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不行了,才做這麼會兒手就有點麻,不曉得冬天的時候打不打的完。”
“沒問題的。”
“但願了。”
“噯霞姨,你是織給誰的?”
“兒子,我兒子在國外。”
“是嘛。”
“嗯,想趕在冬天以前寄過去。”
千又露出羨慕的神情。
“哦對了,你們叫什麼?”
“張芸,張蕾。”
“挺順口的叫著,雙胞胎我見過不少,可像你們這麼漂亮的真稀罕。怎麼覺得像博物館裏的展覽品似的。”
“霞姨別開玩笑了,我們哪能算漂亮。”
“我覺得漂亮,你們和阿偉是同事?”
“嗯,他受媽媽影響想繼續做誌願者,我是已經做了好多年了。正好這次他說跟我來。”
“嗯,心真好。”
“霞姨我聽阿偉說你以前是研究所的研究員?”
“嗯,都是以前啦。”
“那也了不起啊,主要研究什麼的?”
“醫學方麵的。”
“是嘛。”千宴往後靠了靠,“可你和這裏的人沒什麼交流。”
“是啊是啊。”
“這的人神經都有點不正常。那些老頭老太。”霞理莎抱怨一句。
“不正常?怎麼回事?”
“我知道的幾個……有個老太婆進來以前喜歡拿根鐵絲去勾別人信箱裏的信,一下午能勾出一大塑料袋,然後再把信拆了,看沒有用的就直接當廢紙給賣了。哎!別人家的信她去勾出來當廢紙賣了,你說缺不缺德?是不是不正常?”
“確實。”
“還有個老頭就喜歡逛商店,把自來水灑在人家店裏,然後假裝不小心滑倒。”
“幹什麼,騙錢嗎?”
“他不要錢,要錢還正常,他就要店裏那些年輕小姑娘把他扶起來,這就開心了。”
“唔…不要錢的話…就是太寂寞了吧。”
“這種例子多得不得了,全是神經病。”
霞理莎說著,而千又則在心中補充道,“你不也是個不正常的神經病嗎?自己拉屎在床上,轉眼就忘個精光。”
“所以這種地方,自己一個人呆著是最好的。”
“也別啊霞姨,你如果不喜歡和他們講話那就和我們吧,我們不是隻來個兩三天,不是那種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
“哦,那張芸你要多教教我啊。”霞理莎講著挪開身子,去了廁所。
“最有病的是她吧。”人走後千宴來一句,“光我們名字就問了三四遍。”
“不過很順利,好像很相信我們。”
“姐你真行,幾句話幾個動作就能讓這些老頭老太開心,我可怎麼也學不來。”
千又聽了這話不知該惆悵還是高興,她能如此熟練的與老人們親近,過去可完完全全是出於真心,而非演技。
“等她真正信任我們之後,一切就好辦了。”
“是啊,越快越好,我受不了這地方,都這天了還有蚊子咬我。”
千又摸摸妹妹額頭,眼望桌上的紙袋。
十分鍾過去,二十分鍾過去,半小時過去,霞理莎不見回來,兩姐妹跑了各層廁所都不見人,最終又回到閱覽室。
千又敲敲太陽穴,千宴也會意,是阿爾茲海默症典型症狀,一秒前明明做了什麼,一秒後就忘個幹淨。
兩人提著紙袋去到老人住的房間,隻見她靠在張單人床上,呼呼入睡,嘴角濕漉漉的。
傍晚回到住的招待所,邊烽煒一身塵土碎葉的歸來,就像在山中遇險的登山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