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誌平卻是明白人,若是道長殺了他,全真名聲就算是毀了,而且與郭靖也會結下梁子,他匆匆攔在楊過身前:“師父!不可!這孩童既然如此說,必還有後話,聽聽無妨!”
“是啊!”霍都附和道,“道長你要濫殺無辜,也要讓人說了遺言吧?”
馬鈺也是過去扶住丘處機:“師弟,切莫動了肝火。”
被馬鈺這一提,丘處機才反應過來自己是怒過頭了,不免有些悔意,但見楊過囂張的樣子,卻又狠得牙癢癢。
“一個狗屁不知的孩童,能說出什麼?”
方閑隻冷冷道:“一個狗屁不值的孩童,可以贏了達爾巴。”
這話一出,眾人又楞了。
這屁孩子有病麼,想死想瘋了。
就連達爾巴都是慈愛地笑了起來:“小朋友,你打不過我的。”
霍都卻以為楊過還有話要說,揮扇連連:“你倒是說說,你要如何打?”
方閑何嚐不知道這是一步險棋。
可如今,入全真已成定局,拗不過郭靖,就隻能另辟蹊徑了。
他們欺自己年紀小,武功弱,自己就偏偏要立威,讓這般道士知道深淺。
自己雖沒了功夫,但對武學的領悟卻還悉數在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當然,領悟是不能當飯吃的,若是江湖械鬥,沒人管你的領悟。但此時卻不然,雙方都是講理講麵,都想利用“規矩”取勝,這也就給了方閑機會。
達爾巴功力深厚,卻是個癡人,隻要能誘得他,還是有機會的。
方閑上前,特意挑傻乎乎的達爾巴說話,對其朗朗道:“達爾巴大叔,你們前來挑戰,是要以命相拚鬥個死活,還是要比試比試中原武功與金剛宗武學,哪個高明?”
達爾巴答道:“自然是比個高明,否則我蒙古鐵騎踏來便是了。”
“好。”方閑繼而道,“武功不外乎招式、心法。可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達爾巴大叔你習武近二十年,趙誌敬卻才入全真十年,你比他足足多練了十年,這比起來是不是有些不公?”
達爾巴琢磨了一下:“如此說來,我確是比他多了十年的造化……”
趙誌敬尿又好了些,不管這小子死不死,算是幫自己說了一句,一會兒若還是要比,自己輸了也有的說了。
“因此,人人內功皆有深淺之分,無論是怎麼比,也難做到絕對的公平了。”
達爾巴又想了想,隨即點頭:“不錯,除非全真有一人,與我達爾巴同年同月同日同生,同日開始習武,資質相同,這比起來才公平!”
想到此,達爾巴又是皺眉:“可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
“咱們不用內功便是了。”方閑一樂,繼而勾引道,“既然用上內力,就會不公,咱們不如隻比劃招式,哪邊精妙,一試便知!高下也就立分了!”
達爾巴卻是搖了搖頭:“拳腳無眼,哪裏能說不用內力便不用了。”
霍都已覺得不對,達爾巴是靠蠻力剛猛取勝的,若是鬥招式精妙可就吃大虧了,連忙附和道:“那是當然,我二人勢單力薄,你們說是鬥招,若是暗箭傷人,殺了我們,再隱瞞此事,我二人豈不是冤死了!”
“那好說。”方閑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我身上什麼武功也沒有,白紙一張,自是半點內功也沒有,與我打便是了。”
霍都楞了,鬧了半天這小子饒了一圈,是玩這套。
他心下琢磨了一下,與這孩子鬥是沒有半分好處了,勝之不武,敗了丟人。
“你又不是全真門人,快快退下!”霍都已對這孩子失去興趣。
“這樣不是更好?”方閑道,“我現在拜在全真門下,讓道長傳我兩招功夫,與達爾巴叔叔對招,哪邊武學高明,一試便知,有何不可?”
“笑話!”霍都一喝,隻覺得這小子有病。
方閑知道,誘霍都是沒用的,一定要坑達爾巴。
他衝達爾巴正色道:“達爾巴叔叔,你信不信,我隻學一炷香的功夫,便可用全真武功贏了你!”
“哦?!”達爾巴想了想,很是正色地回答。
“不信!”
霍都心下一涼……
方閑心中一樂……
這招都能中,不愧是達爾巴。
“等等……師兄……”霍都連忙阻止,“這小子唬你呢,別理他。”
“可我就是不信啊!”達爾巴撓著頭,憨憨道,“師弟,你跟我說這次可以與中原人過招,提升武學的理解,咱不就是為這個來的麼?我真的不信中原武學有這麼厲害!”
“自然是沒這麼厲害……”霍都繼續勸道,“這小子就是耽誤咱們時間的,別理他。”
“哦?”達爾巴當即問道,“小朋友,你真在唬我?”
方閑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一計一邊是達爾巴,一邊是全真眾,必須都說服了,當即便立下軍令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