強撐起身子走到鏡子前一看,兩隻眼睛充血相當嚴重,活像被感染T病毒的喪屍般。
他從冰箱裏拿出生物冰袋躺上床,用冰袋覆蓋前額及雙眼。仿佛又是另一種刺激,冰冷令刺痛加劇。
他強忍著,悲哀的感到最近這病發作的時間間隔越來越短,就好像預示著死神的腳步越來越近一樣。
閉上眼,一片紅暈,如夕陽最美的那道晚霞。
不知不覺間睡去,再醒來時枕頭濕了一大片,冰袋成為塊無溫度的幹硬石頭。
他又在床上躺許久,覺得這條南蘇州河路已不宜久留,盡管人們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蔣扶真或許還想不到自己與兩姐妹其實隻住一河之隔。
但沒人能保證哪一天就會被發現,況且現如今何千又也暴露在警方的視線之下,對她進行偵訊的日子會很快到來。
這裏已經不安全,必須另尋他處。
邊烽煒對千又講了這點,但她卻不以為意,在她看來警方根本就沒掌握到任何有力證據,即便找上門也拿她無可奈何。而那盤她出現在蔚藍城市海岸的錄像帶也並未清晰到能百分百認定就是她的地步。
邊烽煒已然無法像以前那樣掌控兩姐妹了,她們的轉變快速而驚人。自從得知“複生子”一事後,仿佛就有顆種子在她們心中迅速生根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