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百無聊賴地等得半個時辰,這才見楊財晃晃悠悠地回來,楊陌忙問道:“楊老伯,你可查出了什麼?”
楊財點了點頭道:“這件事可當真是奇怪得很呢。我離那太守府還有半條街呢,就覺得陰風陣陣,就是連我這種中陰之身也覺得心裏一寒,感覺……感覺倒像是進了地獄一樣!”
楊陌和楊倩對望一眼,苦笑道:“怎麼會這樣?這馬太守怎麼又會惹上什麼邪魔妖道?難怪也不上衙門辦公,原來竟然是中了邪了。”
楊財搖頭道:“馬太守本人沒事,雖然長期身處陰邪之地,但畢竟沒有被邪魔之術直接作用,倒是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楊倩奇道:“那是誰中了那邪術?”
楊財道:“是他閨女!嘖嘖嘖,我看隻怕那閨女中那邪術也得有個好幾年了,已經深受其害,病得都脫了形了!若非憑著些名貴藥物吊著一條命,隻怕早就變得跟我一樣啦。咳,也難怪啊,那馬太守整日隻守著她的寶貝女兒,連飯都吃不下,怎麼還有心思辦公呢!”
楊陌問道:“您可看得出她女兒是怎麼中的邪的?會不會是鬼障術?”他不由想起昔時上棲霞齋之前,楊倩正是中了鬼障術這才一直昏迷不醒,若非石正瑾為她施法驅邪隻怕也早就一命嗚呼了,是以楊財一提起馬小姐中了邪術,他便登時想起了這件事。
楊財兩眼一翻,哼道:“什麼鬼障術、神障術的?我又沒有修過道學過法,我哪裏知道這麼多?除了身軀是中陰身之外,我的思維和意識都不過還是一個六十歲的老漢罷了,別忘了我不過是個還沒有投胎的魂魄而已,又不是鬼!”他被楊陌問了個不知,心中不爽,加上人一老就容易嘮叨,一時間竟絮絮叨叨說了好一通。
楊倩見他吹胡子瞪眼睛的樣子甚是有趣,忙掩了嘴忍住笑,楊陌卻沒那份閑心,皺眉道:“既然不知道究竟是個什麼回事,那說不得,我們便上太守府看一看吧。”
楊倩道:“你也真能想,人家馬小姐也不是病了一天兩天了,估計馬太守把整個金陵的名醫都請遍了,可他家小姐不還是沒治好嘛!你也不想想人家再怎麼不靠譜也不會把兩個小孩子當神醫吧?”
楊陌道:“不管怎麼說,終歸總得試一試才知道。楊老伯,勞煩您來帶路,我們這就上那太守府走一趟!”
楊財同意道:“總得過去看看的,要是人家不給咱們明著進,那大不了就暗著進去唄!”
楊倩雖然對於他提議的“暗著進去”頗不以為然,但也讚成好歹先去馬府那邊看看,當下再無異議,兩人便由楊財領著往城北而去。
哪知那陰氣竟然強盛至斯,離馬府還有好長一段距離時楊陌便已感覺到了,不由咋舌道:“好強大的邪術!這馬大小姐能留得一條命活到現在也真算不易了。”
楊倩對於陰邪之物的感應遠沒有楊陌強,此時還沒察覺不妥,但聽得楊陌這麼說也是心中擔憂,皺眉道:“棲霞山周圍方圓百裏之地都被結界籠罩,這些日子也沒聽師長們提起有何異常,想來應當不是山中鬼怪所為,很可能是有什麼人從中做了手腳!”
楊陌心頭一凜,道:“你說的沒錯!而且這陰氣之盛,遠超普通鬼怪之氣。隻怕這回真是遇上歹人了,而且還是個識得法術的歹人,我們可得小心點!”
待到兩人來到馬府門前,隻見朱漆大門緊閉,常人自然不覺有什麼異常,看到的隻是一個大門緊閉宅子,但兩人修習法術多年,自能感覺到府中陰氣大盛,楊陌甚至還能聽到隱隱有冤魂鬼叫之聲傳來。
楊陌躊躇道:“這……隻怕這回這事沒那麼容易解決了,我開初隻道是個鬼障術之類的玩意兒,那我們做個法驅個邪也能把這馬小姐救活,哪想得陰氣這麼強盛,這術法強大得遠遠超出了我們能解決的範圍!”
楊倩知楊陌身兼異秉,但既然連他都說無能為力,自己更是幫不上什麼忙了,當下歎了一口氣,心中思量著是不是該回山稟報師尊,請他們出馬來解決問題。
兩人正自沒主意間,馬府的大門忽然“咿呀”一聲打開了。此間陰氣強盛,氣氛甚是詭異,一直緊閉的大門忽然一下子打了開來,兩人都是嚇了一跳,連連退後了兩三步,待看得原來是兩名家仆,這才長籲了一口氣,暗笑自己大驚小怪。
隻聽那兩名家仆邊走邊談道:“十五一過,果然小姐的病情又加重了,唉,每月都這麼折騰,折騰也折騰死人了!”另外一人道:“就是啊,可每月請法師來誦佛驅邪也不見有多大用處啊。”
先前一人道:“那也沒法子啊,能有一點用處就算一點嘛,唉,這般死不死活不活的,也隻得死馬當做活馬醫了……”旁邊那人答道:“你說也真邪門,怎麼小姐開始還好好的,到後來就越來越不行了,現在天天床上躺著都起不來了。哎,你說啊,會不會真的是中了邪了?”
先前那人連忙“噓”了一聲,似是心中害怕,輕喝道:“別亂說!光天化日的,哪來那麼多神神鬼鬼!哎喲,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楊陌聽得兩人交談,忙快步趕上,高聲道:“兩位大哥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