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鳳在景仁宮中呆了不到半個時辰,出門的時候對守在門外的宮侍淡淡道:“帝後最近身子不適,就別在外頭吹風了。”
宮侍們心知肚明,低聲道是。
千鳳嘲諷一笑,繼而大步離開。
軟禁已經是程度最輕的懲罰了。隻是她並未消氣,順便剝了宇文氏執掌後/宮的權限,心裏才稍稍好受些。
她早就警告過他,可以監視,不代表可以出手。他倒好,直接將歌兒擄了去,是怕歌兒搶了他親女兒的位置不成?
若是歌兒有絲毫閃失……
歌兒還未找到,等找到了再給這罪夫定罪也不遲。
室內,宇文氏癱跪在地上,冷汗涔涔,悔恨不已。
“若是歌兒有什麼不測,惠兒也難辭其咎。”
皇上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是要遷怒於惠兒麼?可是他已然雇了殺手,千歌現在恐怕早就是一具死屍了吧?
得不償失,得不償失!
靜仁從外頭走進來,見宇文氏這副模樣嚇了一跳,驚叫著去扶他。他卻渾不在意,失了神般喃喃道:“靜仁,本宮錯了麼?”
靜仁忙勸慰道:“帝後,怡王尚未找到,一切還有轉機。帝後去找那人,取消這筆單子不就成了?”
“對,取消!”宇文氏忽而抬起頭,慌亂道,“要是事情已成,怎麼辦?沒想到最後竟是本宮自己害了惠兒!”
“不會的,若事情成了,那邊一定會來找帝後的,”靜仁篤定道,“奴才一會兒就給那頭傳信。帝後且寬心,奴才先扶您上床休息。”
宇文氏任由靜仁將自己扶回床上,腦中空白。
千鳳剛回到養心殿,暗處的暗衛又出來稟報:“皇上,帝後花重金在‘影子’雇了殺手。‘影子’狡兔三窟,屬下們暫時還未找到王爺。”
影子,大金國實力最強的江湖殺手組織。裏麵的殺手如夜裏的影子一般,隻要不見光就不可能被發現。影子一旦收下客人的定金,成功率絕對在九成之上。且傳聞全國各地都有影子的分部,同一城鎮也可能有許多基地,可以說找到影子的成員比從影子手裏逃脫會更困難。
聽到這個組織,本應該緊張的千鳳忽而鬆口氣,臉上竟掛上一抹不知名的笑來。
“竟然耍著朕玩。”
暗衛一驚,還沒明白千鳳這句話的含義,就聽千鳳道:“繼續找!搜索地點集中在京城周邊的空地和城鎮。”
“是,皇上。”
千鳳終於舍得大笑,快步走上書桌前,難得有心情親自磨墨,拿起狼毫橫豎撇捺好不瀟灑。
“木安!”
“皇上,奴婢在。”
千鳳含笑將紙撕成條交給木安:“從那籠鴿子中挑一隻放飛。”
木安知道千鳳的意思,低頭道:“是,皇上。”
看來有什麼好事要發生了。
腿上被係上卷紙的信鴿在空中飛的十分賣力,一直飛到京城外南邊的一處偏僻茅草屋,停在茅屋外的窗子上,發著咕咕的叫聲。
不一會兒,一個一臉邪魅的美麗女子無聲地靠近鴿子,倏地伸手將鴿子抓住,取下卷紙攤開看完,邪魅的眸子中滿是笑意。
“阿華。”
“主子。”一個一身黑衣的魁梧女人站在門外,微低著頭,聲音嘶啞。
“將貴客放了。順便告訴對方怎麼回家才好。”
嘖嘖,人家親娘都嚷嚷到自己跟前了,自己也不好不給麵子不是?不過這筆生意,怎麼看都是自己虧了啊!邪魅女子笑得開懷。
“是。”魁梧女人領命而去,順手掏出布巾蒙上臉。
千歌正在發呆,隻聽門外傳來門鎖被打開的聲音。她默默地等著人進來,卻聽不見外頭有聲音,就連再上鎖的聲音也沒有。
她試著往裏拉房門,隻聽“吱呀”一聲,門開了……
眼睜睜看著外頭空無一人,千歌震驚了。
“……就這樣把我扔下真的好麼?!”
魁梧女人正領著姐妹們離開,突然打了個噴嚏。回頭透過竹林看了看已經在幾裏以外的茅草屋,忽然一拍腦袋。
“忘了告訴人家怎麼回京城了!”
“……”
頭兒,你這麼健忘真的好麼?
最後,還是那個常進茅屋的潔癖女蒙著布巾回到原地,在千歌目瞪口呆中直接拎著她送去竹林之外。
“那個,大姐?”千歌難以置信地揉揉眼睛,“真的將在下放走了?”
原來聽話的福利這麼好麼?不僅好吃好喝,臨了還能被安然送走?她忽然覺得那些被人綁票甚至撕票的人運氣好背。
潔癖女抽了抽嘴角,霸氣地朝一個方向一指。千歌順著手指地方向看過去,回頭求證:“那裏就是……誒?大姐?”
潔癖女已經消失在竹林中。
千歌不禁感慨:大姐,售後服務沒到位啊!
感慨歸感慨,對方雖然沒把自己送回宮外,好歹也指了條明路不是?做人還是不能太貪心的好,知足常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