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茶後飯飽,鄭老爺進了書房,靠著太師椅便坐下了。
肚子上的肉擠作一團圓滾滾凸出來也不在意。
也不招呼柳用坐,鄭老爺歇息了一會,才開的口。
“我聽養性說了,你上次去SX剿了一群山賊,也算是不錯,等找個機會我說說給你表個功,再安排個正經差事。”
“謝大人抬愛。”柳用行上一禮。
什麼抬愛不抬愛,不過是看在兒女的份上,鄭老爺抬頭看著他金絲楠木搭的房梁。
“沒什麼事你可以回去了。”
柳用往前移了一步,“大人,我還有一事相求。”
鄭老爺瞥了一眼這個穿著樸素的窮酸書生。
“我想招安這次SX圍剿回來的土匪,把他們隨我一同發配到軍隊裏去。”
從軍?鄭老爺再次看了眼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你不是說笑吧?”
“柳用確實無將士之才,但是大人如今最需要的便是將才,柳用既然決定跟隨大人,自然要為大人分憂,即便軍中無人,也要為大人培養出一位將才來。”
“我需要?”鄭老爺覺得好笑。
“是的,大人需要,確切的說大人需要的或許也不是將才,而是軍權。”
一雙瞳孔微睜,鄭老爺盯著這位年輕人,看上去倒是老實的很。
“我如今在京中的權勢若說第二,大概也隻有皇上敢排第一,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何故要沾染軍權,你可知道,你這一句話,可是要誅族的。”
“大人您如今是位高權重不假,也隻是如今而已,十年之後呢,二十年之後呢,來日太子登基,您未必還有今日的地位,要論才識,福王殿下不比太子差,唯獨差的就是比太子晚出生一些。”
“國本之事豈是你能議論的!”鄭老爺扭過臉去,眉宇間有些惱怒。
柳用並沒有就此打住,而是繼續說道,“大人又何苦自欺欺人,想讓福王繼位又何止是柳用心中的想法,皇上的心意早就擺在那裏。”
“其實大人無需提防柳用,柳用不過是一介書生,寒窗苦讀十幾年考上的舉子,若不是承蒙大人您的照顧,此刻估計也隻能閑在家中靠賣些字畫為生,想來也可笑,人生苦短,若不一搏,也隻能寥寥此生。”
“現在,柳用已將真心表予大人,一切最終全由大人做主。”
柳用低著頭,好一會未聞動靜。
“柳用要說的都說完了,便不打攪大人休息了。”
言罷,柳用退出了書房。
直到柳用走後,鄭老爺才轉過頭來,想不到這個人膽子可不小。
一生榮華富貴,鄭老爺不禁冷笑一聲。
“來人。”
“老爺,有何吩咐?”
“明兒一早給我備好馬車,我要進宮一趟。”
“是。”
幾日之後,薑柔終於接到關於陳阿狗的消息。
SC諸藩起事,朝廷招安,阿狗即刻就能出獄,隻是過幾日就要隨著大部隊去SC平亂。
這對胖大嬸和薑柔來說,依然是個好消息,兩個人刻不容緩地趕到大牢前。
那一刻,陳鴻從大牢門口走出來,胖大嬸和薑柔眼睛都濕了。
“娘!”陳鴻一路跑到胖大嬸的麵前,胖大嬸抱著他就哭起來。
薑柔站在一邊,看向裏麵隨之走來的後麵幾人。
尹善,文晏,鄭賢,房容祥。
曾經多麼熟悉的一張張臉,一別多日,不知是他們在牢獄受苦了的緣故,多了幾分陌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