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子到家子連大衣都沒脫就往炕上一坐,拿出祖上留下的玉嘴煙袋鍋裝上煙抽了起來。這時還沒起床的老婆—虎妮兒翻了身,看見蠻子沒脫大衣就坐在她身邊,頓時火冒三丈。
“我看你是不是有病啊!這大清早的你回來不睡覺在這發什麼神經?”虎妮抬手就給蠻子一巴掌。
這一巴掌把蠻子給打的一激靈,使正在生悶氣的蠻子頓時清醒了。氣得蠻子剛要想還手,可又一想:“還是忍忍吧!要不然這隻母老虎非得把我吃了不可。”想到這兒蠻子把剛剛抬起手又放下,破口大罵:“你這隻不會兒生蛋的雞,躺著還敢打我!我看你是想欠揍。”哎喲,這句話可算是捅了馬蜂窩了……
“我靠!你這個窩囊廢,不打仔的雞生不出孩子你怨我啊!都是你這廢物作的孽……”虎妮邊哭從炕上坐起穿上衣服。
虎妮這一穿衣服不要緊可嚇壞了蠻子,蠻子知道他這個老婆簡直就是一隻母老虎。咱不說她脾氣就光這身板就得把蠻子給拍死,因為虎妮的爹前幾年在這兒附近幾個村是大有名氣,連地主都怕他三分反正是挺橫、還有錢,這詳情咱不知道。在閑談時蠻子曾說過他和虎妮是指腹為婚沒有辦法。
蠻子一看事情有些不妙,慌忙站起來說:“咋的!你還想造反啊!”
“你個老東西我看你是找揍!你給我過來,快點兒!”虎妮下了炕揪著蠻子的耳朵就往外走。
“行了,我的姑奶奶!你別再給我添亂了!我夠煩的了你就饒了我吧!”蠻子一邊跟著媳婦走一邊求饒。
虎妮瞪著雙眼,雙手叉腰看著蠻子,大聲吼道:“你這個老東西,你煩就把氣都撒到我身上啊!看你是不想過舒服日子了!”
“行了!老婆是我錯了,你就饒了我吧!”眼看就要到屋門口了,蠻子一想:“快快求饒吧!要不然可真要挨凍了。”
“你這個老東西,你要是早這樣何苦呢!你煩什麼說說,我也聽聽。”虎妮一聽樂了氣頓時氣消一半,撒了揪著蠻子耳朵的手。
“我說老婆子!你說那二牛他那樣比我強,可老書記這個死鬼,臨死也沒把他那個位置讓給我,反而讓二牛幹!你說長氣不?”蠻子氣憤地說。
“什麼?你說那書記死了,是真的嗎?”虎妮吃驚地問。
“可不是嗎!昨天半夜走的。”蠻子看著虎妮。
“要不然啊!你這老東西剛回來啊!那他把位子讓給二牛了,那他的喪事怎麼辦?”虎妮急忙把蠻子拉上炕坐在炕沿盯著他問。
“行你先給我燙盅酒!”蠻子把鞋子脫了上了炕雙腿一盤坐好。
虎妮一看這氣就不從一處來,抬手剛要打蠻子又一想:“還算了吧!等他說完了再收拾他,我看他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於是就順手指著他,說:“你也不瞧瞧你自己那個德行,行了!我就讓你回。”
蠻子一笑說:“我說老婆你以後就別在動不動就出手行嗎?你看我該出手時也不出手,因為你是我老婆!”
“老東西,你少在這給我灌迷魂湯!你不是打不過我呀!酒和花生都擺好了你快說。”虎妮把酒和花生往桌子上一擺說。
蠻子拿起酒喝一口,說:“你說那老家夥死了,家裏連五塊錢都沒有!”
“當家的,你說書記家連五塊錢都沒有?”虎妮瞪著眼睛看著蠻子。蠻子放下酒盅說。
“可不是,不但沒錢連玉米渣都沒有,是活活餓死的!你想信嗎?”蠻子說完吃了顆花生米。
“這也倒不奇怪!”虎妮看著蠻子也吃了顆花生米說。
“你說不奇怪,當了幾十年的書記沒錢也沒糧反而餓死?”蠻子看著老婆不解說。
“上個月初一我去狗蛋兒家去借掃把,正好遇見狗蛋媳婦送書記出門口。狗蛋死了我以為是書記看他媳婦帶著孩子挺可憐幫忙幹活去了,回頭我問了一下狗蛋兒媳婦,她說是書記看她和兩個孩子可憐給她送來二斤玉米渣和五斤糧票。我一聽是這麼回事,又一想呢也是這大冬天的也沒什麼活。我也沒多想借了掃把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