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裏有了小小的騷動,女生們壓抑著議論的眼睛和探究的目光。兩個男孩,都有一米八多的個子,一個皮膚白皙姣好的不像話,一個黑黝黝的,十分有男人味道。再看看兩人中間魂不守舍的樓藍,怎麼也覺得心裏不是滋味。
尤其是蘇蘇,那雙眼睛恨不得能將樓藍刺穿,她太想得到沈坤了,為什麼她費盡心機想得到的,樓藍總是能毫不費力的獲得,從小到大,她沒有這麼深的挫敗感過。她蘇蘇,絕對不允許失敗。
黑子捅了捅樓藍,她才見到兩人,嘴張成了O型,黑子壓低聲道:“沒辦法,打你電話不通,沈坤都要急瘋了,隻能到這裏來找你,正好瞧瞧文學院有哪些美女。”
樓藍掏出電話,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她笑不出來,努力牽動嘴角,可心底隻有巨大的悲傷。
“你最近是不是遇見什麼麻煩了,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沈坤關切的說道,“身體好些了嗎?”他並不知道樓藍為何會住院,梔子沒有傻到將所有的事情如實相告。他後來再去醫院探望,被告知她已經提前出院。
這堂課上的索然無味,老師的話語吸引不了同學的注意,幾乎所有的女生都對兩人投來若有若無的目光,沈坤的眼睛一直深情注視著樓藍,黑子則時不時的瞄著看看是否有美女。
他們都幫不到她,並且離她越遠越好,保不準上官慕又想到什麼新招來對付她。
下課鈴聲響起,沈坤便拉著樓藍往外走,他有太多的話想說,想問,他不忍心看到她這樣的模樣。
“樓藍,”蘇蘇在後麵笑靨如花的叫道。
樓藍止住腳步,木然回過頭來看她,自去年聖誕後,兩人關係一直不好,卻也沒有撕破臉。
“聽說你賣身給上官慕,這事是真的嗎?”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蘇蘇的父親在長嶺也是有頭有臉的,要得到這個消息並不難。
教室裏還有許多沒有離去的同學,蘇蘇的聲音也拔得很高,得意洋洋的看著她,這話像個重磅炸彈,教室裏頓時響起了嗡嗡聲,所有的人都將視線轉到樓藍身上。
沈坤的手緊緊的捏成了一個拳頭,青筋爆出,黑子臉色變了幾變,相比之下,樓藍卻是鎮定許多,她知道,她要的安寧,終究是沒有了。不過這些她都不在乎了,哪怕別人將她唾棄的一文不值又如何。
黑子沉著臉走到蘇蘇麵前,“你最好管好你的嘴,不要亂說話,我不介意為了你打破我不打女人的原則。”
蘇蘇噤聲了,教室裏一片靜默,但她要的效果已經達到,所有人已經在心底認定了,樓藍這些日子都沒有睡在宿舍,偶爾還能見到高級的車接送,這不是被包養又是什麼。
樓藍絲毫不理會身後一道道鄙夷的目光,邁開大步離開了教室。沈坤亦步亦趨跟在後麵,幾度想開口,樓藍的臉色沉得可怕。
“樓藍,”他緊走幾步,擋在樓藍前麵,“不管她們說什麼,我都相信你,有什麼不開心的就說出來,一切都會過去的。”
樓藍搖搖頭道:“我不在乎他們說什麼,蘇蘇說的是事實,我賣了三年的時間給上官慕。”樓藍還想再說,可嘴被重重的苦堵住了,沈坤和黑子錯愕的看她,她也不再看兩人,兀自走了。宿舍是不能回了,她茫然在街上走了幾圈,心力俱疲,回到出租屋。
前路在哪裏呢,為什麼她的世界白茫茫的,看不到任何出路,她到底該怎麼辦。
電話剛開機,便響起來,是樓橙班主任打來的,樓藍接完電話後,匆匆往東南中學趕去。
結束半個小時談話,樓藍茫然的從東南中學的校園裏走過,一張張年輕的洋溢著笑容的臉,並沒有因為重重學業留下陰影,他們盼望著長大,對世界有著無盡的好奇,就像是春天一株株茁壯的小樹一樣,生機勃勃。
班主任剛剛告知她,學校出於不得已的原因,可能會要將樓橙退學,個中原因不說也清楚,並且估計整個長嶺也沒有學校會接納樓橙。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誰做的好事,她撥上官慕的電話,聲嘶力竭想要臭罵她一頓,可電話是罕見的關機。
操場上十多歲的孩子,在十分鍾下課的間隙還抱著籃球在揮灑汗水,小姑娘們在一旁加油,明朗朗的一張張笑臉。樓藍坐在操場的護欄邊,目不轉睛的看著這一幕,6月熱騰的陽光照耀著這些年輕的臉蛋,汗珠折射出七彩的光。
她依著護欄,支持著自己不倒下。事情一樁接一樁,先是梔子,然後是學校的流言,現在是樓橙。
她抬頭看天,觸目所及滿滿的都是黑暗,整個世界沒有半分光明,她陷在泥轆轆的沼澤裏,四麵八方的泥漿湧向她,一寸寸在吞噬她。
也不知在站了多久,鈴聲響了又響,太陽也跑到了西邊,映著豔麗的晚霞,長嶺容不下樓橙,她難道要將樓橙一個人送回家鄉,還是她放棄自己的學業,專心照顧她。可上官慕會允許她走嗎,他要的結果沒有達到,不會輕易放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