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為師對你還不好嗎?你怎麼能對玲瓏做出那種事!無憂,你太讓為師失望了!你走!你走!!”
“憂兒,這三千年來,師娘一直把你當兒子對待。可你……你怎麼能夠這麼卑鄙?!你走吧!從今往後,玉虛神國再也沒有君無憂這個人了!”
“六師弟,師尊師娘已經發話,玉虛神國將你驅逐。你離開之後,向南去吧。咱們師兄弟一場,三師兄會替你照看好小師妹。”
“六師弟,你怎麼這麼糊塗?!就算你喜歡小師妹,跟師尊師娘明說又怎麼了?小師妹也是喜歡你的,你這樣一來,豈不傷了大家的心?小師妹不想見你,你走!來日等小師妹心情好點,大師兄會轉告她!”
“君無憂!我恨你!我恨你!”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不愛我嗎?在你心中,就真的未曾愛過我?我恨你!”
“啊!君無憂,無憂哥!你怎麼了?你怎麼了?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
……
前世的記憶如同輪回,再一次清晰的浮現在楊瀟腦海中。
那鑽心一劍後,逐漸冰冷的屍體,以及眼前逐漸模糊的淒美嬌顏,楊瀟驚叫一聲,痛苦的從休憩中醒轉過來,冷汗淋漓,雙目無神,望著西方落日陷入沉思。
“十年了,我重生到這個世界,已經整整十年!玲瓏,這十年來,你過的好嗎?”
楊瀟喃喃自語,蒼白的側臉上掛著心有餘悸和痛苦的神情。明亮的雙目漸漸聚攏,眸中多出一絲大喜大悲之後的失落。他抬起雙手,看著兩張明顯要比成年人小上少許的脈絡,唇角微掀,露出像是嘲諷又像是苦澀的笑容。
“當初我無意傷害了你,被師尊師娘驅逐,被師兄師弟放棄,更是讓你對我心生憤懣。可你知道,我又是多麼痛苦和自責?如果當年那一劍,我直接死在你手上,也許才是解脫!但我如今這樣,算是什麼?!”
楊瀟嘶啞著聲音一陣低語,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大吃一驚。
眼前的楊瀟十四、五歲年紀,黝黑的側臉上掛著青澀的棱角。長發筆直,用一根黑色絲帶裹紮,兩耳帶著白骨環,脖頸間掛著一串獸骨打磨的圓珠,五顏六色,閃著晶瑩光澤。
微敞的前胸肌膚稚嫩,雙目明亮,看起來分明年紀不大,說出來的話卻是老氣橫秋,傷感至極,令人格外詫異。
此時夕陽西下,一片暈黃的光芒籠罩在荒山大澤裏,投射在楊瀟身前浩浩蕩蕩的徐江中,泛起一片魚鱗般的光芒。徐江水流清澈,聲音激蕩,嘩嘩的向著下遊溜走。從楊瀟身前經過時,倒映出楊瀟稍顯稚嫩的臉孔,但這張臉孔上,明顯掛著與年紀不符的表情。
“當年的事情,終是我對不起你。玲瓏,過了十年,你還恨我吧?我卻一點都不恨你!”
楊瀟本是玉虛神國的君無憂,在玉虛神國中,有師尊師娘,有師兄師弟,有著極高的地位和強悍的修為,也有著一位刻骨銘心的摯愛。
隻是十年前的一晚,一切發生了根本性改變。原本在玉玲瓏房間內聊天說話的君無憂突然狂性大發,強迫性的和玲瓏發生了關係。也是那一晚過後,君無憂不僅失去了一切,也失去了最摯愛的玉玲瓏。
當君無憂離開玉虛神國的前一天,和玉玲瓏作別時,玉玲瓏因為神情激動,失手將君無憂殺死。本來君無憂以為隨著自己的死亡,一切的痛苦糾纏都會慢慢淡化,直到有一天被徹底遺忘。可他萬沒想到,自己竟會獲得意外重生,重生在溺死於徐江中的“楊瀟”身上。
君無憂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後,就一直以楊瀟的身份而生活。
十年來,楊瀟逐漸熟悉了這片荒山大澤,接受了自己的身份背景和部落內的一切。他的年齡也從重生時的五歲長到如今十五歲大小,可對前世痛苦纏綿的記憶始終無法忘懷。如今再次從夢魘中清醒,楊瀟知道,自己以為忘記的,始終沒忘!