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lu:“呃……真的嗎?那,那可是聖誕節。”
SG可憐巴巴地捂著自己的臉,皺起眼睛,聲音委屈極了:“假的,這個不算,我才不要過聖誕節,嗚……”
Lulu無奈又溫柔:“好了啦,你說不算就不算,不哭,我不跟你比了好不好……”
阿爾淡淡地插進一刀:“其實,這個宇宙沒有聖誕節。”
SG精神一振:“真的嗎?那我要再考慮一下救它的事。”
阿爾:“……”
SG:“……開玩笑的。”
阿爾:“…………”
88
如果蕾樂知道小鎮中央活動著一台迷你隱形攝影機,說不定會換一套策略。
好在他沒有發現阿爾的小伎倆。隻有15分鍾。一套能在15分鍾內奏效的策略可沒那麼容易再想一個。
迎接挑戰前,蕾樂發泄了自己的身體所能容納的大部分恐懼,然後若無其事地走進太空堡壘內部的軍官生活設施洗了個澡、在暖風牆中央吹順了頭發,將襯衫和褲子放進全自動幹洗熨燙係統處理好,再穿回身上,把自己收拾得妥妥帖帖。最後,他勉為其難披上一件單層棉布裁成的黑色長風衣,這對他來說很不容易,他對黑色帽子或外套可是厭煩極了。
“記得你們的任務。”蕾樂對幾個守在出口的防疫兵說。時空旅行者們曾將這些防疫兵誤當作普通防疫人員,那是他們不了解這個宇宙的體製導致的。
謝天謝地。如果不是軍隊的森嚴鐵律,蕾樂很難在陌生的太空堡壘裏找到一個願意幫他的人。
“我不用傳送器,從外壁放電梯下去把我送到離地20米處,然後放鋼條階梯下去,一直放到地麵,我會開個門上電梯,抵達二十米處後順著階梯向下走,一旦我出去,立刻把我身後的門關死。我會在階梯接近地麵的地方停步,當你們從監控中看到我持續3秒沒有挪動位置,就在我頭上打一盞圓形的小探照燈,做成舞台聚光燈那樣。然後……”
15分鍾。
89
蕾樂走向太空堡壘外壁伸出來的簡易升降梯的同時,阿爾第一個發現監控畫麵中出現了人,一直清閑地看看監控聊聊天的SG和Lulu反而沉迷於五花八門的爛梗無法自拔。因為Lulu正偷偷壓抑著自己的孤單與緊張,這時SG認為胡說八道分散精力對她的情緒大有裨益。至於阿爾,他無法也沒有興趣理解人類的這些行為。
太空堡壘外的部分設施零星地、遠遠地散出微光,監控畫麵裏,漆黑的小鎮中央浮起薄薄一層光霧,烏深霧罩中,黑衣的蕾樂看上去像是一片修長的影子。
蕾樂的步子是蕭索的。
一步,一步,極簡、直白、到位,沒什麼花樣。但這本該平凡無奇的步伐卻讓人感覺不到一點平和。闊別許久,他回來了,這就是蕾樂。與生俱來的,揮之不去的,如蛆附骨的。蕾樂的每一個動作都能把簡單與自然詮釋到極致,仿如飄落的塵埃中的一顆原子,仿如被秋風吹到半空中的枯葉,仿佛行走的衣服下是一副剔除了血肉與欲望的、生無可戀的骨骼,極簡,蕭索,令旁觀者感覺視線仿佛觸碰到了生命深處的架構藝術與純粹之美。無論幾歲,無論穿什麼,無論做什麼,蕾樂的每一秒都是這樣,沒有人能夠逃脫天然生長形成的藝術,即使是蕾樂自己。
蕾樂不一定想做魔術師,但他一定永恒地成為宇宙最好的大魔術師之一。表演藝術誕生的幾千年來,人們逐漸精通於從無數個角度嚐試與篩選最好的畫麵,學會用後期剪輯和特效雕琢角色。但魔術,這種用近距離現場實時呈現來獲得尊敬的藝術,它的表演者必須是可以從大部分真實的角度實時俘獲觀眾的人。有些魔術師天生擁有這種特質,也有一些靠的是苦練得來的技巧,蕾樂屬於前者。
幾秒後SG從窗邊轉頭望向角落,不經意地在監控畫麵中看到蕾樂,一瞬間他的視線全部集中到了蕾樂身上,他維持著轉頭的姿勢一動不動,仿佛忘記了世間其他的一切。
備受矚目的15分鍾。
90
15:00
蕾樂聽到厚厚的金屬大門在自己背後滑動、合入的機械聲,還有自己腳下的電梯移動時產生的嘩嘩摩擦聲。
20秒180米,每秒9米。這已經超出了非封閉型簡易機械電梯的人道臨界點。幸好無論旁人還是蕾樂自己都無法把他當作正常人類看待,人道的事就更不用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