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朗,放點歌來聽吧。”樓藍受不了這種沉默的氣氛,說道。
阿朗側目便看到樓藍熟透了的臉,每一寸皮膚都紅了,脖子和耳垂都帶上了微微的桃紅色,眼神有些迷離。他斟酌著,放了一個鋼琴曲的專輯。樓藍閉上眼睛聽著,是貝多芬的月光曲,沒想到看上去大粗人一樣的阿朗還有這樣的心境。神智已經漸漸模糊起來,頭重重的,很想睡覺。
她是被阿朗叫醒的,阿朗將車停在了距離公寓門口還有一百來米的地方,樓藍感激他的心細,說了聲謝謝下了車。直到見到樓藍的身影走進公寓門口又過了幾分鍾,阿朗才發動車子離開。
暖氣抽離樓藍的身子,夜就變得格外的冷,每一個毛孔都緊緊收縮著,抗拒著寒冷的因子進入,但它們還是無孔不入。
在宿舍樓下時接到梔子的電話,知道樓藍也還沒到宿舍,梔子急忙忙的聲音在那頭道:“親愛的,我也到大門口了,你先等我一下。”話還沒說完,就收了線。
幾分鍾後梔子的身影就出現了,看來她是一路小跑過來的,一把摟住樓藍道:“親愛的,你冷吧,我給你溫暖,你看,這就是胖子的好處。”她身上確實很柔軟暖和,兩人相依偎的上了樓。
她匆匆衝了個涼,也沒聽清楚梔子在她耳邊咕噥咕噥說了些什麼,頭重腳輕的翻上床,美美的睡了一覺,她沒有忘記訂鬧鍾。
早起的樓藍在鏡中看見自己臉上還有些醉酒的潮紅,眼神裏有些秋水的痕跡。梔子也被她從被子中托了出來,磨磨蹭蹭的穿著衣裳。她打開窗子,街上行走的人一個個裹得像水桶一般圓鼓鼓的,她打開衣櫃,裏麵隻有2件厚外套,現在若是就穿上,再冷一點就沒辦法抵禦了,她手在幾件衣服上劃過,最終還是穿上那個黑色的薄風衣。
出門後她發現天氣又冷了些,不過是11月中旬,往年這個時候,還隻需要穿長袖的,而現在,很多人連羽絨服都派上了用場。上天似乎不願意放過她,讓她心靈受寒後,還不放過她的身體。
“新聞說,今天最高溫度隻有7度,真不知長嶺今年是什麼鬼天氣。”從她們宿舍到教學區,要步行半個小時。梔子鼻尖紅紅的,喝了一口豆漿說道。
在她臉上卻見不到畏寒的痕跡,以往書上都說,人若是胖,就更能抵禦寒冷,樓藍是不信的,卻不料梔子給了一個極好的佐證,看來科學說的還是真實的。
今天一天都是滿滿的課,有七節,大一大二主要修的是基礎課程,到了大三則開始了專業課。樓藍聽課一向認真,筆跡做的滿滿的,對於老師的提問也是積極思考,雖然她不愛主動回答問題。
玫瑰的電話追著下課的鈴聲而來,依舊給她一個小時的時間,6點半,趕到欲望。不過才第二天,樓藍就覺得有些累。
她收拾好書包出教室,發現梔子像影子一樣跟著她,一臉諂媚的表情道:“親愛的,帶上我吧,我保證這次不中途落跑。”
“我不知道今天是上什麼課。”樓藍不確定的說道,她擔心要是梔子跟過去,會忍不住又喝多。
“我保證我不喝醉。”梔子似乎知道樓藍的顧慮,信誓旦旦的說道,那張認真的臉,怎麼看也可信度不夠。不過樓藍還是上前捏了一把道:“走吧,來不及吃晚飯了,隨便買點什麼吃的。”
梔子興高采烈的挽起樓藍,擠上了公車。
沈坤今天又要去醫院換藥,車廂裏人很擠,他是在始發站坐的車,他坐在靠後的位置上,戴著耳機在聽歌,是坦塔尼克號的主題曲,這幾日忽然就回想起這首歌,反反複複的聽,怎麼也不覺得厭。他半眯著眼睛,身邊站著幾個女生,均是一臉興奮的看著他,但見到他手上的拐杖後,眼裏的光芒又淡了去。
從小到大,他就習慣了這樣的目光,以前被家裏管得太嚴,但給他遞情書的女生還是大把的,他覺得厭倦,除去這張精致到無暇的臉,她們還看到了他身上別的什麼東西嗎,難道這張臉會留住一個人的心一輩子。
快到四醫院時,他睜開眼睛,緩緩的站了起來,身邊的女孩側身讓開路,她同伴馬上在他的位置上坐了下來,他就看到了站在車頭紮著馬尾的樓藍,穿著一件黑色風衣,人顯得出奇的瘦高,臉色有些蒼白,鼻尖凍得通紅,身旁還站著一個微胖的白的像饅頭一樣喋喋不休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