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回到家裏,愣愣地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
“媽的!”嘟囔了一句,他突然跳起來把茶幾掀翻了。
第二天早上,夏天胡亂洗了把臉,沒吃早飯就到了辦公室。
今天他要負責押送一個殺人嫌犯。那人四年前因為走私汽車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兩個月前不知托什麼人辦了保外就醫臨時出獄了,可就在這期間他又因為涉嫌故意殺人再次被抓。
夏天換好警服,站在鏡子前低著頭邊係扣子邊想:人啊!就是不知道珍惜自己擁有的東西。自由就那麼不值錢?兩個月都不到,又犯案,倒真想看看是個什麼奇人。叫什麼來著?梁……梁泊雨。可憐天下父母心,名字起得文質彬彬的,誰能想到長大之後沒準兒就是個衣冠禽獸呢?人心難測啊!
人心難測……想到這兒,夏天忽然又想起了昨晚跟女友在飯店的情形。
女友先到的,夏天一坐下就發現她平時總是含情脈脈的大眼睛今天腫得跟爛桃兒一樣,問她怎麼了,隻說沒睡好。夏天餓了,點的菜上了桌,就先悶頭吃了一會兒。肚子裏有了食兒,腸子、胃很快由揪在一起逐漸分散開來,各回各位,不再鬧的人心裏發慌。
“你怎麼不吃?”夏天發現女友一直用爛桃兒眼睛盯著自己,一筷子都沒動。
“我……不餓。”
夏天把筷子放下,“你的眼睛是哭的吧?到底怎麼了?”
“沒怎麼。”
女人都愛這樣嗎?明明有事,偏不說,就等著你一遍遍地問。到年底了,案子多,上麵抓得又緊。夏天最近很忙,心裏煩得要命。可看女友的樣子不像是小事,他隻好耐著性子繼續心平氣和地問:“你有話要跟我說吧?快點兒,告訴我,怎麼了?”
為了顯示自己真的是關心她,夏天還抓住了她在不停轉著水杯的白嫩小手。
“嗯……天天……”
這個昵稱是夏天當初曾表示過堅決不能接受的,但女友嗲聲嗲氣地這麼一年叫下來,他慢慢地也就聽習慣了。
“嗯。”夏天答了一聲,手上又輕輕捏了捏,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我……懷孕了。”
“啊?!真……真的嗎?”
女友點點頭。
夏天眨了下眼睛,告訴自己冷靜。飛快地整理好思緒,“驚”完之後,“喜”露端倪,剛想說“那我們結婚吧”。
女友避開他目光,晴天霹靂般地說:“不是你的。”
門開了,同屋老李走進來正好看見夏天一個人在對著鏡子出神。
“誒!美什麼呢?知道你是咱們隊裏最帥的,不用這麼自戀天天照吧?”
“老李?你什麼時候到的?”
“比你早。”老李看了下表,“差不多了,走吧。”
半個小時之後,夏天和老李到了看守所。很快,雙手被銬在身後的梁泊雨被押了出來。夏天習慣性地打量了他一遍:比自己略高,雖然瘦,骨架卻很大,極短的頭發,眼睛不大,眉弓很高,劍眉,鼻梁高直,薄唇。客觀地來講,夏天覺得這人長得不錯,尤其是下巴,不長不短,棱角分明,恰到好處。
夏天做法警之前在反扒組呆過,所以對人的外貌言行總是格外上心。可梁泊雨端正的五官沒能讓夏天改變對他的惡劣印象:走私團夥的頭目,又殺人,根本就是無法無天、窮凶極惡!
夏天麵無表情地押著梁泊雨上了警車,過了一會兒老李坐到前排,兩個武警上了後車廂,車裏頓時擠了不少。梁泊雨毫不在意地往椅背上一靠,舒舒服服地叉開腿坐在了座位上。夏天心情不好,看他一副大爺相,心裏格外惱火。
忍了幾分鍾,夏天在梁泊雨的腿肚子上踢了一腳,“坐好!”
他沒使什麼勁兒,可梁泊雨還是不滿地瞟了他一眼,才坐直身體把腿合攏。可沒多大功夫,他就又不知不覺放鬆身體劈開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