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人間,柔和的春風送來溫暖與明媚,到處彌漫著一股祥和之氣。遠處的山間,晨霧還未散去,隻模模糊糊見到一身粉衣的瘦小身影緩緩走來,路兩旁的桃花剛剛開放,粉豔豔的桃花襯托著來著一張稚嫩的臉龐。粉衣的少女輕瞥一眼還掛著露水的花瓣,耳聞著溪流清脆的聲音,眼中閃過一絲悲傷,垂下纖長濃密的睫毛,便沉入了自己的思緒中。這就是人間的桃花嗎?看起來和花月穀中的有些不一樣呢,好像顏色淺了許多......花月穀啊......少女輕輕抖了一下那垂下的睫毛,眼中慢慢溢出點點晶瑩的淚光,嗚咽了一聲,顫抖的聲音從嗓中擠出“唔......清澤.......”一個名字令她的淚水奪眶而出,少女慌忙伸出手,抹了抹眼中的淚水,可是朦朧的淚眼讓她看不清前路。
“哎呀!”少女隻覺得撞上一個巨大的異物後,身體向後一傾,結結實實的摔倒在地上,身體傳來的痛感讓她剛抹去的眼淚再一次湧了出來,她剛想起身,耳邊就傳來一個急切的聲音“姑娘,你還好吧?你有沒有哪裏受傷?哎?哎!你別哭啊!我最怕女孩子掉眼淚了,有什麼不是,在下給你賠禮道歉,隻要你別哭就行啊!”少女再次抹去眼中的淚,想讓自己的視線變的清晰一些,抬頭看見一個人站在自己麵前,雖看不清來人麵容,但聽聲音知道是一男子。少女看著眼前慌亂的男子,不由得輕笑一聲,眼裏的淚也隨笑聲滑落,男子臉上露出一絲哭相,好像他下一刻就會和眼前的少女一起流淚,“姑娘,你這是哭,還是笑啊?”少女嗔視著他,伸出一隻小手,微怒的語氣說道:“還不快拉我起來,難道你想讓我一直坐在這冷冰冰的地上嗎?”男子一愣,急急忙忙的將少女攙扶起來,為她拍去衣裙上的塵土後,作了個揖,說:“在下辰翼遙,在此給姑娘賠禮了。隻是敢問姑娘芳名?”“小女子木槿,公子不必自責,是我失神了。”木槿雖一直呆在花月穀中,但清澤給她講過人間的禮數,所以給辰翼遙還了個禮。木槿打量著這個自稱辰翼遙的男子,見他身著冰藍暗紋綢緞,腰係寶石藍寬帶,一頭烏發被一條錦帶束在腦後,左右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臉上仍存有一絲稚氣,但眉宇之間卻流露出不屬於這個血氣方剛的年紀的老練和沉穩。木槿見他被自己盯的有些緊張,便移開了視線,辰翼遙傻嗬嗬的笑著,撓了撓頭,眼裏卻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謹慎。他又問道:“木姑娘一人在這山中做什麼?天剛亮的山中可是很危險的,女孩子一個人怕是不安全吧?但見木姑娘如此冷靜,想來也不是普通人。”木槿看著他眼中的懷疑,微微一笑,冷冷的說:“不過是一個失去棲身之所的可憐人而已,辰公子不必緊張。”辰翼遙一轉剛才驚慌的態度,眼神如利劍般鋒利,好像能將人看穿,“姑娘自己心知肚明,在下也不好妄自揣測,隻望姑娘可以自重,如果你敢禍害百姓,下次相見時,翼遙會取了姑娘的性命。”木槿被他的一番話弄暈了方向,一臉茫然的看著他,可辰翼遙卻毫無解釋的意思,手一拱,說了句告辭就轉身離去。木槿一惱,心想自己的大仇還未報,又遭人取性命,順手拾起地上散落的一個雞蛋般大小的石頭就朝辰翼遙的背影丟去,隨著哎呀的一聲驚呼,男子爬到在地......
木槿看見辰翼遙倒地,清澤在她眼前死去時的情景再度浮現,她一隻手顫抖的捂住嘴,另一隻手朝倒地不起的辰翼遙伸去,腿卻像被下了定身術,一步也挪到不了。木槿覺得一陣眩暈,就在要跪倒的前一刻,她聽見辰翼遙悶哼了兩聲,才定了神。她走到辰翼遙身邊,白了他兩眼,伸出粉色繡鞋踢了他兩下,想確認他是否還活著,辰翼遙配合的又哼了兩聲,木槿這下才放心下來。木槿把辰翼遙翻過來,拽起他肩部的衣服,吃力的把他拖往溪水邊,木槿心裏暗暗罵道,這個辰翼遙,看他體格纖瘦,怎麼會這麼重!木槿一邊罵著辰翼遙,一邊費力的拖著他,好不容易到了溪邊,她一下子癱軟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心想要是清澤在就好了,畢竟清澤什麼都會幫她處理好,想到清澤,木槿又使勁的搖了搖頭,想讓自己放棄這個想法,畢竟清澤已經.....不在了。她望著旁邊昏過去的人,輕歎一口氣,拿出一塊白色的絹帕在溪水裏擺了兩下後擰幹,轉過身回去,蹲著辰翼遙身邊,擦拭著他的臉,木槿看著他的臉,白皙的皮膚不摻任何雜質,俊俏的臉上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的神情,即使暈過去了,依然能令人間不少女子癡迷,木槿不由的感歎道:“且不說他為何想取我性命,但這張皮囊確實生的好看,和清澤有的一比......我怎麼又提起清澤了......”木槿拍了拍兩下臉,希望能讓自己麵對現實清醒一些。
太陽已經升到了頭頂,灼熱的陽光伴隨著陣陣困意向木槿襲來,清澤死後的悲傷,早已讓她疲倦不堪。木槿睡眼朦朧的望見一抹冰藍,覺得在這灼熱的陽光裏有著說不盡的清涼,便倒在了那抹冰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