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西謨見陸成看著自己的左手,反倒是有些不自在的收回手藏在長袖之中。
陸成搖搖頭,兩隻手都受了這麼重的傷,換了旁人指不定早叫喚成什麼樣子了,卻不見獨孤西謨皺一下眉頭。
陸成到底心思要通透些,也不喜歡將事情想的太清楚,一聲不吭給獨孤西謨的左手上好藥後,又將剩下的藥塞到獨孤西謨手中,轉身給馬兒喂草。
休息片刻,見天邊夕陽已落下半邊臉,陸成翻身上馬道:“起身出發吧,若是腳程快,天黑之前便能到那家客棧,我已提前定下客房。”
無霜休息時一直盯著獨孤玉澤的那匹白馬,對溫子洛輕聲道:“小姐你覺得坐馬車是不是挺憋屈的。”
溫子洛早見無霜盯了那匹馬半晌,低聲道:“你這是在逼我和我一起欺負人。”
無霜眨眼道:“哪有啊,人家這是在幫小姐解悶。”無霜一邊說一邊利索的踩住白馬的馬鐙翻身而上,又向溫子洛伸出手去。溫子洛笑著搖搖頭,秀發在風中飛舞淩亂,一伸手便被無霜給拉上馬。
獨孤玉澤見自己的馬被無霜和溫子洛騎上,保持著溫潤的笑容,握緊手中折扇道:“你們是喜歡上我這白馬了不成?”
溫子洛淺笑道:“七皇子果真聰慧,一猜便猜到了。洛兒想借七皇子的白馬一騎,不知七皇子能否答應?”
獨孤玉澤眼角狂跳,都已經先斬後奏了,還來問他能否答應,眼下他不答應也得答應。
仍舊大方笑道:“洛兒想騎自是可以,其實本皇子倒是可以和……”
“多謝七皇子!”無霜打斷獨孤玉澤的話,揚起馬鞭子打在馬臀上,風馳電掣般跑出去。
獨孤玉澤未說完的話隻能自個兒咽下去,對這無霜恨得越發的牙癢,也不知道溫子洛從哪裏收了個這麼不懂禮法的丫環。
獨孤玉澤環視四周,眼下除了獨孤西謨和陸成的馬,就隻剩下馬車。他堂堂七尺男兒,貴為皇子,怎能在他人騎馬飛馳時,卻憋屈的坐在馬車之中。
陸成頗有些擔憂獨孤西謨雙手的傷,若是不小心,隻怕活動度稍大一些,傷口便又會裂開,不知何時才能好的了。
“六皇子何不若與我共乘一驥。”陸成騎在馬上看向獨孤西謨道。
獨孤西謨冷冷的看了陸成一眼,一言不發,翻身上馬,一夾馬肚子,看向前方越來越小的身影追了上去。
陸成心知獨孤西謨是這個性格,也不與他計較。收回視線,卻見獨孤玉澤正看著他——的馬,陸成這才想起獨孤玉澤的馬被溫子洛主仆騎走。陸成對著獨孤玉澤微微一笑,從容的執起馬韁,再從容的騎馬追上去。
獨孤玉澤笑容僵住,他本在思考著如何說才能讓陸成將馬讓給他騎,卻不想陸成連給他說話的機會都不給。這陸成,也是個老奸巨猾的,怪不得父皇這些年來總逮著機會把他支的遠遠地。
獨孤玉澤收起折扇,悶悶的鑽入馬車內,命兩小廝火速跟上。
溫子洛坐在馬背上,任由無霜時而快時而慢的騎馬,看著眼前快速閃過的風景,溫子洛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手不知不覺見摸到腰上的那五根血印,她想起和獨孤西謨一起時,她曾試圖跳下去,是他摟住她的腰阻止了她。這手印隻怕是那個時候留下的才對。
溫子洛現在想起來,心中卻竟有點慶幸獨孤西謨當時阻止了她。若不然,她因此死了或殘了,還怎麼報仇。放在腰間的手漸漸緊握成拳,忍自己之最不能忍,這一點她還是未學會。
耳邊馬蹄得得聲重複交雜在一起,溫子洛一抬頭卻見獨孤西謨不知何時竟追了上來,不慢不快的恰好與她同一個速度。
而獨孤西謨專心致誌看著遠方,對她和無霜仿若未見一般。
溫子洛搶過無霜手中的韁繩,夾緊馬肚子,揚起馬鞭打下,頓時跑的飛快。然而稍稍減速,卻又見獨孤西謨不緊不慢恰好就在一旁。
無霜驚駭的看著溫子洛道:“姑奶奶,你這不歇氣的時快時慢,就算你腦袋不暈,你手臂上的傷口才愈合也受不了啊。”
“閉嘴。”溫子洛冷聲道,再一次加速,然而這一次,卻未見獨孤西謨再跟上來。
穿過小山底下的隧道,竄入眼前的是另一座小山,兩座山之間相距有三十來米,唯有一條窄窄的鐵橋相連,而鐵橋兩旁亦無扶手遮擋。
若是騎馬過去,把握不穩重心,隻怕連人帶馬都要摔下去。溫子洛和無霜下馬,準備牽馬走過去。
陸成不知何時追了上來,眉頭忽然皺在一起,立即下馬攔住溫子洛道:“等等,這裏有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