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微遺久久凝視著溫子洛,終是轉身離去。
每一次他但凡想要靠近她一步,她便會束起全身的硬刺,生生逼得他退後兩步。
而他也深知自己背負的太多太多,能夠承諾溫子洛的太少太少,更何況溫子洛也根本不會稀罕他的承諾。
但若他隻是一般的平凡人,會不會就可以很單純的去喜歡她,毫無顧忌大膽直白的去追求她,哪怕她拒絕他,他也會不舍不棄越挫越勇。
他知道她的心很冷,可現在的他能給她的溫暖也隻能是這些了,偏偏她仍舊是不會稀罕。
營帳裏,秦微遺沏了杯茶,放在手心緊緊握著。
娘說過待他將來奪回了這獨孤江山,有什麼是他得不到的。到時候他就能給溫子洛他想給的一切!溫子洛注定會是他的!他不急於這一時,他要先奪得這天下。
可溫子洛的心裏住的到底是誰!為什麼不是他!到底是誰!
而獨孤謨乾此次的溯源之行到底在打什麼主意,獨孤西謨和獨孤玉澤還有遠在京城的獨孤瑞甚至是獨孤真溫衡道李氏一族陸成等等,他們又都在盤算著什麼!
這盤棋他要如何解才能大獲全勝,究竟要如何解!
秦微遺越想臉色越發的難看,嘴角急劇的抽搐著,站起身揚手便要將茶杯朝地上摔去。
“公子不可!”一侍衛裝扮的男子忽然走入秦微遺帳篷內,見秦微遺這番模樣,立即低聲製止道。
“即便是摔了這茶杯也不能解氣啊。公子,將它給老奴吧。”那侍衛一邊說道,一邊拿過秦微遺手中的茶盞。
秦微遺看著空空如也的手,緊握成拳,發出哢擦的脆響。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即便他再如何生氣再如何煩躁,他們也不許他摔任何東西,而他隻能在心裏一點點消散自己的憤怒煩躁。
“楊叔你來這裏作甚?難道就不怕有人認出你來?”秦微遺冷言問道。自他有記憶起離開娘之前,一直都是楊德在照料著他的一切,而楊德對他們母子亦是忠心耿耿,顧他才會稱楊德這個太監為楊叔。
楊德將茶杯放好,道:“都這麼多年過去了,老奴早就老得變了模樣,哪裏還有什麼人會認出老奴來,公子請放心。老奴此次前來,是因夫人她知道陽縣培養的那些死士和其他各個地方刺探情報的死士被獨孤西謨統統毀掉後,當即氣得暈倒了過去,這身體如今也是每況愈下啊。”
“我不是派人回來悄悄囑咐你不許讓我娘知道嗎!”秦微遺頓時冷了臉低聲怒道。
“公子莫要動怒,並非是老奴將此事告訴了夫人。可公子你也知道夫人一直都在關注著你的一舉一動,瞞一時半會兒還好,時間一長,夫人她即便是猜也猜得出來了。”
“毀了便毀了,不過是一群死士,有什麼好氣的!”秦微遺冷哼一聲,一拂衣袖背過身去。娘她關心在乎的永遠隻會是這些!
楊德見狀,立即回道:“公子你誤會夫人了。夫人她說獨孤西謨這次毀了死士,下次就有可能斷了公子的後糧,再下一次就有可能是揭穿公子身份,讓公子你死無葬身之地了!公子你切不可再掉以輕心了。畢竟,公子你現在所擁有的都是那個人給的,若是那個人在公子的身上看不到希望,可能就……就……”
“可能就什麼?”秦微遺鐵青著臉,嘲諷一般道:“放棄我或是直接派人殺了我,然後再讓我的兒子們長大後去承擔我未完成的使命,走上和我一模一樣的路?”
“這……”楊德哈著腰,心中感慨萬千,良久道:“公子能明白就好。”
秦微遺想要大笑,卻生生忍住,道:“不過區區一些死士何必草木皆兵!隻要你不說她們不說,誰又能知道我真正的身份!獨孤西謨想要鏟除我,沒那麼容易!”
秦微遺笑得嘴角抽搐,而那個人想要廢了他讓他的兒子們走他的後路也沒那麼容易!這些年來,他早就暗中替自己另作了打算。況且那個人若是想要在有生之年完成自己的心願,那也隻能是將希望放在他身上,她根本就等不到他的那些兒子們長大了。
“公子說的是。”楊德又道:“夫人她也相信公子你一定會成功的,但小心駛得萬年船,公子應引以為戒警鍾長鳴,如此才能運籌帷幄穩操勝券。而且夫人她還說,公子你與溫子洛之間隻是合作關係,公子你莫要再對溫子洛動其他別的什麼心思。若是公子再因溫子洛而不專心做該做之事,那夫人她也斷不會再容忍溫子洛活在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