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老傑克第三次來找柳盛了,前兩次幹脆都沒進得了實驗室大門。
並不是說柳盛有多狂多傲多裝逼,而是他真的沒有時間跟老傑克說廢話,因為他真的對政治、權利這種東西沒有一絲興趣。他是個科學家,正在爭分奪秒的做實驗,想要盡快的將成熟的藥劑研製出來;他也是個普通人,劉大叔的死和李教授的生死不明,令他悲痛欲絕,所以他把全身心都投入到了科研工作上。
艾爾也了解老傑克來這裏想見一見柳盛的心情,他早就知道了艦長室的那場激烈的交鋒,最後柳盛說服了艦長,也就救了大家的命。所以,這次看老傑克十分可憐的樣子,就放他進來,陪他聊聊天。
自從那天柳盛扔下夏甜自己走後,兩人就再也沒有說過話。夏甜一直是現在這個麵無表情的冰冷模樣,柳盛也醉心於實驗研究。但是兩人像是心有靈犀一般,柳盛一抬手,夏甜就知道他需要什麼;夏甜一皺眉,柳盛就知道她哪裏需要幫助。兩人就這樣,沉默不語的,卻異常默契的將實驗的瓶頸一個個全部突破。
柳盛長出了一口氣,記錄了最後的實驗結果,從實驗室走了出來,後心濕透的工作服顯示出他損耗的大量心力。
“艾爾老師,最後的人類細胞實驗結果很完美。細胞接觸藥劑後,控製人類智力的幾對基因組迅速得到強化和表達。細胞在短時間內新陳代謝大幅度加快,強化結束後一切恢複正常。靈長類動物實驗的副作用僅僅是需要大概一周的時間來適應反應速度的提升和痛覺的輕微增強。藥劑的其他指標一切正常,可以進行人體試驗了。”
“太好了柳盛,既然如此我們接下來的工作重點要轉為尋找第一批誌願者。我想好了,我將第一個進行嚐試。”艾爾厚厚的眼鏡片後,閃爍著與他年紀不符的狂熱光芒。
“那麼,我也願意加入第一批誌願者。”柳盛道。
“讓我也為科學貢獻點力量吧,我也願意。”老傑克有點感慨的說。
柳盛詫異的看了艦長一眼點了點頭,回首阻止了正要說話的夏甜:“甜甜不行,你和阿波羅要作為觀察員。萬一藥劑出了問題,你們可是我們三人的保命底牌。”
夏甜斜了柳盛一眼,一副想要拒絕的樣子,但最後還是忍了下去,哼了一聲轉身回了實驗室。
柳盛是年輕人,老傑克正處於壯年,艾爾博士已經是個老人了,三人正好處於不同年齡段,便於發現藥劑的問題。阿波羅將他們三人安排到了醫院,隨後分別注射了無色的藥劑。而夏甜在旁邊守著提前研製出來拮抗藥劑,用以出現突發情況時,及時解除藥效。她在一邊拄著小腦袋,無精打采的等待著三人的反應。
先不提傑克和艾爾,單表柳盛。柳盛注射了LCX-1基因藥劑,感覺到一股涼涼的液體進入了手臂血管中。隨著心髒強有力的泵血,藥劑逐漸擴散到全身,柳盛的意識漸漸模糊,很快沉沉睡去。從生理學的角度說,一般物質是不能由血管通過血腦屏障進入大腦的,但是這支藥劑就像是營養物質一般被大腦細胞迅速吸收,這樣的事情也同時發生在全身所有細胞中。
“快。阿波羅,給他們輸營養液!”隨著夏甜的話,艾爾三人臉色逐漸變得通紅,仿佛要滴出鮮血一般。三人的體溫迅速達到了40攝氏度,細密的汗珠布滿了額頭。
柳盛全身的細胞都在興奮著、活躍著,它們歡快的吸收著營養,不斷的退除老舊的組織,就像是從老樹根上長出的嫩芽。強化基因很快形成並得到表達,柳盛的神經細胞奇跡般的新生、增加,大腦皮層的溝壑和褶皺在變深變多,神經活躍度在不斷提升。
柳盛做了個奇怪的夢。在夢裏,他是一個發光的小點,在漆黑的宇宙中漂浮著。四周沒有耀眼的星辰,隻有一片無邊無際的漆黑、孤冷。他在宇宙中飄來飄去,總感覺遺忘了什麼東西。
漸漸的隨著時間的流逝,那種孤寂的感覺越來越濃烈,他開始感到恐懼,感到敬畏還有一絲絕望。
柳盛忽然覺得事情不對,他自言自語的說:“奇怪。我是誰?我在幹嘛?”他如何努力也想不起來,越想越頭痛,好像整個光點一般的身體要碎裂了一般。他感受到整個黑暗的宇宙向他壓迫過來,他卻一動不能動,親眼看著自己的光點軀體在寸寸崩裂,伴隨著無邊的恐懼與絕望,光點解體了,意識墜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