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的哥哥,嫂子,是在棉紡廠紅火那幾年,順子把他們找來做臨時工的,哥哥是個裝卸工,來貨、出貨哥哥就在廠子裏幹,閑著的時候也去別的廠子幹臨活。工資一點也不比順子賺的少,就是人吃點苦。
嫂子就在車間上班,工資不多,每月幾十錢,也挺滿意的,一個月的工資也趕上在家裏一年的收入了,家裏人還是蠻感激順子的,多虧了順子。
由於順子的幫忙,黛玉家在那個小山村算是脫貧致富了,村子裏的人都紅眼了,當初罵黛玉媽見錢眼開,把黛玉這麼水靈的姑娘,嫁給一個小日本(村裏人給順子起的外號,太矮的意思)。隨著黛玉家蓋起了大瓦房,村裏人說話的口氣就變了,還是黛玉媽頭腦活,選了這麼好的一個女婿。人有前後眼,富貴一千年嘛。誰讓你沒有前後眼?
順子在這個村子的地位也有了明顯的變化,沒有人再喊小日本了,叫姐夫的,叫姑爺的,叫表姑爺的,多多少少要攀上點親戚,就算是拐彎抹角,也要扯上點親戚關係,這樣才能顯得親近一些嘛。
這個小山村的多數人讓順子幫忙在縣城找點事幹幹。別的也沒有什麼門路啊。黛玉的哥哥在縣城幹一個月的收入,就算他們在家拚死拚活幹一年,也拿不到那個數啊。所以,這個小山村的人,都想方設法求順子幫忙。
這兩年不行了,工廠的效益越來越差,順子帶來的人先後都走了,但是,誰也沒有回家,就算在城裏瞎混混,也比家裏強。
現在,順子也下崗了,雖然家裏有點積蓄,那也不是長久之計啊,兩個兒子馬快就要上幼兒班了,要花大錢了,所以,嫂子的話也觸動了黛玉,要是能幹的話,以後做點小生意,應該也能養活自己呀。
於是,黛玉就和嫂子商定,今晚就去試試,這些手套,襪子堆在家裏也是堆啊,拿出去能賣多少是多少。
到了晚上,順子在家帶孩子,黛玉就隨嫂子一塊去了,也就帶了二幾十雙襪子,二十幾副手套,又找了一塊舊布,方方正正的,當做攤布,這是擺地攤必備的東西,要是把襪子什麼的,放在地上,誰買呀?
在路上,嫂子千叮嚀萬囑咐,別人的襪子都是兩毛五一雙批來的,要價八毛,最低五毛賣,你的襪子雖然沒有本錢,也不能賤賣,黛玉一一記下了。
這一夥人有十幾個,多數是女人,也有幾個男人,他們選擇在一個十字路口擺攤。姑嫂倆到的時候,已經有七八個人在等候了。大家都和黛玉的嫂子打招呼,看樣子,他們已經很熟了,嫂子又把黛玉介紹給大家:“這是我的小姑子,初來乍到,大家關照關照吧,誰也不能擠兌呦”
幾個女人都過來跟黛玉打招呼。
一個女人說:“大妹子這麼漂亮的人才,來擺地攤,真是屈了。”
一個女人接著說:“這年頭,憑臉蛋就可以吃香喝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