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戀覺得一口氣堵在心頭特別難受。如果不是那個意外,她也不會到這種烏七八糟的地方上學,遇到米婭這條瘋狗。
大人們常說遇到這種事一定要找大人幫忙。但心戀懷疑學校裏的老師都和卡梅一樣蠢。她也不想打電話回遲島求援。她家裏人送她留學就是嫌她給他們惹麻煩了,說不定外公怕她的真實身份暴露,反而又把她送到不知道哪個鬼地方。之前他可是把她送進過瘋人院!
出於一種微妙的心理,心戀並不想把自己遇到的事告訴遲島的家人,她不想承認自己在外麵搞不定這些事。
她們結伴回宿舍的時候,在校園大草坪前麵遇到了剛剛從網球場回來的碧姬。碧姬身穿網球裙,皮膚曬成健康的小麥色,全身都是青春活力。難得看到她身邊沒有一幫朋友圍著。
沒想到碧姬一見到她們就親熱地打招呼:“嗨,心戀,能和你說件事嗎?”
她用眼神示意想要薇薇走開,薇薇想走,卻被心戀拉住了。
“你找我有什麼事?”心戀問。
“我想請你幫個忙。功課越來越難了。但你那麼聰明,一定覺得很輕鬆吧。能不能讓我借你的作業看一看?我保證不會說出去的,”碧姬說,像一個4歲小孩求媽媽買冰淇淋一樣哀求心戀。
一般人看到碧姬甜美的臉,都不會忍心拒絕她的。碧姬在求什麼人幫忙的時候,都會把那人誇獎得天上有地下無。被求助的人會覺得自己變得很了不起。而且他們會以為幫助了她就能和她做好朋友。
其實這都是錯覺,某些受歡迎的人會讓一般人覺得自己離他們的距離很近,但實際上他們對所有人都很友好,隻是為了有需要的時候找別人幫忙更方便而已。如果一個笑臉就能解決問題,為什麼不對別人更友善點呢?碧姬比米婭更懂得如何讓別人為自己做事。
但此時心戀隻想把碧姬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裏。
她這是要求心戀幫忙作弊。學校對抄作業有嚴厲的規定。之前心戀給別人看數學作業答案,是因為作業已經被批改過了。
“可以啊,但你可以先幫我一個忙嗎?”心戀說。
“你盡管說,”碧姬急切地說。
“米婭對我有點誤會,下午她差點想打我。昨天卡梅說我向他告狀說米婭亂扔煙頭。但我昨天都沒有和卡梅說過話,怎麼會向他告狀呢?一定是卡梅想嚇唬米婭,拿我當唬人的借口,”心戀冷靜地說,“還有薇薇。米婭向薇薇借了一些錢。薇薇不是不想借她,但薇薇自己的錢也不夠,可能沒法繼續借給米婭了。”
“就這些?”碧姬驚訝地問道,然後又嗬嗬笑了起來,“沒問題的。我會和米婭說的。我保證她不會找你們麻煩的。”
當天晚上,心戀就知道碧姬的承諾兌現了。她在宿舍走廊遇到米婭,當時走廊裏隻有她和米婭兩個人。但米婭隻是凶狠地瞪了心戀一眼,什麼也沒做。
看來在這個校園裏,碧姬的話比老師的話頂用多了。
快睡覺之前,來同心戀拿作業答案的是凱西。
凱西想把心戀的作業拿走,心戀攔住她說:“不可以拿原件,隻能拍照。還有,以後隻能每晚10點過來拿,不然我不會開門。”
凱西拿手機給心戀的作業拍照,然後樂嗬嗬地走了。
心戀很快發現自己的作業答案傳遍了全班,也許還傳到了別的班級。突然間班裏每個人的作業成績都上升了,而且上升程度非常均勻,沒有讓老師產生懷疑。每天早上交作業前,全班人都在努力地抄心戀作業的複印件。
讓他們抄吧,要是被老師發現了,心戀隻能說自己宿舍遭了賊。她簡直懷疑那天米婭圍攻她是不是奉碧姬的旨意,采取胡蘿卜加大棒的戰略,好讓心戀乖乖聽碧姬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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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戀走在大草坪上,突然間一隻手從大樹後伸出來,拉住了她。
心戀猛地一回頭,發現是蘇西,鬆了一口氣。蘇西卸掉濃妝,還穿了校服,差點認不出來了。說起來奇怪,蘇西不化妝反而比化妝好看多了,有種精靈狡黠的少女氣質。而且她似乎對不打扮的自己也很自信,毫無一般青春期少女的不安全感。
“跟我來,”蘇西說。
她靈活地拉著心戀離開人多的大草坪,拐到圖書館背後的小花園裏。這個地方很隱秘,很多學生都不知道圖書館附近還有這種地方。
“上次你為什麼要幫我?”心戀問道。
“我不是要幫你,我隻是不想要那個賤人太得意,”蘇西大笑起來,頗有一股瘋勁。
她笑完之後,撩起校服袖子,給心戀展示手臂上一塊圓圓紅紅的傷痕,說:“本來米婭不是我的對手,但她用了很下賤的招數,趁我不注意拿地上的煙頭燙我的手,給我的眼睛扔沙子,不然我不會輸的。”
蘇西語氣若無其事,心戀卻心驚肉跳。
“我暫時不想和她動手。先和她做個朋友,摸清她的底細。不如我們來交換情報吧。我幫你提防她,你告訴我你知道的事情。為什麼米婭都不敢找你麻煩了?之前她恨不得把你燉了,”蘇西說。
心戀把事情照實說了一遍。
“切,搞不懂那個金發女有什麼本事,”蘇西不屑地說,“一看就是滿口謊話的人。”
“你信任我嗎?”心戀問。
“我的直覺告訴可以信任你,”蘇西說,”她算什麼,再打一次肯定是我贏。暫時不要讓別人知道我們有聯係。對那個金發女你要小心點,萬一你沒有利用價值了,她馬上讓你去見鬼。”
心戀也感到蘇西和別人說的瘋女人很不一樣。她看起來瘋,但心戀覺得她很理智。
“米婭好像誰都恨,除了碧姬,”心戀說。
“不用想她的大腦到底有什麼問題。她這種人就是欠揍,沒人揍她就會繼續囂張下去。講道理是沒有用的。道理講得再好她也不會聽的,她就是這樣的行為模式,”蘇西說,“老師們以為能感化她。她最看不起軟弱的人了。對她越好她越得意。那個金發女肯定很凶狠的,米婭才會服她。她把米婭當一條狗,米婭反而喜歡舔她。”
這個說法雖然刻薄,但挺形象的。蘇西的許多說法都很犀利。心戀發現蘇西自有一種說不出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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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心戀被叫到音樂館參加班級舞台劇排練。
最近心戀和班裏同學關係都很疏遠,大概知道班裏為了學校的文藝晚會準備要出舞台劇。之前班裏搞過一個裝模作樣的投票,決定班裏要出什麼節目。碧姬想出舞台劇,鼓動班裏人投舞台劇。而卡梅覺得舞台劇能夠鍛煉同學們的“合作精神”,也覺得這個主意特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