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清晨分為幾個時段。

早45點這是各種小販入場的時間,賣早點的,去早市擺攤的小老板們會在這個時間出攤,神奇的是,這些人的臉上從未有疲憊。

早56點大爺大媽遛彎時間,此時的街上滿是無聊的扯淡聲。

早67點這是上班地點離住所很遠的苦逼們出門的時間,他們大多要橫跨半個帝都來到某繁華的金融中心。

早79點踩點上班者出沒於此時,他們通常能在遲到前550秒打上卡。

方閑回家的途中橫跨了後麵的三個時間段。

他目睹了大爺大媽的無聊與帝都難得的靜謐。

他目睹了苦逼上班族們想螞蟻一樣鑽入地鐵。

他目睹了人們狼狽地追趕時間,或者說是揮霍青春。

每當這種時候,他都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與迷茫,疲於奔命而無所得。

惆悵完畢,他到家了。

如果這算是家的話……

由於帝都寸土寸金,再便宜的廉租房月租都要突破1500。對他這種月薪不過三五千的苦逼來說,獨自住在公寓中簡直就像出國留學一樣奢侈。

因此一種奇特的存在應運而生,民間稱之為格子屋!

其諧音為鴿子房。

這還要多虧房屋中介們的智慧,通常來說,一個80平米以上的房子,尤其是兩室一廳、三室一廳那種,一般都不太好租。由於麵積關係,它們的月租會超過3500,肯花這麼多錢租房子的人完全有能力貸款買房。

於是,聰明的房屋中介,在經過業主允許後開始大興土木,他們能極其專業地將一個100平米的房子隔成十幾個,甚至幾十個獨立單間,每間不到7平米,剛好放下一個大學宿舍式的上下鋪,上麵睡人,下麵是寫字台。

這樣一規劃,每個單間租金隻要三五百就可以搞定了。

租房的人高興,房屋中介高興,業主也高興。

方閑總覺得,有人高興就要有人苦逼,但就這件事而言,他窮盡思想也想不出來到底是誰吃虧了。

廢話不多說,總之他回到了鴿子房。

晨間的鴿子房是可怕的。

因為要搶廁所。

大夏天的,幾十個穿著褲衩的大老爺們兒站成一排,杵在唯一的廁所前,睡眼惺忪。

方閑看到這景象瞬間就掃了大半的興致,這鬼地方充滿了男人的汗臭與雜牌香煙的味道,實在不是一個理想的休假之地。

於是他做了一個奢侈的決定,平生最奢侈的決定。

他回到自己的格子中,取了些日常用品塞到背包中,確保現金,卡,身份證,駕照等物件都在身上後,抄起筆記本電腦決然地轉身離去。

“你則似要趕撒子呦?(你幹嘛去)”某胸毛男問。

“粗去耍撒。(出去玩)”方閑頭也不回地關上房門。

眾吊絲一陣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