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麥靜文悄然告訴他的,冷然這孩子絕不是通常人家的孩子,能被人追殺,一次兩次逃過暗衛殺手,他還能用正常的眼光去看待他嗎?
這孩子身份和智商,非同常人啊!
吃罷飯,廖東陽不用吩咐,就主動往下撤碗筷。他膽怯地偷瞄了麥靜文一眼,看到的是,師父麵上沉得如同一汪水,嚇得再不敢調皮了,手腳麻利地收拾桌子,再也不敢像往常那樣找借口不幹活。
“然兒,你今天受了驚嚇,吃過飯先睡一會兒。你的事兒暫且先不說了,等我把手裏的事兒安排一下再說吧。”麥靜文這回沒有去抱謝鬱卿,而是一指麥東籬臥房,“你先去你東籬哥哥的房間去歇息。”
謝鬱卿這時候若是再不明白自己已然暴漏了本來麵目,就是傻子了。自己才四歲,就懂得偽裝,而且臨危不懼,鎮定自若,這不能不讓人生疑。
所以,他看著麥靜文那沉著的臉色,也不敢多言,很乖順的照著吩咐去了麥東籬的房間,爬上廖東陽的床榻,躺在那兒,淚水就無聲地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雖然謝鬱卿有著前世的記憶,可畢竟這一世還是四歲孩子的身板,內心裏,原本那一世就是個沒擔當的,即便重活一回,也沒變得強大了,所以一遇到事情,還是隻曉得哭泣。
這會兒,受到麥靜文的冷落,又擔心她把自己真的送回那個一直想算計他,要他性命的餓虎毒蛇家裏,神色十分地不好看,小臉煞白,眼神黯淡無光,渾身也瑟瑟發抖起來。
他不知道現在自己還能靠誰來護愛?無助的淚水一波跟著一波撲簌簌地滾落下來。
前世加上今世,自己都是那個從沒見過麵的女人生的,可那女人是祖母手裏的一枚棋子,她和祖母一樣,都是千方百計要暗害死父親的,所以,她也許從來就沒喜歡過肚子裏的自己。
謝鬱卿懦弱,可並不傻,因為在那醃臢的地方長大,見慣了爾虞我詐和不折手段,他敢斷定,生自己的那個女人,一定是父親殺的,卻兩世卻都留下了自己的命。
父親,你恨那女人,可知我心裏也恨啊?若不是她聽從祖母的指使,不擇手段地算計了父親才有了我,我怎麼會有今天這份爹不親,祖母棒殺,大伯父暗害的遭遇?
父親,您在哪啊?您就是當真不喜歡卿兒,也不應該把我丟在這裏不要我啊?
謝鬱卿哭得一塌糊塗,沒多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而客堂內,麥東籬看著麥靜文,遲疑了半天才問道,“妹妹,你,真的,要把然兒,送回家?他,回家,會被,害死。”不說自己是菩薩心腸,可也不能眼看著那孩子再次被送入虎口,叫他們家的人給害死了吧?
麥東籬心軟了,那麼小的孩子是何其無辜啊?他想起了自己和妹妹小的時候,所受的苦楚與這孩子又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