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個天氣的河水異常的冷,全是像是失去了所有溫度一般,寒意一絲絲滲入到了骨子裏去。胸腔裏的氣流越來越弱,手腳也越發動不起來。
溫子洛拚命的遊著,如若她不堅持下來,或者是被這冰冷的河水凍死,或者是被那群刺客捉去指不定被如姨娘如何處置。這都不是她想要的,她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眼前浮現出銘兒那張小小的臉,那張被水泡脹了的小小的臉。她的銘兒在被人活活淹死的時候是怎生的害怕絕望!她恨,恨得入骨!
即便獨孤西謨再怎麼不喜歡她,再怎麼騙她,可銘兒畢竟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他的親生兒子!後宮到處是獨孤西謨的眼線,他如何狠得下心腸任由溫子妍命人將銘兒淹死!
恨到咬牙切齒絕望處,溫子洛咬破自己的唇角,讓自己清醒清醒。往身後望去,隻見黑壓壓的一群人正追向她。
溫子洛卯足力氣繼續向前遊去,忽見河底暗礁處長滿了水草,是一個絕好的藏身之處。
溫子洛用腳勾起河底淤泥,將身後的水弄渾濁,趁機小心翼翼的遊向那些水草之後,盡量讓自己不被那些水草勾住腳。
等待一會兒後,隻見那群刺客紛紛朝前遊去,越來越遠。
溫子洛鬆口氣,胸腔裏早已沒有一絲空氣,急急朝河麵遊去。
腿腳處一陣痙攣,溫子洛疼的伸不開腿,她抽筋了!溫子洛睜大雙眸,難道真的是天要亡她不成!如若這樣,又何必讓她再重生一世!
不能,她一定不能死!仇還未報,她如何能死!死了魂魄回到上一世,她如何去麵對她的銘兒,如何去麵對被她親手殺死的親娘!
平靜的河麵上一隻小舟隨著水流緩緩流動,甚是悠閑。
四周是從北方遷徙而來過冬的各種水鳥,時而發出悅耳的啼叫。
此時陽光正好,灑向河麵,波光粼粼的一片。
小舟上,一紅衣男子慵懶的坐在輪椅之上閉目曬著這和煦的陽光。
人生在世,寥寥數十載,又能有幾天這樣悠閑舒適不問世事的日子。
那男子嘴角一勾,似乎是嘲笑,又似乎是釋然,最後歸於平靜。
江南山水如此之好,他到底在有生之年看到了。
小舟忽然晃蕩起來,男子慢慢睜開雙眸。隻見船頭處突然出現一隻蒼白的手,緊緊握住不再鬆開。那隻手修長瘦弱,充滿力量卻又仿若無骨,他想這是一個女人的人。
舟上隻有男子一人,等了一會兒不見那人上來。男子挪動輪椅行至船頭,伸出手握住那隻瘦弱的手,費了很大的勁兒才將那人給拉了上來。
很久很久以後,男子回憶起今天的事情,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早已見慣生死的他會將她救起來。或許,這世間的事真的是應了那句“冥冥之間自有定數”。
“姑娘,醒醒。”男子溫聲道。雖然這人身著男子衣裳,臉上貼的胡須經水泡了後搖搖欲落,但他知道這是一個女子。
溫子洛悠悠的睜開眼睛,陽光刺得眼睛生疼,她無力的伸出手擋住。
她記得她的腳抽筋了,很疼很疼,有很多的水湧入她的胸腔之內,可她卻是幾近窒息。她想起獨孤汐輕顰淺笑時的模樣,她很想很想擁抱她,很想很想享受家的溫暖。可是刹那之間,幻象消失,隻是鋪天蓋地的河水湧來。
她忍住痛楚掙紮著,她告訴自己不能死,一定不能死!
她終於掙紮著浮出水麵,頭頂上是一葉小舟。她伸手握住船舷,很想很想爬上去,可是渾身上下已然沒有一點兒力氣,不爭氣的暈倒過去。
待適應陽光之後,溫子洛眸光轉動,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不再河水之中。而是在……
溫子洛抬眸望去,隻見一個穿著紅衣的男子坐在輪椅之上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溫子洛永遠也忘不了那抹鮮豔的紅,幾近是妖冶。哪有男子會穿這樣紅的衣服。
而那人也長得是那樣的好看,白皙的臉在紅衣的襯托下顯得更加蒼白。
“是你救了我?”溫子洛趁起身問道。酸痛貫穿四肢百骸,連動一下都疼得她睜不開眼睛。
溫子洛終是緩緩坐起身來,低頭卻見衣服下擺竟然血跡斑斑,她分明沒有受傷!
溫子洛欲要站起來,可是一動,腹部便是一陣猛烈的疼痛,有液體從下身緩緩流出。溫子洛頓時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