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殺豬(1 / 3)

我好幾天沒去參戰——這是組織上安排的,說是公司裏有事,我要去處理。據殿下說,場子已經搞熱了,要我作好準備。我隨口問了一句:“玩什麼啊?”

“梭哈。”

梭哈這種東西,玩過的人都知道,一張牌就能定生死。

比大小的方法跟詐金花差不了多少,隻賭一張底牌,最大的是同花順,下邊是四條,再就是富爾豪斯(也叫葫蘆),再往下就跟詐金花一樣了。

我說了一句:“那你解決就好了,我就懶得去了,反正也就一張牌的事。”

“我不行,我手打戰,你知道玩多大的嗎?一把就上十萬多。盯著我派牌,我哪做得來啊。我跟熏子商量了一下,一會兒他會打電話給你。”

為了這局,我們特意租了一套高檔住房,還換了車牌,就為了進退自如。最後一步是要弄出個啞巴吃黃連的效果,哪怕這事他們家知道了,也不敢捅出來。這效果不難做,多贏他點就行,數字一大了,事就大了,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嘛。

吃過午飯,熏子打電話給我,讓我以報告工作的名義過去。我在殿下的店裏換上職業裝,皮鞋擦得油光鋥亮,頭發梳得紋路清晰——說實話還挺有派頭的。我拿起一個公文包,帶上些資料就準備出發了。

我順手從冰箱裏抄了支雪糕,惹得殿下一陣不滿,在櫃台裏嘰嘰歪歪的。

我到小區樓下的時候,看到了開船的車。我快步跑上了樓。

熏子把門打開,叫我先坐下。我看到開船坐在房間的沙發上,跟一個女的在吃香蕉。

熏子幫大家倒了杯茶,並招呼他們兩個過來喝茶。開船一向瞧不上我,隻是淡淡地跟我打了個招呼,然後坐我邊上,和那女的喝茶去了。我接過熏子的茶,開始彙報工作:“徐總,亞太地區的七個合同已於昨天簽署完成,公關部的劉總昨天把合同交到了我這裏,您看是不是要過目一下……”

那戲一唱一和,演得老到位了。開船向熏子表示了祝賀,並且洋洋得意地向那個叫小泉的姑娘介紹他這位大哥的英勇事跡。那小姑娘帶著幾分崇拜的眼神看著熏子——我想,不能就這麼移情別戀了吧?這感情也忒經不起考驗了。

事實也告訴我,建立在金錢上的感情,吹彈可破。

按計劃,這還不是終點站,我們才撈過來十幾萬。房子是短租,一個月內將事情搞定就可以,而現在才過去一個禮拜,能上軌道就已經很好了。

報告完畢之後,我表示要回去了,熏子說別忙著走,打打牌娛樂娛樂,我說沒錢。

那時候我看到坐在沙發上的那對狗男女的眼神是如此的不屑。我並不需要他們看得起我,他們負責交錢,我負責讓他們看不起,大家各幹各的活,就這麼簡單。眼神對路,我可能會少收點。

熏子掛了電話給殿下,殿下一再推托之後還是“勉為其難”地過來了。

“殿總好!”

“哦,小方啊,你也在這呢。”

殿下說完就沒再搭理我,而去跟開船閑聊,和小泉調情,唯獨沒我事。

“來吧,咱玩幾把!”熏子從保險櫃裏拿出一遝錢,擺在桌上。殿下也從公文包裏拿出一遝錢。我則從口袋裏拿出所有家當——這點家當估計被人家梭一把,我就連看牌的權力都沒有了。

開船擺擺手,說是先要下去取點錢,小泉說她不想走就沒去。原來我們還想,多了個人就隻能用眼神交流了,但看來小泉這小妮子確實是看上了熏子,而且看上去應該是喜歡熏子那種穩妥的感覺——一是人比較穩,二是錢比較妥。

開船下去之後,這小妮子的膽就大了起來,坐在熏子邊上問東問西的,我和殿下被無視了。

小泉想給熏子按摩,熏子表示不需要,但她還是摟著熏子的脖子按。這看得我們拳頭握得直響,我們不得不打開電視轉移注意力。

過了一會兒,有人敲門,小泉立刻恢複了常態,倒是熏子怪不好意思的,臉都紅了。我作為一個跟班,理所當然地去開門。

開船提著一袋子錢,開門就說:“五十萬。”這孩子怎麼不開竅呢?提整整一個袋子錢,這不是來送錢嗎?贏了錢你往哪兒裝?

他徑直走到房間裏去了,小泉那姑娘一看這麼多錢,笑容立刻燦爛了。她怎麼就不懂瞬間笑容敵不過永恒的悶騷呢?

熏子很大度,直接拿了二十萬給我。這一出手,我估計殿下的國庫空虛得很厲害。反正我負責輸錢就好,這種東西,一把定乾坤。

看得出來,開船被他們兩個撩撥得很厲害,賭起錢來動不動就梭。我就喜歡這類型的,一看他押錢的架勢,我都懶得輸了,直接掏光他,有多少千他多少。據說,上上次是以熏子大獲全勝而告終,上次則被開船撈了不少回去。殿下一直演配角,這回他得加出戲才好。

五十萬,四個多小時,毛都不見了,但開船若無其事,好像輸的錢不是他的。小泉則緊張得不行,想安慰安慰開船,反倒挨了罵,委屈得不行。賭桌上這點兒事情,我都看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