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昨天發的脾氣,又是為了哪遭呢?
不期然地,那張英俊卻冷淡的臉在腦中浮現出來。沈清對著明亮的鏡子搖了搖頭,深深吸氣。
一些模糊的感覺湧出來,一時之間竟連她自己也形容不清。
隨後兩天,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使得沈清本就鬱鬱寡歡的心情更是降到穀底。
傍晚下班回家的時候,她站在許傾玦家的門前停了片刻。算算也有三天沒有見到他,想到自己之前那次態度,也確實有些莫名其妙。在還弄不清楚自己發脾氣的真正原因前,她虛心地承認,這次是她不對。
因此,沈清拎著還在滴水的雨傘,披散著帶著水汽的頭發,呆呆地站在那扇緊閉的門前,躊躇著不知該不該主動向那個男人表示點什麼,例如稍微道個歉之類。
兩分鍾後,她終於還是輕輕按了門鈴。
其實不關他的事。
等待的同時,沈清在心裏暗暗說。
實在不應該把氣撒在他身上。
再說,他當時也的的確確提醒過她。隻不過,那個“提醒”太隱晦。
沈清站在門外,一邊低頭看著自己高跟鞋上的幾個小泥點,一邊在心裏想著待會該怎樣道歉才能不失輕鬆而又達到效果。
可是,等了很久,裏麵都沒有任何動靜。
不放棄地再敲了敲門,依然沒有回音後,沈清才轉身走回自己家。
醞釀了半天,該說的話竟然沒能說出去,心裏難免有些若有所失。
門鈴響了三聲,接著又是輕輕的幾下敲門聲。
許傾玦躺在床上,聽得很清楚,卻沒辦法過去開門。
等到門外重新恢複平靜後,屋外的大雨敲打在玻璃窗上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許傾玦微微皺眉,嚐試移動僵硬的身體,卻引來腰間一陣帶著寒意的疼痛。
——當年的意外留下的後遺症之一,使得他在這種天氣裏無法自如活動。
抬手按響了床頭的報時器,18:42分。這個時間來按他門鈴的,極有可能是剛剛下班回家的沈清。
想到她,因為痛楚有所緩解而剛剛舒展開的眉又不自禁地輕蹙了一下,許傾玦摸到枕邊的手機,按下了快捷鍵。
手機鈴聲在響,沈清裹著浴巾急急跑出浴室。接起的同時,意外地看到許傾玦的名字在屏幕上閃爍。
突然想起,幾天前,正是她親手在他的手機裏輸下了自己的號碼。
“是我。”電話那頭,仍是極淡的嗓音。
“你不在家?”這也太巧了!她才找過他,他就來電話了!
“……嗯。”
“哦……我剛才還去找過你。”
“有事?”
“那個……”沈清摸摸鼻子,隨意坐在沙發扶手上,有些吱唔。
第一次以這種方式對話,隻聽得見彼此的聲音,她鬼使神差般微閉上眼,仿佛頭一次感受了他一直以來的感覺。
“對不起。那天的事,我該向你道個歉。”
她說完,電話那頭有片刻的安靜。
“你找我,就是為了這個?”這一次,許傾玦的聲音似乎變得更低。
“嗯。”
沈清大力點頭,微笑。
又是一陣沉默之後,許傾玦問:“明天的訂婚禮,你去不去?”
“……去,當然去。”她也想看看,許君文的妻子是個怎樣的女人。
“你呢?”她突然想到,“明天一起?”
“……”
“怎麼了?”
“那麼,明天下午先和我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去了自然知道。明天見。”
“……喂!”
還來不及說什麼,那邊已經掛斷了。
沈清疑惑地盯著手機屏幕,什麼時候開始許傾玦也學會故弄玄虛了?
隻不過,對於明天晚宴,她心底除了好奇之外,仍不免充斥著淡淡的酸澀。
明天過後,過去的一切也許真的就要終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