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黑扶著門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叔,分地的賬本和記著村裏的開銷的賬本都不見了!您拿了沒?如果拿了也告訴我一聲,別讓我擔驚受怕嗎?我這個會計也不容易啊!”
二牛擺擺手,說:“你說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我聽不懂!再說我拿了能不告訴你嗎?”
二黑聽二牛說沒拿,嚇得臉色變黃雙腿一軟癱坐在門角。
“快起來!你這是幹什麼?”
“叔,這可怎麼辦啊?”
二牛連氣帶急,立刻感覺胸口有些陣痛。左手捂著胸口,右手指著二黑,嚷道:“怎麼辦?還不回去找!”
“老頭子!看你,怎麼對孩子發這麼大脾氣?顯你年歲大呀!”春妮把藥遞給二牛說。
春妮走到二黑跟前從地上扶起二黑,說:”黑子,別急!你叔就是這樣兒,別怪他!”
二黑從地上起來,看二牛那痛苦的樣兒,心裏甭提多難受。剛要對二牛說幾句知心話,春妮向他眨眨眼,說:”黑子,快回去吧!”
二黑心領神會,朝二牛點點頭,說:“叔,你快歇著吧!我先去了。”
說完二黑出了的屋子。到了院裏,黑子撒腿就跑,像被狼攆似的朝大隊奔去。
談起農村當個村官還至於這麼短兵相接?你可別瞧不起這芝麻大的官,對於農民來說,誰當了對官就等於掌握了全村。
村裏老老少少見了他都要上前主動答話,走在村裏即神氣又有派頭,簡直到了自認為光宗耀祖的地步。
隻想做個好好先生的人是當不了村官的,在老輩人的眼裏也是無能之輩。
老一輩那種革命傳統也逐漸在人們的心裏暗淡失色。
看著黑子連滾帶爬地離開自己的家,二牛仰天長歎:“老天啊!我二牛一心為民,不敢說廉潔奉公,也沒做過損公肥私的事兒。就因為選書記的事兒,黑子把賬本給弄丟了,我二牛真是白活幾十年!“
春妮回手遞給二牛一杯溫水,看著他那憔悴的麵容有些心痛,輕輕捶打著二牛的後背地說:“他爹,看你急成這樣兒,都多大年歲了?這又犯病了,何苦來呢?”
“他娘,你放心!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堅持。你也休息會兒,不用給我按摩了,靠一會兒就好。”二牛半閉著眼,坐在椅子上朝春妮說。
二牛心想:“這選舉在即,可賬本又丟了。強子家的火剛撲滅,這屁股還沒坐穩就出了這檔子事兒,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事兒究竟是誰幹的呢?這沒有了賬本可怎麼向下屆村書記交賬啊?”
二牛越想越頭昏腦漲,不知不覺中打起了呼嚕。
坐在炕上做針線活的春妮看丈夫累得在椅子上睡熟了,停下手中的活悄悄地從炕上拿條薄被蓋在二牛的身上。
傍晚,山炮拎著瓶酒來到二黑家進門就喊:“姐!在家嗎?”
三丫正坐在炕上看電視,聽外麵有人喊,好像是弟弟來了。還沒等三丫穿鞋,山炮撩門簾進了屋,三丫看著山炮說:“小弟,來就來唄!還拎著酒幹什麼?你姐夫管不起酒啊,真是的!你來姐就高興,沒有下回了!”
山炮笑笑,說:“姐,我可沒那個意思。今兒我高興,找姐夫喝兩盅兒,談談家常說說知心話。”
“行,就衝你這句話,姐就沒白疼你!不過,你姐夫剛出去了。一會兒就該回來了,你先坐在椅子上看會兒電視,我炒幾個菜去!”三丫穿上鞋笑著轉身進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