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院門,宇文晨月就看到曾慶年修長的身影。他傲然立於橋頭,束起的長發迎風飄揚。俊朗的五官透著不勒的桀驁。他就像孤傲的狼王讓人不敢輕易靠近。連宇文晨月這樣膽粗的,也不禁泛起些膽怯來。
“晨月!”一看到她,曾慶年的表情整個變了。整個一狼外婆的感覺。“你來了。我們走吧。”
城中白天不能行車,宇文晨月又暈轎子。無奈他倆隻能用步行出城。這幾天刺客的風聲也過了。袁德貴剛新婚正是被莊小姐纏得最緊的時候。城內的官兵也多了談資。晨月他倆走過城頭時,正聽到那幾個城兵小聲八著。
“聽說袁將軍還沒出門呢?”
“天啊,也不知道袁將軍吃不吃得消。”
“怕什麼,他吃不消大把人等著替他吃。”
“不是吧。就袁夫人那德性。要不是她是莊大將軍的女兒。我瞟都懶得瞧她一眼。”
“哎,話不是這麼說的。女人也不能光看長相。你們看那女的,瘦巴巴的。一看就沒搞頭。”
宇文晨月本來還在尖著耳朵偷聽的,聽到這兒,低頭看了看自己,她臉上黑線直落。她有那差嗎?在她上輩子的時代,有這身材已經算“S”型了。這些男人抽風吧,幹脆抱奶牛好了。
“就是!”感應到她的想法,小月月獻媚地加了一句。
“是你個頭啊!”宇文晨月翻著眼,伸手就要打她。就在這時,她突然瞟到城牆之上五具爆幹的屍體。腐臭之氣隨著風飄了過來,宇文晨月突然感覺心裏冰涼。那裏麵有那天奮力保護她的四個人。
雖然人死之後,屍體隻是一具廢棄的軀殼,可將心比心,誰又願意自己晾了一輩子的行頭,到頭來還被別人掛到城頭曝曬。宇文晨月突然懂得了入土為安的道理,那個代表自己的行頭,還是重歸大地,讓養育我們的三尺黃土收容接納,不要再將腐爛之時的惡象呈現於人前了。
晨月暗下決定,今晚她又有事忙了。
麵對明媚陽光,宇文晨月漸漸放下心中的陰暗。城門兵士眼中已現出懷疑。她忙移步離開,這一切還是別表露出來為好。曾慶年看了一眼城頭,眼中的冰冷一閃而過。
遲開都為讓群芳,貴地栽成對玉堂。
紅豔嫋煙疑欲語,素華映月隻聞香。
剪裁偏得東風意,淡薄似矜西子妝。
雅稱花中為首冠,年年長占斷春guang。
(《牡丹詩》唐殷文圭)
在宇文晨月的記憶中,牡丹似乎是四五月開花。這都九十月份了,曾慶年這朋友難道是邀他去看花枝嗎?約會的甜蜜,因城頭的屍首而突然消逝。宇文晨月的心裏就像花朵凋謝後獨留於世的幹枝,興致蕭然。
漫步趕到城南,一路野花隨野,彩蝶紛飛。宇文晨月努力打起精神,笑著應對曾慶華,“你要帶我見的是誰啊?”
曾慶年神秘的笑了笑,“對我很重要的人。”
“哦?”宇文晨月還有疑問,隻是這時他們已到了目的地。幾樹梨花間,一個籬笆圍成的小院,院中隆起幾個黑色的像是墳包一樣的東西。曾慶年也不叫門,徑直帶她走了進去。
一走近,宇文晨月才看出那些跟墳包一樣的東西是油布支起的小棚。隻齊半腳高,看起來讓想起小版的蔬菜大棚。
宇文晨月仔細瞧了半天,隨口說道,“這個是為了保溫的嗎?要是透光的就更好了。”
“嗯!”輕輕一聲從一叢黑墳包裏傳了出來。一個布衣女子在土包後直起身。這女子一身農婦打扮,頭上還包著淡灰色的粗布,一身粗布麻衣更是補丁連連。這樣的裝束像極了洛陽城角的貧家民婦。可宇文晨月一看到她的臉。頓時有一陣驚豔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