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蜷縮著身體,悲傷無處不在,在胸膛、心髒、骨髓、血管裏流走,揪緊了她的呼吸和心跳,淚水已經濕了枕頭,潮濕了她人生。
那些痛,那些傷,要到什麼時候才能不在她的神經裏作祟?要到什麼時候才會消除無痕,她這一生到底欠了誰?如果愛情就是一把劈得她麵目全非的劍,不如一把刺死她來得痛快。如果她這一生都要為愛而傷,那麼她情願不愛,因為她怕傷害,太怕。
聽到完這些,歐羽烈整個人震驚到已經說不出話來,喉嚨上下滾動了幾下,依舊找不到自己的聲音,牙關幾乎被咬碎,漆黑的雙瞳深沉如此時的夜色,濃到化不開,卷起狂狷的色澤,冷凜而陰戾。胸膛裏的一顆滾燙的心就像放在了冰天雪地裏結冰,疼到麻木,失去知覺。
他輕輕地伏下身子,用自己的懷抱將蘇錦顫抖的身子擁在懷裏,雖然現在他們都很冷,都需要溫暖。他將他的頭埋理蘇錦的肩窩裏,聲音沙啞到不行,像是飄雪的冬天:“蘇錦,相信我,我沒有做過,真沒……”
眼睛怎麼就這樣酸澀了,很多的話都哽在了喉嚨裏,苦得厲害。
此時他發現再多的語言都是蒼白而無力的,蘇錦已經不止一次說過她沒有做過那些事,可是他呢,依然沒有用心去看她,沒有相信她。她的眼淚,她的無助,他都看不見,卻親手將她推遠,讓她一次一次忍受著他無情的傷害和折磨,他以為這就是愛,可是現在他知道他錯了。他沒有她愛得深,也沒有她堅強。
蘇錦緊緊地閉著眼睛,咬著唇瓣,隻能默默地流淚。
她都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或者相信什麼。
這一夜他抱著她,一直維持著這個姿勢,一直在後悔裏自責,一直將淚水流進了心底。蘇錦,這一次請相信我會對你好,請相信。
第二天一早,蘇錦的胃病也有了緩解,他們梳洗了一下後出了醫院。剛走到大廳便看到了來上班的楚克。他的目光落了蘇錦和歐羽烈相握的手上,又轉移到了歐羽烈的臉上。
他上前一步,微笑著:“蘇錦,你回來了?”
當年歐羽烈那場婚禮他沒有參加,他正好去美國參加會議了。回來時聽到了蘇錦大鬧婚禮的消息,他根本就不相信,但也沒有問過歐羽烈。畢竟他已經結婚了,就算是和蘇錦斷了關係,他沒有必要再為蘇錦的事情打擾他。
一直的一直他再也沒有蘇錦的消息,但是卻在心底祝福她比現在得好。
他也想過她可能找到可以給她愛和溫暖的人在一起,實現了她最初的堅持。今天看到了她真的很意外,好像覺得時光沒有流逝三年,他們還是三年前的彼此,隻是心為什麼還是蒼老了幾分。
“嗯,楚醫生,你好。三年不見,你好嗎?”這個城市裏楚克算是一個唯一能給她溫暖而又不會怕歐羽烈的人。
他三年前的真心幫助讓她無法忘記,一直銘記於心,隻是沒有機會報答。
“好。”他簡潔地回答他,“這一次回來不走了嗎?”
蘇錦的唇抿了一下,眼睛裏卻有著一絲落寞。
她是想離開,可是她能離開嗎?歐羽烈這一次會放手嗎?就算他們之所有的誤會都解開了,可是那些遺落的時光誰又能找回來?
“烈,我想和你說幾句話,行嗎?”楚克已經看出了蘇錦心裏的掙紮。
“可以,但是蘇錦要先吃點東西。我們到外麵的早餐館裏說。”一直沒有開口的歐羽烈點了一下頭,轉頭對蘇錦說,“我們走吧。”
然後他們在外麵的早餐館裏坐下,蘇錦一個人坐在裏麵,吃著清淡的稀飯。
而歐羽烈則和楚克坐在外麵,和蘇錦的位置有些距離。
“烈,是你把她找回來的?你已經結婚了,你這樣做是為了什麼?”他無法理解歐羽烈的做法,“如果你說你愛她,那麼和你結婚的人應該是她,如果說你不愛她,隻是玩玩,你已經玩了三年了,蘇錦已經在你身上失去了青春、愛情、孩子、婚姻、自由……你怎麼還不放過她,難道你還要她的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